两人一直无话,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音。姚青青有几分得意地回头看额眼宋初,发现她竟然还在自己身后跟着,不由得大吃一惊,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呦,老在别人身后跟着算是个什么事儿?缩头乌龟,有种你就……”
“啊!!!”
姚青青说到一半儿便突然停了,紧接着便发出一声惨叫,直挺挺地自马上栽倒了下去。宋初大吃一惊,回头看的时候身后却什么也没有。此处离赛马开始的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的距离,再加上姚青青执意不要人跟着,此地并没有什么人。
宋初赶紧下马。那马乃是战马,何况姚青青为了跑得快一些,挑选的那匹性子要更暴躁,那马当时便踩着姚青青跑了过去。
战马的重量虽不至于将姚青青踩死,但必定受到了不轻的伤。宋初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寒意,轻声唤道:“姚小姐,你可还好么?”
姚青青被马踩了一下胸腔,顿时昏死过去,根本不曾听见宋初说话。
宋初心中不由得一惊,飞快地下了马:“姚家小姐,你可还好吗?”见姚青青像是昏死过去,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其扶起。
姚青青果然已经昏迷过去,一块大大的伤疤带着血横在脸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宋初不由得轻叹口气,要是不及时诊治的话,她这张脸可能就要毁了。但自伤口流出的血是鲜艳的红色,姚青青其他地方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看起来并不像是中了毒。
姚青青虽说有些轻狂,但和自己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宋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姚青青扶到了自己那匹马上,慢慢地往回走。这件事究竟是针对谁?姚青青,还是自己?可惜她连人影都没见到,姚青青究竟是如何摔倒的自然也不得而知。
姚青青的丫鬟见姚青青许久不来,早就起了疑心。远远的见宋初牵着一匹马回来,马上似乎伏着的正是自家小姐,不由得大惊,连忙命人去报了将军夫人。
姚将军最是惧内的,因此姚府一直只有一个将军夫人,再无小妾和姨娘。将军夫人一向是个急脾气,听见有人来报说姚青青和宋初赛马出了事情,更是急火攻心,匆匆忙忙地便跑了出来。
姚青青此刻的样子不宜见人,因此宋初只是远远便牵了马站着。姚夫人却远远未曾想到这样多,只是自帐子里出来便怒目道:“我的青青呢?我的青青在哪里?宋初那个小贱人,看我不……”
身边侍女连忙阻止道:“夫人,不可。这样对大小姐的名声恐怕会有所妨碍,还是到近前再说吧。”
那侍女地位颇高,姚夫人闻言虽仍然难掩怒火,但还是跟了过去。
“夫人,小姐,据说姚将军家的大小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伏在马上被四小姐带回来了,看起来有些严重。”宋芊芊身边的向晴轻声地说道。
宋芊芊和大夫人此刻闻言不禁一阵惊奇。伏在马背上回来的,竟然不是宋初,而是姚青青?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夫人难免有些担忧会牵扯到宋家,宋芊芊则冷笑一声道:“这次可够宋初喝一壶的了。让她和别人逞强,竟然去赛马,看她这次怎么收场!”
宋芊芊已经浑然忘记了姚青青平日和自己交好的事情,也忘记了姚青青正是因为自己不肯和她赛马才生气,去找的宋初。
姚夫人看着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女儿,不由得吃了一惊。宋初神色凝重,上前道:“夫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再说吧。”
然而姚夫人若是现在就肯罢手,哪里还是姚夫人?果然看见姚青青脸上的惨状以后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气得两眼差点就要冒出火花来:“我家青青好好地跟你赛马,为什么就会变成了这样?果然死了娘就是死了娘,晦气的很!”
眼见周围的人都已经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看来,宋初神色不变,淡淡地说道:“的确是有人谋害您家大小姐,但是与我无关。并且,夫人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问比较好,还是您想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姚家大小姐毁容了嫁不出去了?”
“你!”
姚夫人一脸怒气,倒是身边的侍女小声道:“夫人,此地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何况小姐还在马上,应该找医生来看一看才是。”
姚夫人方才意识到姚青青还在车上,不由得连声道:“对,对,应该赶紧让御医来看看!怜儿,你去把御医请来,快去!”
身后跟着的一个丫鬟连忙应了一声,飞快地去了。
姚夫人回头怒视了一眼宋初,咬牙切齿地道:“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宋初淡淡看姚夫人一眼。也难怪姚青青会养成这样交横跋扈的个性,十有八九就是因为有个这样的娘才对。
只是这件事的确来得蹊跷。若是说针对她而来,为什么却偏偏伤的是姚青青?若是针对姚青青而来,却偏偏有些古怪。一时间宋初倒有些想不明白,但此事绝对和自己也少不了关系。
由不得宋初做决定,姚夫人已经将宋初也一把拉了过去。
德全伏在宇文乾耳边说了一番话。宇文乾收了手中的弓箭,淡淡地笑道:“哦?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德全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难道不应该是沉痛地说,真是太不幸了,然后赶快回去看望自己的二哥么?为什么四皇子竟然一脸淡然,甚至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德全心中苦笑,恐怕他的爷听了下面这件事就不会这样冷静了。一面将宋初的事儿说了,德全一面小声道:“此事甚是奇怪。就连咱们的探子,也什么都没找到。”
“此事果然蹊跷。”宇文乾皱眉看向德全,“不过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方法还有很多。命那探子再去找找看,我现在就回去。”
德全心中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恭恭敬敬丝毫不显露出来:“是,我现在就去办。”
而此时,大夫人和宋芊芊站在姚家的帐子里冷眼旁观。御医来过之后连连摇头叹息,将姚青青脸上的伤口进行了处理,又开了一些方子命人拿去煎药。宋初瞟了一眼,见大部分是补气之物,不禁心中一沉。
姚青青这次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那御医在被问及病情之后却不肯明说,只是含含糊糊地道:“脸上伤痕以后要好好将养一番,若是有了极好的药倒是也有把握痊愈。我瞧着胸腔像是被马蹄踩了一般,先将养一段看看。”
姚夫人仍不肯罢休,问了又问。那御医有些无奈地道:“待到姚大小姐用了药,我再来看看。”姚夫人方才放那御医离开了。
转眼却又看见了在一旁站着不出声的宋初,姚夫人不由得大怒道:“都是因为你这贱人!说不定就是你将我们青青推下马去的,若我们青青有个什么好歹你也不要想活了!”
饶是宋初再好脾气,也不禁有些恼火,不软不硬地道:“姚夫人这话说得却像是亲眼看着我将姚家大小姐推下去了一般。何不等她醒了亲口问一问?若是真的另有其人,岂不是委屈了姚家小姐么。”
“再说了,是青青拉着我去赛马,我说了不愿,青青不知听了何人的教唆,竟然将军营里的马拉来了两匹一定要和我赛马。若我不是略通骑马之术,躺在马背上回来的说不定就是我了。到时候不知姚夫人又能作何解释?”
宋初故意将“不知听了何人教唆”这句话咬得极重,姚夫人不曾听出,身边那个侍女却听出了点意思,不由得转了转眼睛,吩咐手边的小丫鬟道:“赛马之前都是哪些奴才服侍的大小姐?叫了来我问问。”
这侍女是姚将军千挑万选放在姚夫人身边的,平日素有自己的主见,况且姚夫人虽不十分喜爱她,在关键时刻的一些事情却总是听她的,那小丫鬟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下去找人。
宋芊芊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万分无辜悲痛的样子道:“青青可是我最好的姐妹,谁曾想竟会出了这样的事?但愿青青能够早点好起来才好。”
看了一眼姚夫人铁青的神色,宋芊芊又叹息道:“若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和她一块去骑马又能怎样?也不会着了某些人的道儿了,可怜青青本是好意,却被别人暗恨在心。姚夫人,芊芊那里还有几瓶上好的伤药,回去我便送到府上。”
大夫人看了默不作声的宋初一眼,心中不禁冷笑,也附和道:“姚夫人莫要伤心,还是等姚将军回来再说吧。”
“等他回来?他回来有什么用!”这句话果然触碰到了姚夫人的逆鳞,“他也得乖乖听我的,青青已经被你们家宋初害成了这个样子,说什么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大夫人一脸惭愧道:“说来惭愧,这孩子的确是我没有自小放在身边教养的,难免有时候做事失了些分寸。”
只听得帘子轻轻一响,众人都朝着门口看去。却是那刚刚被侍女派去找人的丫鬟回来道:“跟在大小姐身边的应当是珍珠,但现在已经找不着她了,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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