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冷,腹内没有点食物,身体哪里受得住?
崔可茵道:“不用。我还坚持得住。”
她不能让紫兰就这样去了。
煎药的宫人指了指南面,道:“娘娘养了只猫。”
以前崔可茵并不知道坤宁宫里养得有猫,可是猫打碎了西洋镜,怎么还会不知道?只是动物同样喜暖不喜冷,这儿冷得跟冰窟窿似的,猫怎么可能在这儿呆得住?
崔可茵望向紫兰。紫兰点了点头。闪身出了药房。
坤宁宫里侍卫很多,可以紫兰的身手,要捉一只猫并不是难事。
很快,紫兰闪身进来,从怀里抱出一只波斯猫。那猫如碧玉般的眼睛就那么瞪着崔可茵看,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它柔软的毛。
绿莹二话不说,掰开一块点心,喂了猫吃。
崔可茵望向那个宫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人笑笑,道:“奴婢四喜。”
“四喜?很好听的名字。”崔可茵道:“你进宫多长时间了?一直在坤宁宫侍候吗?”
四喜身着三等宫人服侍,应该是日常近不到太后身边的人。她是周恒安在坤宁宫的内线吗?崔可茵不确定。
“奴婢去年进宫。”四喜回着话,飞快望了门口方向一眼,极轻极轻地道:“秀选侍一直在太后暖阁中。”
李秀秀!崔可茵骤的睁大了眼,悄声道:“谢谢你。”
四喜已恢复原先神态,道:“药就快煎好了,请王妃稍等片刻,待奴婢倒在碗里。”
崔可茵重新把药端到暖阁,太后只看了一眼,淡淡道:“放着吧。”
“是。天色不早,儿媳告退。”崔可茵眼角不动声色扫了四周一圈,暖阁为了不让热气漏出去,一般都比较窄小。太后所在这间房也是如此。房中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只有一个床头柜,和一架屏风。屏风上搭着两件衣服。
如果没有四喜提醒,崔可茵定然没有留意,此刻多瞧了屏风一眼,依稀可见里面一条淡淡的人影。
太后感觉到她望向屏风,眼神冷凛盯了她一眼。
崔可茵微笑道:“屏风上画的鸟儿可真传神。想必是程大寿的手笔?”
程大寿擅长画各种鸟儿,神态逼真,色彩靓丽。
太后不置可否。
崔可茵收回目光,再次道:“儿媳告退。”
“外面起风了,来回路上冷得很,今晚歇在这儿吧。”太后冷冷道。
这是要扣着她了?崔可茵道:“如此,待儿媳差丫鬟回府取换洗衣裳。”
“不用了。不过是住个一两天,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太后道。并没有让人安排崔可茵的住处,也没有让人传膳。
崔可茵道:“是。儿媳去一下官厅。”
太后闭上了眼,理也没理。
崔可茵出了暖阁。来到药房。
四喜把小泥炉上烧得红通通的炭放进已经熄灭的手炉里,绿莹见崔可茵来了,忙把手炉递过去。
紫兰小声禀道:“猫吃了没事。”
那碟子点心,只有四块。
“太后一时半会不会让我们出宫。”崔可茵道:“把点心分食了吧。”
腹中有点东西垫着,能捱冷。
三人正分食点心,突听外面吵嚷起来。
声音来自宫门口,暖阁在后院,离得远,听不清楚何人吵嚷,嚷些什么。
紫兰望望天色。道:“奴婢去瞧瞧。”
冬天天黑得早,看着天色灰暗,其实还未到宫门落锁的时辰。宫人们忙着掌灯,有天色掩护。她飞檐走壁不容易被人现。
崔可茵摇头,道:“这里是坤宁宫,明卫暗卫遍布。你这一出去,被他们当成刺客,只要他们放箭,你怎么躲得过?”
“奴婢……”紫兰很想说。她会很小心。
崔可茵用眼神制止她,道:“我们安心等着吧,我就不信,明天皇上不会过来探视太后。”
至安帝事母至孝,自太后被下了泻药之后,他一天要往坤宁宫跑三四趟,今天不知太后用什么借口阻止他过来,难道明天也能用同样的借口不让他探视不成?
绿莹担忧地道:“若李秀秀让太后留王妃在这里的目的,是……”
是为了在今晚要王妃的命,可怎么办?想着,她轻轻双手合十道:“菩萨保佑,只要我家王妃能平安脱险,婢女情愿减寿十年。”
她薄唇轻动,别人哪里听得清她念什么。
崔可茵道:“今晚我们不要离开,不要吃这里的吃食,让她无机可寻就是了。”
紫兰连连点头,道:“奴婢寸步不离王妃身旁。”
太后要下旨赐死她,得先让至安帝找借口削了周恒的爵位。现在周恒还是晋王,她只能在暗中下手。对方暗杀有紫兰保护,只要不吃这里的东西,下毒的可能性也被排除。
绿莹祈祷毕,想起一事,低低惊呼,道:“若是她们在炭中下毒……”
三人的目光都望向崔可茵怀里的手炉。
随即,崔可茵道:“不可能。我们在这里坐了几个时辰,真要下毒……”
话没说完,她便说不下去了,如果是在炭中下慢性毒药,也不是无可能。
外面的吵嚷声更大了,隐隐有内侍尖利的声音传来。
崔可茵只心中微窒,便不再担心,道:“我们不用自己吓自己,李秀秀要的是我立刻死,可不会让我慢慢死。”说着,不禁笑了起来。
绿莹急得快哭了,道:“王妃还笑得出来!”
如果今晚得在这跟冰窖似的药房度过,不被毒死也得被冻死啊。
有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跑过。崔可茵道:“走,我们瞧瞧去。”
紫兰不能偷偷摸摸去,她可以正大光明去呀。
出了药房,绕过暖阁,拐到抱厦滴水檐下,崔可茵被拦住去路:“外面有人作乱,请王妃停步。”
崔可茵板了脸,喝道:“大胆。本王妃正是听到外面有人闹事,才过来瞧瞧。你们这些奴才,不说好生把闹事的人处置了,还让人吵着太后歇息,真是岂有此理。来呀,给我掌嘴。”
紫兰二话没说,欺身上去,左右开弓,抬手就是两巴掌,直把那个拦路的胖大太监打得晕头转向,不知东西南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