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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还一品高手?”扇罗衣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前仰后合老半天,眼泪都挤了出来。
她转头朝络腮胡摊主朗声道:“络腮胡,我这小兄弟,说你是一品,哈哈!”
络腮胡摊主本专心听道,闻及此言,忽而愣神,侧目看向被炊饼噎着捶胸顿足的叶麟,看了许久,遥遥拱手问道:“敢问阁下何人?”
扇罗衣瞅着摊主这副江湖作态,忍俊不禁道:“我这小兄弟,名为星星,可是轮回鼎鼎有名的背尸人!他的师叔啊,可是轮回之主!”
络腮胡摊主蓦然色变。
叶麟尴尬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知道,”扇罗衣拍地止不住笑意,花枝乱颤,“就是想笑。”
笑了一阵儿,她抹了把眼泪,看向炊饼摊主,扬了扬好看的下巴,“络腮胡,轮回背尸人在此,怎的不过来见过?小心一剑取了你的性命,哈哈。”
这话啊,是在打趣。
可没想到,这络腮胡摊主犹豫了会儿,还是大步走来,朝叶麟恭敬行礼,“在下漠北,江湖榜二十三,号搬山拳。”
叶麟抬眉看了他一眼,颔首道:“体修?倒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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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罗衣忍着笑意,“你们两人,还真是有趣。咳咳......其实,我也是江湖侠客榜有名之......哈哈哈,我不行,你们太有意思了。”
叶麟略微无语,这姑娘,怕是疯了。
漠北也不理会扇罗衣,看向叶麟腰间佩剑,一眼望去,只觉着杀意扑面而来,心下暗惊,忙问道:“敢问先生,来这汴梁,有何事要做,在下可有襄助之机?”
叶麟沉吟道:“我师叔派人来江南郡寻我,让我尽快赶往汴梁助他,可我入了汴梁,却不知该如何寻觅师叔。”
漠北恍然,回道:“愚者与麾下江湖势力,一道灭了棋阁,如今正在赶回汴梁的路上,算算时日,若是快些,今日便能抵达汴梁。先生若要见愚者,应在汴梁西门静待,怎的......却来了这东门处?”
叶麟无奈道:“据扇姑娘说,拓跋家的少爷拓跋渠,是西荆楼之人。她说只要我加入斧头帮,便引我去往拓跋家。我想着,待见过拓跋渠后,便能与师叔会面。”
扇罗衣捧着炊饼,饶有兴趣的听着面前这两人吹嘘,心中好笑。
漠北愣神,皱眉看向扇罗衣,“你怎的连轮回的人都敢诓骗,不要命了!”
扇罗衣嗤笑道:“络腮胡,你这入戏,也太深了吧?”
她是打心眼里不信两人方才说的话。
叶麟微微一愣,“诓骗?”
扇罗衣摆手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什么诓骗,没有的事。”
漠北冷哼一声,“那你说说,你口中的斧头帮,究竟几人?”
扇罗衣迎着叶麟狐疑的目光,轻咳一声,硬着头皮,并起两根白嫩手指,略微上抬。
叶麟瞪大了眼,“你......你方才说的所谓千年传承势力,就你与帮主两人?”
扇罗衣眨了眨眼,作无辜装,“没有帮主。”
叶麟微微愣神之际。
扇罗衣腼腆笑道:“就你和我。”
听听这话,一个自称副帮主的人,强拉了一个人进了帮派,然后跟你说,其实咱们帮里,就你跟我两个人,没有帮主。
叶麟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面色一黑,“你......”
扇罗衣两手一摊,拍了拍叶麟的肩膀,安慰道:“哎呦,多大点儿事啊,你若是觉着咱们斧头帮没帮主不合适的话,这帮主之位啊,让给你了!”
叶麟脑瓜子嗡嗡的,好家伙,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斧头帮帮主,竟是我自己?
“扇姑娘......”叶麟长长叹了口气。
扇罗衣忙拱手道:“帮主有事吩咐?”
漠北哈哈笑道:“你这小姑娘,倒也有趣。”
叶麟看了眼模样乖巧的扇罗衣,哭笑不得,“那你,方才说拓跋家的管家是你七舅姥爷,也是诓骗我的?”
“那不是!”扇罗衣大袖一挥,解释道:“他真是我七舅姥爷。”
“成了,”叶麟摇头道:“我既是帮主,便下第一道帮令——咱们斧头帮啊,今日就散了!”
扇罗衣急了,张牙舞爪道:“不行!你方才......还吃了我一个炊饼!不行,不行!”
叶麟低眉望着手中吃剩下的半个炊饼,心中默念,就是吃了半个炊饼,险些一命呜呼。
不过,这扇罗衣虽多有言语欺瞒,但总归心底还算善良。
叶麟叹了口气,认真问道:“当真不愿散?”
扇罗衣小鸡啄米似连连点头,“哪有刚建帮三日就散了的帮派,不散,不散!”
“成吧。”叶麟摇了摇头,旋又看向一旁憋笑的漠北,皱眉问道:“漠大哥,你屈尊至此,是为了听那和尚讲道?”
漠北面上笑意敛去,凝重起来,压低嗓音道:“那和尚,可不一般,或有......不惑上。”
叶麟侧目瞧了眼桥洞下的人群,轻缓点头,“普度、普智、袈裟、和尚、不惑上、三重天......原来,师叔唤我来此,是为了此事。”
漠北闻言,暗自心惊。
须臾间,他便借着叶麟的话语,猜测出了许多真相。
越往深处想,便越是心惊。
扇罗衣仍是一脸茫然,“你们两人,咋的还说上瘾了?”
漠北低眉看了眼扇罗衣,“你一个还未入品的小姑娘,懂什么?”
扇罗衣瞧着这络腮胡摊主装的有模有样,不禁心头一乐,“咋的,难不成你还真是一品巅峰不成?若真是那般厉害人物,就来些秘法让我瞧瞧?”
瞧瞧?
一拳下去整个街道都要被掀翻,这叫瞧瞧?
漠北旋又看向叶麟,恭敬道:“轮回背尸人在此,在下不敢卖些许弄伎俩。”
扇罗衣拍手笑道:“背尸人?”
她转头看向叶麟,忍俊不禁,“听听,连一品巅峰都不敢在你面前卖弄伎俩,莫非......你是不惑上的大修行者不成?哈哈,当真引人发笑!”
叶麟默不作声将手里半截炊饼吃完,舔了舔唇,打了个饱嗝,伸手摸向腰间无鞘锋寒长剑,轻缓道:
“我非不惑,可杀不惑!”
一言落下,狂风席卷,云海翻腾,似是天惊。
讲道的和尚停下话语,轻‘嗯?’一声,眉头忽而紧蹙。
他缓缓侧转目光,看向叶麟的方向,轻声自语道:“这股剑意......可惊天!”
远处,有一位蓬头垢面的年轻人提着破烂长刀,缓步走来。
张火华止步桥洞一侧,抬眉静静瞧着天穹翻腾的云海,轻笑道:“终于......终于遇着了能一战的对手,幸甚......当是幸甚!”
在汴梁城内,这座不起眼的桥洞处。
三位不惑上境的大修行者,平静对望。
一刀、一剑、一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