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女子这样一说拓跋玉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懒懒地勾了勾手道:“为什么不快乐,你来说说。”
那女子哀伤地道:“小将军身处名门,每天必须要更加努力,却被大家认为这么厉害是理所应当的,这是第一个不快乐。”
拓跋玉没说话,只是身子僵硬了一下。
那女子像是没看见一般,又继续说道:“小将军心中苦闷,却没人诉说,甚至连老将军也只关心小将军的武功和带兵打仗的能力,这是第二个不快乐。”
拓跋玉苦笑了一声:“你倒是算的很准。”
那女子闻言,声音哽咽了一下,又像是要哭出来:“小将军还有很多个不快乐,只是
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继续说,我不会怪你的。”拓跋玉摆了摆手,“很久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过话了。”
宋芊芊含着泪的眼中迅速地闪过了一丝嘲弄的光,抬起头的时候却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这第三个不快乐,则是因为小将军明明心中十分敏感,却没能够体会小将军的心情,大家都以为小将军本来乃是个十分豪爽的人。”
拓跋玉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倒是十分懂我。只是不知道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温柔地笑了笑,眼睛里面好像能泛出水光一般:“小将军能否先听小女子说完?届时小女子一定会告知将军,我究竟是谁。”
拓跋玉摆手道:“你说。”
那女子点头道:“小将军的这份气度,实在是十分难得,可惜有人偏偏鱼目混珠,不懂得欣赏。”
拓跋玉闻言眼前一亮,问道:“这句话怎么说?”
那女子笑道:“难道不是吗?小将军的心上人明明是您亲自去救的,可是回来之后却对您不冷不热,光是这样也就算了,竟然还和另外一个男人勾搭到了一起。难道这样的事情,还不够让人生气?”
“哦?”拓跋玉十分惊讶,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地往下沉,好像要沉到无底深渊里面去了一样:“你是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千真万确。”宋芊芊用力点头,“这样明显的事情,难道小将军您还看不出么?”
拓跋玉不禁苦笑一声,道:“我不是看不出,只是单纯的不愿意相信罢了。”
这小蹄子,真是个天生的贱货!
宋芊芊心中嫉妒得发狂,将宋初骂了千百遍,方才哀伤地道:“没想到将军真是个情种,只是可惜了。那女子明明知道您喜欢她,却将您的心意弃之不顾,岂不是十分可恨?要我说,小将军就应该狠狠地给她以惩戒才是!”
“这句话,你却说错了。”
拓跋玉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我喜欢对方自然是我的事情,哪里能因为宋姑娘不喜欢我,便要将宋姑娘毁掉?我自认不是什么翩翩公子,只是一个粗人罢了,只是这样的事情,我却还是做不出来。”
宋芊芊怔了怔,连忙抽泣道:“小将军见谅。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您是在太苦了,真真让人十分心疼。”
拓跋玉看着眼前美人流泪,尽管不认识她,却也起了一点怜惜的意思,连忙说道:“没关系。我只是看不得别人这样说宋姑娘罢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宋芊芊见挑拨不动,心知这次不可能成功,心中不禁一阵遗憾,垂头有些伤心地道:“将军,请饶恕我不能说。若是有缘的话,我们将来必然会再次见面,到时候再告诉将军吧。”
说罢宋芊芊便转身离去。
拓跋玉吃惊地看着对方的身影,只觉得对方像是谪仙一般,实在让人仰慕,何况又是一朵解语花,他心中如何忧愁,竟然全都知道。
他竟然有种跟着上前去看看的冲动。
但是他从小毕竟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何况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她眼下不说定然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拓跋玉他若是想知道,在军营当中日后定然能够见到。
这样一想,拓跋玉便又坐了回来。
这一坐,便是半天,直到他身边的副将找到他的时候方才好像是大梦初醒一样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副将有些古怪地看了拓跋玉一眼,“军营中大家刚刚用过晚饭。”
拓跋玉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淡淡地道:“回去吧,海边风大,别吹的得了风寒,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他的副将更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今天的小将军像是神经了一样。
既然知道吹多了不好,坐在礁石上面吹到现在的人又是谁?
拓跋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回去了。他或许是真的发疯了,但是以后绝对不会了。
……
皇宫里。
宇文浩南静静地沉睡着。
皇后坐在龙床边沉思一般地看着他,眉眼当中有遮掩不住的疲惫。
“皇后娘娘,您已经坐了一下午了。不如休息休息,或者奴婢陪着您出去走走?”一个和皇后颇为亲近的小丫鬟上前贴心地问道。
“不必,出去。”
皇后简短地说。
那小丫鬟却是全身一颤,乖乖地出去了,不曾再说一句多余的废话。
皇后仍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宇文浩南,像是要看到天荒地老。半晌,皇后喃喃地道:“这张脸看了这么多年,可是本宫却还没有看腻。”
大殿当中静悄悄的,除了两人便再没有任何人。
宇文浩南仍然静静地沉睡着,只是脸上微微皱着的眉头说明了他睡梦当中也被病魔狠狠地折磨着。
皇后站起来,穿过层层的帘子走到龙椅前面坐了下来。自从宇文浩南昏倒之后,她便开始垂帘听政,宇文浩南的龙床也放在帘子后面。
这样一来,就好像每天都是她和他两人坐在里面上朝一样。
龙椅前的紫檀木桌子上摆放着半人高的奏折,皇后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便拿起朱笔来开始一项一项地批注。
朱笔落在干净白皙的奏折上,只觉得红得像是在滴血一般,看起来触目惊心。每一笔,都能决定一个人甚至很多很多人的生死,升迁等等。
皇后静静地批改着奏折。
“皇后娘娘,太子求见。”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专心致志的思路,皇后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脸上少有地表现出不悦的神情来。
那宫人低下头不敢说话,半晌皇后方才慢慢地说道:“请太子进来。”
太子穿着一身蓝色袍子,绣着黄色花边,看起来分外醒目。只是脸上的憔悴神色还是出卖了他,他静静地跪在,恭敬地道:“见过母妃。”
皇后面无表情地扫过殿前的两个人。直到太子心中已经开始发虚,方才慢悠悠地道:“有什么事?”
即便是知道母妃可能会这样冷淡,他却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难过,还有些郁闷地道:“只是想看看母妃和父皇罢了。”
皇后闻言冷淡地道:“你父皇身体还是那老样子,时好时坏。有什么可看的?我且问你,你父皇让你去学的弓箭,你学的怎么样了?”
太子闻言不禁噎了一下,半晌方才面色通红,结结巴巴地道:“回母妃的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里有这样轻易就能学好的?儿子已经在学了。”
皇后闻言也不揭穿,只是冷淡地道:“你父皇现在睡着。想必也不想看见你才是。”
太子闻言,却眼前亮了亮,整个人用膝盖往前凑凑,一脸渴望地看着皇后。
“什么事?”皇后又往奏折上写了几个字,将那只奏折完整地合了起来放在一边,方才冷淡当中还带着一丝不耐地问道。
“母妃,父皇眼下身体不好,理应多多休息才是。这样多的奏折,您一个人怎么能忙的过来?不如让儿子帮您吧。”太子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
话语都已经说得这样明显了,皇后哪里还能不知道太子的意思?她像画一样的眉眼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冷淡地道:“你想让你父皇退位。”
“母妃,儿臣并不是想要将父亲逼下皇位。只是父皇眼下这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无法继续亲政了,这皇位迟早不还是我的?不如我和母妃共同打理,这样也能为母妃减轻一些负担,何况眼下朝中非议您的人也不少,这样一来您就能名正言顺得多了。”
太子一脸正经地说道。
“这是谁的主意?”
皇后漠然地看着他说完了这番话,冷冷地问道。
“…当然是儿臣自己心中所想。”太子心中紧张不已,咬着牙说道。
“哦?”皇后冷艳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想必是我之前硬塞给你的那个太子妃想出来的主意才对。”
太子闻言连忙道:“哪里能是她?她在府中什么都不管的。这主意真的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也是儿臣的真实想法。”
“她总是觉得她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却从不知我真正心意。”皇后像是没听见太子的话一样,“回去告诉她,这件事还轮不到她来管。”
太子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地抬起头:“母妃,这主意虽然是她告诉我的,但是却也是我的真实想法。父皇眼见不行了,难道就不能让我……”
“你给我闭嘴!”
大殿当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太子还从未见过一向冷静从容的母亲变成现在这样子,一时间便有些慌了手脚:“母妃,我…”
皇后冷冷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父皇只要一天没死,我就一天在这个位置上陪着他,而你,就一天还是太子。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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