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桑雅-宋,你刚才在救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女’孩一边开车,一边对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莫名其妙,机械的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我叫米小经……”
“我是一名警员,不过刚被停职了,停职前,我正在调查谢云家族,我发现,他家在倒卖人体器官。”桑雅-宋虽然中文说的不好,不过语速很快,说起话来连珠炮似得,完全不像一般泰国‘女’孩那样慢条斯理。
从她的话里我听出来了,这谢家在泰国的势力只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能轻易干涉到公权力了。这位桑雅-宋警员显然是不甘就此罢手,停止后仍然在追查,她应该就是跟踪那三个黑衣人来到百草居的。
我原本还在为有警察参与进来,事情就好办了,没想到,这姑娘压根就不顶事。停职的警员被剥夺了公权,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指望不上。
不过也不是完全无用处,至少她熟悉本地,带带路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既然确定能找到谢云家,我也就放松了下来,和这位“宋”小姑娘闲聊。通过‘交’谈得知,她是中泰‘混’血,今年28岁,说实话,我完全看不出来,本以为她顶多二十出头而已。
桑雅-宋一路不紧不慢,开出了市区,进入了一条林荫大道,路两旁绿树掩映中,矗立着一栋栋高大‘精’致的建筑物,看见这派头我知道,这是进入富人区了。与国内的别墅区不同,这里的建筑风格迥异,欧式、泰式、日式和中式建筑都有,仿佛建筑博览会。
又开了一段后,桑雅-宋指了下路边随口说:“那就是谢云家。”
我连忙趴在窗户上向外看,那边有一条小河,河边是一大片碧绿的草地,修剪的整整齐齐,草地中央有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占地极广。
汽车仍在向前开,我追着那栋屋子看,可以看见屋子四周有许多人在看似漫不经心散步。这些人之间始终都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看似随意,实则组成了一道防线,从任何角度都很难偷进去。
现在显然不是动手的时候,桑雅-宋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经过谢云家的时候丝毫没做停留。
“咱们先去吃饭,我回头联系下上司再说。”桑雅-宋老练的做了个急转向,车子开出别墅区,进入了一条小道。
开了没一会,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集镇,只有十几户人家,屋子都很破旧,和附近的别墅区反差强烈。
桑雅-宋把车子停在一户人家‘门’前,下车欢快地大喊了一声,然后招呼我下车。
这是一栋铁皮屋子,外墙锈迹斑斑,‘门’前有一个很高大的铁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工具,挂着两具旧轮胎,应该是一家修车铺。有两个只穿着‘裤’衩的小男孩正爬在架子上打闹,他们的皮肤全都晒得黝黑光亮,笑的时候‘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健壮又率真。
屋子里传来大声回应,一位穿着围裙的‘妇’人从狭窄的过道里跑了出来,一路擦着手,看见桑雅后,大喜过望,哭喊着和她拥抱在了一起。
这时我发现了一件事,桑雅和这个‘妇’人左胳膊上都拴着一根红布条,打着同样的结。
屋子里又出来了一位中年男人,典型的泰国人相貌,黝黑干瘦,看上去好像风干的硬壳果,另外他的左胳膊上同样拴着一根红布条,不知道干什么的。
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又是拥抱就是寒暄,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无聊之下,我打量起这个小镇子来。
说是镇子,其实不过就是个居民点,当然,我这可能是典型的大中国思维,很多欧洲的首都也不过就几十万人,搁中国可能也就是个小县城的规模……
看着看着,我一愣,在马路对面,我看到有一家小‘门’店,‘门’口架子上放着几盆‘花’,玻璃‘门’上居然有汉字——小梅‘花’店。
“这难道……”我随口和桑雅打了声招呼,飞奔向了马路对面的‘花’店。
‘花’店‘门’口,透过明亮的玻璃‘门’,我看着屋子里傻眼了。这是一间很小的‘花’店,里面‘花’团锦簇,一位穿着碎‘花’围裙带着手套的‘妇’人,正在细细修剪‘花’枝,神情无比专注,这人,正是就不见面的方小梅母亲!
我从小就和她家很熟,经常去玩,在我的印象里,方悟本这人很威严,不太好接近,可方母是我见过最慈祥的人,待我简直比我亲妈还要亲。
方母老了很多,再也不是我印象里那个典雅温婉的‘女’子,她专心致志做着工作,一如最平凡的‘花’农。我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鼻子就开始一阵阵发酸。
也不知是听见了我的动静,还是冥冥中有了什么感应,方母停下了劳作,疑‘惑’看过来。我本有些恍惚,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小米!”方母狂喜,扔下剪刀冲过来,她的声音透过玻璃隐约传入耳中,我只得停下脚步,低着头站在原地,跑不了了……
“哐啷”一声‘门’被推开,方母迈着小碎步冲到我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颤声喊:“小米,你……你怎么来了?”
我默默抬起头发现,转瞬之间,方母已满眼是泪,顺着腮帮子淌了下来。
“我……”
我正想着说辞,方母用袖子擦了把泪,使劲把我往‘花’店里拽,“别在外面站着了,回家再说。”
“嗳!”我重重点了下头,被方母拉进了屋子里。
四处打量,这栋屋子很小,环境很局促,家里几乎没一件新东西,全都旧旧的,不过被打扫的很干净。这时候国内的生活水准和泰国差不多,可方家一直养尊处优,真不知道他们母‘女’俩是怎么适应这样生活的。
方母看着我又哭又笑,好半天后才平静了下,连忙把我按在椅子上,“我去给你倒杯水。”
方母倒水的功夫,我回头看向‘门’外,马路对面的修车铺‘门’口,桑雅-宋正在用手机打电话,不停来回踱步,挥动着手,看上去很‘激’动。
“那位姑娘是?”一杯水递了过来,方母看着桑雅疑‘惑’问。
我连忙接过杯子捧在手里,说:“那是一位警官,刚认识的,我来这里办事要求她帮忙。”
“哦。”方母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桑雅忧心忡忡说:“小米,泰国的事情你不了解,最好不要和她打‘交’道。”
“为什么?”我杯子送到嘴边,愣住了。
方母叹了一口气,缕了下刘海,问:“她是红衫军的人,最近政局不稳,你和她在一起,我怕会出事。”
红衫军我倒是听说过,据说这些人在泰国代表着下层民众的利益,经常结群和现政¥府对抗,甚至一度被宣布为恐怖分子,没想到,桑雅竟然会是红衫军的人。政治上的事情我搞不懂,咱们中国老百姓都喜欢过安稳日子,不爱闹腾,可我要对付谢家,离不开她的帮助。
“阿姨,您放心吧,我就是来办点事,还有五……四天就走了,不会有事的。”我连忙向方阿姨保证,我怕她担心。
方阿姨微笑着连连点头,‘摸’了‘摸’我的耳际,笑着说:“你这孩子从小就稳重,我对你放心的……”
说一半方阿姨愣住了,脸上笑容收住,急切问:“怎么这么快就要走?算日子小梅这几天就要回来了,你不等她?!”
这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苦笑,我这所谓的“走”,可是真真正正的走,一干二净……
“方阿姨,你们干嘛不回国?”我岔开话题问道。
方阿姨闻言脸‘色’渐渐变了,半晌后幽幽一叹,“小梅不答应,她要为她爸爸报仇,执意守在这里。我也想为我家老方报仇,可谢家势力越来越大,我在世上只剩下小梅一个亲人,我怕……”
方阿姨转眼愁云密布,说不下去了,我心头大急,站起身吼了起来,“小梅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报仇?这不是胡闹嘛!”
方阿姨连忙对我摆了摆手,“小米别喊,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说完,方阿姨神神秘秘看了我一眼,抓着我的胳膊向屋子里拉。
穿过整栋房子,后面有个小小的温室,里面养满了鲜‘花’,我莫名其妙跟在方阿姨身后,来到了最角落。
方阿姨站定,小心翼翼拨开一蓬绿草,只见下面隐藏着一个小水池,里面生着一株有些类似水仙的‘挺’水植物,顶端开着一朵纯黑‘色’的五瓣小‘花’,娇‘艳’‘欲’滴。
看见这朵‘花’我大吃一惊,自然界黑‘色’的‘花’极其罕见,并且那些所谓的黑‘色’‘花’朵,也只是近似黑‘色’而已,并不纯。可这朵‘花’犹如墨染的一般,‘色’泽绝对纯净,闪着妖‘艳’的光泽。
我连忙打开第三目观看,再次吃了一惊,这‘花’的颜‘色’绿得发黑,并且分成很多复杂的层次,根本就无法辨别清楚。一切表明,这东西毒得难以想象,并且毒‘性’极其复杂,从前我也接触过不少世间奇毒,可和这朵‘花’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小米,你千万别碰!”方阿姨在一旁抓着我说:“这是小梅用两年多时间种出来的,她说,只要有机会能让谢云吃下去一片‘花’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他杀死,绝对没法救活。”
看来,方小梅到处驱毒,收集来的毒素全都被她用水音灌注进了这朵‘花’里,如此奇毒,当真是中之无救……
我正自对‘花’失魂落魄,屋外远远传来桑雅-宋的呼喊:“小米先生,你在吗?我们该去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