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号,杨春湖畔的洗衣机厂全面动工,二建和四建两家建筑公司同时进入施工场地,不间断的车辆把水泥砖拉进来,钢筋水泥骨架林立,高架塔吊和吊车几乎可以连接起来。打桩机整天咣当咣当地响个不停。工地边上的标语是新时代、新速度,安全第一,只争朝夕。
厂方要求,围墙、厂房、职工宿舍、食堂、仓库同时开建,争取五一建成,交付使用。两家建筑公司鼓动工人建设热情,引用洗衣机厂公布的奖励机制,加班费和进度奖金,把工人刺激的嗷嗷叫。砌墙的小队,在保证质量前提下,完成基本进度后,每加班砌砖200块一个砖垛,奖励五角钱。以致在六天内近2000米围墙,就提前完成了。厂房是钢混结构,近百根站柱的模板还没有拆除,材料棚那边的超宽间距的钢架顶棚就焊接好了。
宿舍楼是钢混结构四层筒子楼,这层的预制楼板放上,那边的砌墙队就上来了。虽然达不到一天一层的深圳速度,但三天一层还是可以做到。
整个厂区已经增加了面积近两倍,根据随设备到来的录像资料,工程师们重新设计了厂房,更改扩大了图纸的建筑面积。
小包是没有到工地看过,年关前后,土方回填除了天气因素影响外,就没有停止过,压路机一直在反复碾压煤矸石和矿渣黄土混合地面。
一幅大干快上的激情建设大场面叫创业工人找到当年的感觉,高音广播喇叭里播放的是小包的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更是叫人热情高涨。沈书记和胡西山多次来施工场地视察进度,建设综合指挥部的领导拍着胸脯说,只要天气不捣乱,绝对能提前十天完成任务。
小包没有顾上关心工地建设。他最近忙着学习英语和无线电电子课程。
英语是小包心中永远的痛,当年如果不是农村中学英语教师奇缺,导致拉分太大,小包就不会高考落榜,命运也就会被改写。在后来的教师进修课里,千方百计地避免这一短板,这是从心底的抵触、是深恶痛绝得不能再痛恨了。
现在,小包为了破解那台单片机电脑,只能从头学起,这不光关系自己将来的发财大计,关联国家发展那是场面话,最主要的还有关于一个对乔布斯羡慕嫉妒恨的长篇故事。
小包把那台电脑搬到学校宿舍,和教务处申请一个专用电路,这样就不会因晚间停电导致中断电脑操作。这个举动,导致小包的饭菜,直接有三个室友一人一天给打到宿舍来,伺候了三个星期。
3月20号,传达室通知小包接电话,小包一听,是出版社叫小包去一趟,小包赶到那边,第一次和黄利江见。黄利江总编惊讶小包的年龄,镇定一下心绪后,拿出两本样书叫小包看,说因为联系不上你,书里的部分字句已经给你修改过了,印刷厂那边已经把书送过来了,书店方面已经联系好了,你看还有什么要求
小包看了带着墨香的新书,这是把四本书两两合并成一本,32开,380多页,正文24号铅字,规规矩矩地排版。一本是海岛之光封面搞个很新颖简洁,就是一个抽象的海岛和椰子树,一道白光横贯封面。另一本名字是月亮旅行,封面就是一个月亮图片,下面是色彩块的叠合。小包没有别的要求,只是说,我自己先买各一百本,准备送人。
黄总编笑了,这果然是小孩子心性,肯定是送人,显摆嘚瑟一下刷刷成就感就说两本书,每本定价差不多,都是按照印张核算的,一本是198元,另一本书是213,元,你可以每本免费拿去二十本,剩下的就得交钱了,不过不用拿现钱,等将来书店拉走书后,结算稿费时扣除吧得300多块呢。
小包说谢谢黄伯伯,不要多事了,我交钱吧省得将来算账麻烦
黄利江叫来会计,又叫个人去把新书拉来二百册。小包交了3288元,开了发票,用小拉车拉着两百本书,回去了。走时,黄总编还说小包,下次有新作品,就立即拿来找我,不必经过王部长那边了。
小包坐在公交站旁边等车,把书捆打开,检出四十本放在一边,又把剩余的捆扎起来。然后拉着走,等进了学校大门,小包的装束变成脚踏轮滑鞋,手里提着个牛皮纸包扎的小书捆了。
四十本二十套书,四个室友必须每人一套,刘娟刘晴芳两套,校长一套,六个理化老师各一套,周利也得开开眼界,还有帮助过自己的六小五中的老师校长和朋友,再加上沈书记、蔡工、王娜王莉王干爸,还有小纪,看来还得二十套才够分。包爸要带给厂里给显摆推广一下也得二十本吧。这一算,至少得六十套。于是,小包开始写扉页题字,给这个给那个,尽在显摆自己的钢笔书法。
张正喜看见小包一笔一划写字,就说哇塞印刷体耶还写这么工整。你咋不搞个字帖呢
小包心里一动,想起个人名字来庞中华,他的字帖风靡全国几十年,也是名利双收。嗯这个值得一试。在墙上写个中华,等有空写个字帖,交给宋厂长印些试试水。
空闲时间,小包在空间完成了进六千万的交易,把这个时代带进去的古玩字画邮册像章处理得七七八八。再看空间里,空空荡荡,除了那堆小山般的酒箱子堆在悦达起亚跟前,就剩辆风骏了。
4月4号午后,小包回到久违的老家,一同回去的还有爸爸和二叔二婶,他们一起回家给奶奶上坟扫墓。,祭奠先祖。几个人经过县城时,吃了午饭,把给邻居带的礼物、走亲戚的礼物、祭祖的祭品鞭炮都给背了回来。
按照小包的话说祖坟长了某一个树,就是包家的幸运树,所以,一草一木收拾起来都要小心。二叔和包爸小心翼翼地给祖坟添土除去枯草,对新生的青草不敢铲除,引得小包偷偷贼笑。二婶在家清理屋子,和一群来看二叔新妇的婶子大娘说话。小包的邻居大娘是个爱打听,就拐弯抹角地打听包妈在干什么工作多少工资
一群女人好奇心不断,打听这打听那的。还有人问二婶什么时候结的婚这几个月了,怀上没有把二婶问得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正为难间,小包和二叔包爸回来了,算是给二婶解了围。
地里干活的男人回来了,一看二叔兄弟回来,热情地招呼着,晚上要杀鸡待客。二叔说春鸡贵似牛,指望着下蛋呢随便做点,明早就走了,厂里还忙呢拿出纸烟糖果给男男女女分发,介绍苏玉罗给乡亲们认识。
乡村父老开始胡乱侃大山,打听二叔干什么工作,工资和住房。又打听二婶家庭情况,结婚花了多少钱
二叔当然要买小包的帐,把小包的神奇经历显摆一圈。人们就想问问大学生小包,小包和村里伙伴乐呵着满村飞,那里找得到
晚上吃饭是在父族大伯家,请来几个人陪酒,煮了腊肉,鲜鱼,香椿炒鸡蛋、还有新出的嫩韭菜。小包被大伯恭敬地夹菜,说小包啊你是咱村咱大队第二个大学生啊第一个是你的表舅,他是被咱大队推荐去上的大学,你是真本事硬考上的呀你长大了可不能忘了咱村,咱们这个庄子,六代以上就是一家的呀
小包说我家的房子还得请大伯给看着,房顶的草沤烂了会漏水的那样就管不了几年就倒了,那时连个窝都没有,还回来干什么我那房子你经常过去看看,等二年,回来盖上几间新房子,将来有空回来住住。不也好吗大伯你要是农闲了,也到我家去住几天,逛逛大城市,开开眼界。
大伯高兴起来,对着满桌子人说看看小包多会说,说的叫人心里多得劲,不愧是咱村出去的大学生你们听说过十岁的大学生吗啧啧
老家有个旧规矩,清明节前十来天是不能走亲戚的;进入七月,七月半之前也是一样,这两个日子是鬼节气,这个时候上门,会给亲戚带来晦气的。清明节前几天,只有本姓父族才能聚会,那几天有外地工作的游子回乡上坟祭祖,在谁家落脚,象征着家大业大,主家会感到荣耀的。
小包在第二天早上,天刚纷纷亮,就随着爸爸和二叔,到奶奶的坟地烧纸,这个被称为封建迷信的活动,在乡下一直没有中断过。有时供销社买不到黄表纸,乡亲们就在哪里买来很薄的白纸代替。
小包爷三个是打着赤脚上地里去的,麦地里,大麦已经出穗,露水把裤脚打湿了半截。整个村子田野笼罩在薄雾之中,鞭炮带来的硝烟更增添了肃穆的氤氲气氛。
上午小包和爸爸要去小王庄看望姥姥姥爷,二叔和二婶要去大姑家,叫大姑看看娘家的新主人。两拨人约定明早在公社五点集合,一路坐车回去,就分头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