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我都干了些什么?”马红旗失声惊呼,满面惊恐。,。
他是一位学者,而巫姑遗体的价值根本就没法估量,一旦要是被他损坏了,这个罪名,足矣让他崩溃。
事情远不止损坏这么简单,马红旗话音刚落,巨大的盐结晶上“咔咔”连声,一道道裂痕凭空出现,越来越密集。我心头大骇,下意识往后退,这才发现,马红旗竟然傻了一般,跪地仰望着裂纹已密如蛛网的晶体。
这晶体足有十米高,不下好几十吨重,一旦崩塌,附近的人绝对会被砸成‘肉’泥,我连忙一把抓住马红旗,把他仰天拽到在地,拼命向后拖。
刚拖了一小段,马红旗突然发疯一般挣扎起来,嘶声尖叫:“放开我,我该死,该死!”
原来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导致那尊晶体崩坏。
晶体还在加速崩裂,我来不及解释,逮着他拼命拽,谁料到他的手‘乱’挥,竟然打在了我脸上。我被他惹‘毛’了,你想死也不是这个死法,我眼睛一瞪,抡起巴掌照着他脸就是狠狠一下。
啪!
一声脆响,别说,这下还真有效,马红旗停止了挣扎软在地上,我赶紧继续把他往后拖。
又拖出去几米,前方“轰隆”一声巨响,盐晶体终于崩溃,散成无数盐块,向着四面八方瘫了下去。
盐‘潮’“哗啦啦”涌过来,我和马红旗拉开的距离不够远,立刻就被淹没。好在盐‘潮’到了我们这里已是强弩之末,刚被淹没就停了下来,我手忙脚‘乱’撑起身,赶紧从脚下扒人。
没几下,表层的盐块被我拔开,‘露’出仰天躺倒的马红旗,他目光呆滞,整个人都傻了一般。我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连忙勾在他腋下,吐气开声,硬生生他把给拔了出来。
马红旗终究没有变成傻子,不过也差不多了,被我甩在盐堆上后,他立刻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如丧考妣。
我怕他哭坏了,连忙在一旁安慰:“这事真的和你无关,你也太自责了,再说,发现了这里,你的许多研究就都被证实,再也不用受别人的白眼。”
“不!”马红旗鼻涕眼泪抹了一大把,大吼道:“我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怎可再带人来打扰巫姑娘娘?这个地方我就烂在肚子里,不告诉任何人!”
“行行行……咱保密。”我连忙顺着马红旗说,这人现在‘精’神有点不正常,可别把他给‘弄’疯了。现在出路还没找到,我一个人求生都很艰难,再带着一个疯子,我直接碰死算了。
又‘抽’噎了大约10分钟,马红旗想到了什么,猛然跳起来,扑向盐堆中央,拼了命往外划拉盐块。我看懂了,他这是想把巫姑的遗体给扒出来安葬,连忙也跟过去帮忙。
一番劳作下来,一直扒到底,全是湛蓝的盐块,却哪里还有巫姑的遗体。马红旗颓然撒手,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不停用拳头在自己脑袋上擂,“空空”作响,悔恨万分。
这时候我反应过来,这位‘女’神被封在结晶盐里至少好几千年,只怕整个人都变成盐了,我们在外面看她栩栩如生,其实只是个影像,现在已经摔成了无数碎块,连块骨头都找不到了。
这回不光马红旗,就连我都陷入了沉重的悲伤中,一代大巫,巫山的‘女’神,就这么没了……
我俩并排默默坐在地上,一个大哭不止,一个暗自神伤。
忽然,我身边传来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我转头看,一个深蓝‘色’的四棱结晶体从划拉开的盐堆上滚下来,正好落在我脚边。看见这东西,我猛然惊醒,这不正是巫姑眉心里那个东西吗?
再往前串联,我曾答应过巫姑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难道……
我茫然看了看巨大的盐堆,回忆起来,正是我对巫姑做出承诺后,结晶体才崩溃的,这么说来,崩溃很可能并非外力造成,而是它自主的。
盐当然没有意识,可盐里面还有个鬼,巫姑的!
前后一捋,我自认所料不差,赶紧把那个晶体捡起来,屏气凝气往眼前凑。晶体和我的眼珠逐渐接近,在将要碰到的时候,熟悉的一幕果然再现,从晶体上我瞳孔的倒影里,隐约出现了一个‘女’子,看穿着,正是巫姑!
我一把把晶体握紧,猛然抬头,心脏又狂跳了起来,巫姑的鬼竟然在这里面!
事情很明显了,得到我的承诺后,巫姑的鬼藏身在这个古怪的晶体里,用某种未知的方法将大晶体崩碎了。她现在的影像一动不动,应该是处于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可刚才这小晶体却落到了我脚边,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我心里无比紧张,这可是巫姑所托啊!
可她并没有说让我送她去哪里,我该怎么办?
还有,她在这里已经孤独的待了好几千年,为什么现在又要走?种种迹象表明,巫姑的“鬼”已经超凡脱俗,很可能到了某个我不知道的境界,成为了超越“鬼”的存在,要‘弄’死我俩易如反掌,可她没有这么做,这表明她很急着离开这巫法坟墓,原因何在?
其实关于巫姑为什么急着要走,未来不久我就有了可能的答案,就在这一年的下半年,三峡大坝动工了。未来,灵秀神秘的三峡大部分都将被茫茫大水淹没,永世不见天日。
我把深蓝‘色’的晶体珍而重之收进巫术袋的内夹层里,准备日后再探查线索,转头看,马红旗仍旧坐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件事情对他的刺‘激’太大,一时半会我看他是正常不了了。
不管怎样,还是得赶紧出去,要不然我俩的生命只怕都会有危险。
我先不管马红旗,站起身来向前看,盐堆后面有个直径约三米的深潭,两股水流在这里汇合,打着漩涡钻进了地下。
一圈看下来,除了入口外,这广大空间里似乎只有水潭一个出口,难道要从这里出去?这对于不会水的我来说,难度也太高了吧……
我正暗自犹豫不定,脚下“喀啦”一声响,我和马红旗立脚处崩出了无数裂纹。不等我喊出“糟糕”,脚下地面镜子一般碎裂,我俩裹在碎盐块里同时掉了下去。
耳畔风声呼啸,我心中暗暗叫苦,这下面还不知道有多深,搞不好就摔死了。
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下落了7、8米后,身躯一震,“哗啦”一声响,我掉进了水里。被凉水一‘激’,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闪过一个念头,果然是山下有水,水下有巫,而这位巫姑又果然不愧“盐水‘女’神”的称号,身边不是盐就是水……
头顶上有一道光柱刺进水里,我胡思‘乱’想了一秒钟,在水下睁开眼看,只见光柱中,一块块盐往下沉,紧接着是身形高大的马红旗。
他这时候当真傻了一般,明明会水,掉进水里却不知道挣扎,一动不动随着盐块往下沉。我以前落水的时候,都是只知道胡‘乱’挣扎,可这次不知为何,竟然出奇的镇定,看准马红旗的方位,一蹬‘腿’,伸手把他抓住。
我刚抓住马红旗,水底下传来“咚咚”闷响,是盐块沉到了的底,紧随其后,水下又传来长鲸吸水般的刺耳响声。
我低头看,水底有一面岩石雕凿的巨大圆盘,上面堆满了盐,正在缓缓转动。这应该是上古史布置的机关,受到重压后就会启动,只是想不到,时至今日竟然还能运转。
圆盘旋转半周后,中间突然‘洞’开,上面没来得及融化的盐块被吸了进去。接下来,一股莫大的吸力传来,我就像是一块‘激’流中的破布,被吸进了那个‘洞’里。
这么大的拉扯力,别说是我,估计奥运会游泳冠军来了都挣不脱。我根本就没做任何抵抗,闭上眼,只管死死抓着马红旗,任由水流将我吞没。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死定啦!
一般人在水下能憋气两分多钟,经过特殊训练的据说能憋得更久,可我不会水,事先又没有换气,估计一分钟就足够闷死我了,而这条水道还不知又多长,也或者根本就不会再出水。
我闭着眼睛,任由湍急的水流裹着我翻滚,听天由命。
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河道,很窄,将将容得下两人错身,犹如排污管道,四壁光滑,我被‘激’流裹着不停东碰西撞。碰撞倒还是小事,没一会功夫,我的肺就好像要炸了一般,绝望之下,我张开嘴,准备深深吸一口,管他是空气还是水,死就死吧,反正死亡好像也难以避免了。
就在我张开嘴的时候,耳畔的喧哗水声变成了“呼呼”风声,我吸了一饱空气。睁开眼看,自己被抛进了半空中,身后是把我冲出来的瀑布,下面是一条不算宽的溪流,而我现在离水面还有好几米。
想不到,我竟然在被闷死前重见天日了!
来不及狂喜,刚把周围看了个大概,下面传来沉重落水声,那是马红旗,紧接着不远处有人惊呼,“不好,有人落水!”
落水前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那里紧靠着溪水边停着一艘细长的木质机帆船,上面有两人,正在往水里跳。
哗啦啦!
我和那两人同时钻进了水中,冰凉的溪水再次将我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