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阿椒眨了眨眼睛,他像是没有听到王才临死前说的话,转头对着姐姐笑了笑。
“他的血应该够了。”阿椒收集了王才的心头血,用尼龙绳将他绑在椅子上,打算等他复活后再给他一刀。
那婴儿刚刚喝了血,现在还算平静,咬着自己的手指不停的吐泡泡,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阿椒看,里面满是好奇的神色。
阿椒对上这眼神,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又很快松开,露出灿烂的笑容,晃着手中的心头血道:
“小祖宗,在看什么?舅舅这可是在为你准备‘奶粉’呢。”
婴儿吧唧了下嘴,露出一个非常明显的嫌弃表情,阿椒一愣,这婴儿则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阿椒和姐姐对视一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把心头血封在了奶瓶中,殷红的血液在透明瓶中慢慢滑落,整个内壁全是血色,阿椒将其放到阿茴的背包中,脱了鞋子,爬上姐姐的床,钻进被窝中。
“我觉得有点冷了。”阿椒低声说着,将手中的指骨悄悄放在姐姐手里,“就跟昨天那次一样。”
他说的很隐晦,阿茴却知道他的意思。
昨天刚进山的时候,阿椒想要利用自己小孩的敏感,去探查这座山的底细,结果差点回不来。
那一次,他也觉得冷。
说起来,之前在厕所生下孩子时,阿茴也觉得冷,那种仿佛生死悬于一线的感觉,让她犹如身处冰山之中,每一寸的皮肤都像是被刀子刺中一样,又冷又痛。
这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觉得冷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阿茴的头脑并不聪明,她努力想着,也只能想到这份上,弟弟的冷不会是错觉,但她却没有感觉,所以只能握紧指骨,把阿椒和婴儿都搂紧在怀中。
“好冷……”
阿椒打着寒颤,他张开的口中甚至呼出一道白气。
“好冷啊,姐姐……”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却在慢慢挣脱阿茴的控制,不想将自身的冷意传到她的身上。
随着离开的距离,他的身体上出现了阵阵白霜。
阿茴立刻将指骨重新塞给阿椒,他那发抖的身体瞬间止住,双眼紧闭,像是失去了意识。
感知阿椒只是睡着了,阿茴也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变了表情,因为这次变成阿茴觉得冷。
冷意并不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以她眼中的世界来看,整个房间都结满了冰。
阿茴的心沉了下去。
她坐直身体,手指已经摸到藏在枕头下的刀,即便看不到出手的妖鬼,她也必须要这么做。
“你可以帮我的,对不对?”阿茴低头对着婴儿开口道:“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除了我,没人能够再给你提供人血。”
婴儿睁开了眼睛,他咧开嘴角似乎笑了起来,在这个瞬间,冷意消散,婴儿短小的手指碰了碰阿茴的脖颈,肌肤相触的时候,阿茴听到了一个声音。
甜美的童声响起,“我不要血。”
阿茴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问道:“你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名字。”婴儿用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用力挥舞了几下,似乎觉得这个要求非常在意,“只属于我的名字。”
阿茴立刻点头道:“可以。”
她想了下,“我姓纪,纪芮优,你的名字可以叫做纪一。”
“纪一?”婴儿摇了摇头,“不要不要,好肤浅啊,我要更好听的!”
“纪朗清?”
“有什么寓意吗?”
“是我爸的名字。”
婴儿:“…………”
他对阿茴这么不负责任的取名感到无语,“我不管,我就要好听的名字!”
阿茴根本不擅长取名,随便说了几个,婴儿全都不喜欢。
他委屈巴巴的说:“你都没有用心,我明明好不容易才出生的。”
阿茴扯了扯嘴角,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你想叫什么?”
婴儿更委屈了,眼睛里都泛着泪光,“怎么能让我取名呢……你生了我,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阿茴:“…………”
她看着刚刚醒过来的弟弟,把婴儿往他怀里一塞,道:“你给他取个名字。”
阿椒:???
“名字。”阿茴又重复了一遍。
阿椒茫然的哦了一声,对着婴儿开起了玩笑,“小祖宗想要叫什么名字,建国?建军?爱国?你觉得这个怎样?”
婴儿开始狂吐口水,阿椒笑呵呵的躲开,等到把这孩子惹怒了后,才慢悠悠打开手机,给他去寻找有有寓意的名。
两人正说着话,一直关好的门慢慢开了一条缝隙,从门缝中有一双布满血色的眼睛露了出来。
阿茴正巧与那眼睛对上,她隐约从黑暗中看到对方似乎在笑。
阴冷的气息又一次朝着屋里蔓延,阿茴抽出锋利的刀子,直接朝着门外扔去。
只听见一声怨毒的痛呼声,门口那双眼睛已经变得极为狰狞可怕,闪烁着幽幽地绿光,几乎不再掩饰自己那贪婪渴求的目光。
“咕噜。”
吞咽的声音非常巨大,阿椒往那里看了一眼,又继续念着各种名字。
他信任自己的姐姐,既然刚才阿茴没有预警,这也就是说明现在的情况可控,她有把握不会死在这里。
对阿椒说,只要不死,他可以忍受一切的痛苦。
门的缝隙越来越大,那人的眼睛也慢慢降低,很快,一个苍白纤细的手掌从门缝中钻了出来,接着就是胳膊,腰身,和那没有了双腿的下肢。
是个女人。
阿茴皱着眉,看着那女人所露出来的脸,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很是眼熟。
“呜呜……”女人的肚子像是被吹气一样鼓了起来,她似乎在惧怕着什么,只肯呆在房门处,不敢往床边这里来。
她指着婴儿,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用手比划了一会,才让人弄清楚她的意思。
“你想吃了他。”阿椒唔了一声,“这可不行啊,我姐姐的孩子怎么能交给那你来吃?”
女人急了,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话,但她的舌头被割掉,只能发出单音节的模糊语句。
“我说了,不行。”阿椒笑的更加开心,他甚至还换了位置,趴在床边,拍了拍婴儿的脑袋道:“我们家狗蛋,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肖想的。”
被称为‘狗蛋’的婴儿啊呜一下,差点咬断阿椒的手指头。
幸亏阿椒眼明手快的收了回去。
这般轻佻的态度似乎惹恼了这个女人,她的手指死死抓着地面,瓷砖被她抓出一道道血痕,尖利刺耳的声音响了出来,女人的头发如同海藻一般快速生长,很快就将半个屋子占据,声势浩大的想要夺取那婴儿的血肉。
“你过不来。”阿椒摸着刘医生赠予的白色指骨,“你怕它,还是怕他?”
手一指,又对准了婴儿。
“又或者说,你刚才想吃的是……我?”
阿椒笑的越发开怀,他握紧了指骨,突然将其插.进自己胸口,赤红的血液顺着指骨爆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女人尖叫一声,如同潮水一般迅速从门缝中离开。
距离最近的婴儿也不好受,他甚至不顾自己的体型,就像拼命往外面爬去,还是多亏了阿茴才逃过一劫。
“别跑!”阿椒倒抽了一口冷气,痛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的血……大补,你赶紧喝!”
阿茴翻身去给他找止血药,婴儿犹豫着爬了回来,他到底没有忍住这种诱惑,张开口,将阿椒的血喝了下去。
随着吞咽的动作,婴儿的身体也越来越大,他由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在短短几分钟内,变成了可以站立行走,并能开始说话的两岁小孩。
“哈,果然!”阿椒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看到姐姐疑惑的表情,他解释道:“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曾经被带到教堂接受洗礼,那个神父说我是圣子转世,还让我喝下圣水,进行了某种仪式,不过后来仪式失败,我父母便带我回了国,他们对我无底线的宠溺似乎是因为愧疚。”
“愧疚我无法当选圣子,只能活到15岁。”阿椒声调渐冷,“仪式失败的代价是夺取了我的命,好处就是我的血里似乎有着某种特殊力量,能够震慑住一部分的邪灵与……”
他看向婴儿,“狗蛋,你想说什么?”
婴儿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他捂住喉咙,跪在床上,痛苦的哀嚎起来。
很快他的身体皮肤就开始快速崩坏,黑色的血液流出,等到血流尽时,赤红的血才出来。
而婴儿,也比刚才更加像一个“人”了。
“这份记忆不应该被封掉。”阿椒看了他一会,又不再理会,继续道:“也不该在此时被响起来,我的存在似乎还有别的意义,但具体的我不清楚。”
阿茴摇了摇头,“那不重要,你现在能够使用力量吗?”
“不受我控制,也不能将我们带出去,这似乎不是攻击性的能力。”阿椒道。
“那先放一放。”阿茴指着婴儿,面无表情,“我请的靠山快要死了,你要是能救,就尽量救吧。”
阿椒:…………???
“哎,不是,姐姐!我身份很特殊啊,你难道不应该惊呼一下吗?!”
阿茴撇他一眼,难得多了一点鄙夷,“少见多怪。”
她还曾经当过猎魔人呢,也没和人炫耀过,区区一个圣子而已,还是失败的,有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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