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你心疼什么,又不是你的钱。”
“......”对对对!又不是她的钱呵。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扬州城外秣庭山,公孙家傍山而建,也是黄瓦朱柱,富丽堂皇。
没有想象中的仙气飘飘,只有满山的烟火气。
秦思思站在山脚下,再一次感叹,公孙家真会赚钱。
“走了,跟紧我。”寻皆允扯走她。
山脚下本也有和他们一样上山的人,听说是上山求拜入门下当弟子的年轻修士们。
秦思思发现上山后,他们逐渐分道扬镳,走的路逐渐不同了。
她侧眸,与那一行年轻修士们渐行渐远,寻皆允却专注看着地图,山路越行越偏,越走越窄,最后只剩他们二人。
秦思思回头一看,已经看不到方才的路,已经路上的修士了。
心中狐疑,犹豫了好久方问: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剑冢。”
“什么?!”
“当心。”
不知从何处飞过来的剑擦着秦思思的发丝而过,她心有余悸,乖乖躲在寻皆允身后。
继续往前走,山路陡峭,山径狭窄,荒草与荆棘丛生。
寻皆允一脚踏入那条狭窄的山径,披荆斩棘走过去,霎时间,白日的天陷入虚空混沌,四周灰蒙蒙一片。
齐腰高的荒草之中,陡然横出一条长长的石径,往半空上绵延而去,间断一段距离是一块一块嶙峋山石,往上看不到尽头。
秦思思还没反应过来,寻皆允便搂着她的腰,一跃而上第一块山石,掠过一块又一块,半空之中,不知何处的朝他们剑雨飞来。
寻皆允一手把她的头摁进怀里,一手捏着软剑,蓄力的蓝色剑气一挥,挡过一拨。
秦思思见状,可算明白了:“我们落入剑阵了吧。”
“嗯。”寻皆允专心应战,淡淡应声。
“阿允,你加油。”秦思思只能力求不拖后腿了,话罢,伸出双臂死死环着他的腰。
寻皆允的身体滞了一瞬,扯唇轻笑了声。
“思思呐,你倒是挺识时务。”
一边躲避剑雨,一边往山石上跳,越行越高,寻皆允逐渐摸出了剑雨的规律,已经可以很好的预防躲过。
怀里的少女稳稳当当躲着,声音闷在胸前的衣襟里:“这何时是个头啊?总有破阵之法吧。”
寻皆允哂笑:“我们不必破阵。”
秦思思略略探头,仰着脖子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呀?”
“去剑冢,本就是这座秣庭山的阵法中心。”
原来如此,秦思思“喔”了声。
适时,寻皆允往上一跃到最后一块山石之上。
“到了。”
摸出诀窍之后,还是有尽头的,前方往上绵延而去的石径,竟然分出四条分径。
秦思思仰着脖子往上看,这要蒙选择题了嘛。
“选哪条?”寻皆允问她。
秦思思杏目圆瞠,忙摇头:“不、不不不你选,我不懂这些门道,不敢乱选的!”
“我就问问你,你想选哪条。”
秦思思仰头认真观察了一番。
第一条分径隐隐透着些许亮光,似乎是条康庄大道:第二条往上是一片漆黑无光,再看不出什么;第三条的上空,偶尔会飘下来不知名的紫色细小花瓣;第四条,同样黑黝黝一片看不出所以然来。
看了那么多武侠仙侠剧的,直觉告诉她,越是康庄大道越是有鬼越不要选,她挠了挠腮,犹疑道:“......第二和第四条吧。”
“只有一次选择机会。”
“二。”二是她的幸运数字。
寻皆允头微偏,缓缓笑道:“好,那就二。”
“哎哎哎不是?!”秦思思有点抓狂,“不要听我的呀,错了怎么办啊,会不会又生命危险啊,你也太草率了吧!!”
然而她的话淹没在一阵飒飒作响的风里,寻皆允已然跳入了第二条小径。
打着风漩儿的阴煞之气扑面滚来,秦思思感到一阵头晕脑昏,喉头涌起一股腥甜,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
秦思思第一反应便是自己选错了连累了寻皆允,自责道:“阿允,呜呜,我好非,你被我害了......”
“......”寻皆允稍顿片刻,“我本也选第二条,便是这条路去剑冢的。”
“呜呜呜呜你吓死我了!!”秦思思“嗷呜”一口又吐了一口血。
寻皆允眉梢一拧,低低咬牙:“你别说话了!”
秦思思捂住嘴,有点儿委屈,有点儿心虚:“阿允,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寻皆允忍了忍:“......不要紧。”
“别说话了,再说话我不管你了。”
“别、别啊!”秦思思霎时安静如鸡,死死拽着他的腰。
“......”
寻皆允把她的脑袋再次往怀里按了又按,有些心绪不宁。
片刻,他捏起秦思思的下巴,少女一截“你干嘛?”还没说完,被冰凉的唇堵住,口腔里蓦然推入一颗山楂糖,丝丝酸涩回甜。
秦思思呆住,有点懵逼,耳根悄无声息的透红,这小变态这、这这种时候......!!
寻皆允抬眸,唇角沾了几缕少女唇上的血渍。
抬起头,捏进手中的剑,接着逆着阴煞之气而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出去的一刹那,滞闷的胸口霎时清明,一个个半圆混凝土土堆赫然映入眼帘,土堆之上,插满了数不胜数的破败的剑。
想必这里便是剑冢了。
秦思思一直压抑堵塞的胸口也一瞬间好了,她抬起头,口腔里山楂糖酸酸甜甜,呐呐问了句:“......你刚、刚刚。”
“怎么?”寻皆允眉梢微挑,把她放下来。
秦思思终于脚落实地,垂眸低咳了声,故撑矜持:“没事,糖好吃。”
寻皆允慢慢、慢慢笑起来。
“覃思思,没有这山楂糖,你过不了这煞气......约莫撑不到走到剑冢,你便五脏六腑俱裂而死。”
“方才我在那店铺里买的,专给你们这种内力全无的小玩意。”
秦思思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
卧槽,她还在那里想七想八弯弯绕绕,秦思思你太龌龊了!
“不、不是,你在山脚下与我说了便是,我拿着自己服下......”非要你喂我的喔。
寻皆允双眼弯起,笑得愈发和气:“你不感谢我救你小命——”
“谢谢!”秦思思在接受到他瘆人的病娇笑的同时,旋即选择狗头保命。
这时,遥遥传来一声空灵清越的女声,宛如山间清泉淙淙。
“谁人擅闯剑冢?”
一个梳着反绾髻的碧衫女子悄无声息地走来,每走一步,隐隐约约传来清脆的银铃响声。
待秦思思看清她的时候,整个人再次懵逼,这、这这这不是伥鬼梦里,那个拿着银铃替她移魂的碧衫女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
秦思思默了默。
就是不知道有多少真本事了,秦思思和寻皆允站在扬州城最大的店铺门口,谁能想到这个络绎不绝的店铺是公孙家的,卖驱邪符篆、祈福玉珠、镇家貔貅、镇门对联......啥都卖。
秦思思观察了会儿,对那位公孙家家主夫人是否能治好寻皆允的眼睛和病,保持了怀疑态度。
“秣庭山是我公孙家的地界,山脚下无数阵法结界,要想最快上山,不被阵法所困,选最贵就对了。”
一堆做生意的商贾蜂拥而上,抢最后一张符篆。
五十两银子,怎么不去抢哇。
“砰”地一声,寻皆允抛了一个钱袋在桌上:“两张入山符,最好的。”
秦思思颇是肉疼:“哎哎哎......”
寻皆允不甚耐烦:“有没有。”
秦思思小声逼逼:“阿允不是有入山地图吗?为何还要买这个骗人的东西。”
“未必是骗人的。”
寻皆允走进大门,问店家里一个老先生:“秣庭山,入山驱引符。”
“客官您此时要入山?”
这老先生很狂啊,公孙家在当地这么受人景仰的吗?都没人怀疑其合理性的吗?
秦思思愈发觉得像坑蒙拐骗的神棍集团......
老先生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冷哼一声:“我公孙家前任家主公孙奕,曾将一头在扬州城作恶的凶兽一剑斩杀,扬州城我这一辈的人人人亲眼所见,客官外面来的吧?可是不信,不信走走走!”
“有是有。”那老先生摸出一排符篆,摆在桌上:“六个档次,档次越高价格......客官买得起吗?”
秦思思默了一瞬:“有什么区别?”
寻皆允轻轻瞥了她一眼:“你有意见?”
“......”秦思思闭嘴。
离开店铺之后,寻皆允从怀里摸出信封,再次拆开摸出信,只是一张秣庭山的入山地图。
“哎,驱邪符篆一天限定供应十张,最后一张咯,最后一张五十两银子!带在身上保准妖魔鬼怪见你绕道走,雨天不怕大妖怪找上门。”
“我买!我买!”
妖怪盛行的地方,便有降妖的人,便有修行的修士,他们斩妖除魔,扬州公孙家便是这样的存在。公孙世家历经十代传承,在当地根基很深,颇有声望。
扬州关于妖魔鬼怪的传说甚多,志怪话本子更是数不胜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里经年妖魔鬼怪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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