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听黄子澄的建议,说是去照顾朱元璋的。
特别是以为朱元璋临终尽孝为第一要义的。
可朱元璋一日较一日红光满面,身体一日比一日健壮,感觉快要恢复年轻时的龙精虎壮了。
最关键的是,朱允炆当牛做马像是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了朱元璋外加那个讨厌的朱大福快一个月了。
朱元璋说起自己身体为何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却是全都归功到了朱大福在医术何等的高明,处理奏章何等的迅捷仔细之上。
朱允炆对朱大福心中嫉妒的种子,早就已经是一日较之一日扎根上的深了,听着朱元璋说这些,心底里郁闷,记恨所有的负面情绪已是持排山倒海般无限的增大了。
若非因为朱大福,他又怎会与他娘阴阳两隔。
看着坐在炕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朱元璋和朱大福,朱允炆的拳头紧紧握住。
指甲扣入肉里,也依旧毫无所知。
“这都快一个月了,三太孙和凉国公那里的消息也快到了吧?”朱大福问道。
他这些时日是批阅了不少奏章,不过并未见过有朱允熥和蓝玉的。
至于所有的奏章是否全都到了他这里就不得而知了,想要第一时间清楚情况还得是当面询问一下朱元璋的。
对这个问题,朱元璋倒是不太急切。
他即便是不相信朱允熥的能力,也相信蓝玉的。
他们若是在倭国出了问题,蓝玉不可能连个王出来传递消息的能力都丧失了。
既无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朱元璋南征北战,在数路义军中崭露头角,不是派出的所有将领都能收到他们随时随地送来的消息。
有时候,数月之中没什么音息都是常有的。
慢慢的,他也习惯了,没消息那就是最好哦的消息。
所以,倭国那里久久没什么消息传来,他倒也没那么着急。
对朱大福的急切,还能反过来安慰道:“不用急,蓝玉和允熥都是你推举的人,你不信他们的本事,难道还不信自己的。”
正因为是他推举的,所以他才会担心啊。
毕竟,若他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亦或者遇到了足以影响到整个大明的失败,他是要担责任的啊。
朱大福哼哼呀呀,回答:“信是信,这不也着急嘛。”
朱元璋不置可否,年轻人嘛,沉不住气也情有可原。
“别急,有了消息咱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毕竟那银矿该如何发挥出他该有的效果,还得靠你来操弄的。”
朱元璋让朱大福在前面闯,他则心无旁骛的做好朱大福的后盾。
就像这个事情,即便朱大福弄出了什么乱子,都有朱元璋兜着,最先冲击的肯定不会是朱大福。
当然,在这一点上朱大福肯定是没想到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旁的朱允炆对这些倒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再能沉住气也实在是看不下去朱元璋对朱大福的独宠了。
“爷爷,孙儿今日的书还没读,孙儿先回去读书了,爷爷若有差遣,孙儿在过来。”
朱允炆忍下了心中所有的不平,语气一如以往那般平和。
其实,朱元璋身边是有高良俊在的,完全不需朱允炆接受高良俊这份活儿的。
只不过,朱允炆想表现,朱元璋也拦着罢了。
朱允炆请辞离开,朱元璋也没说话直接摆摆手表示应允。
直到朱允炆走出朱元璋所在的房间,依旧还能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谷噶/span对此之形,朱允炆能怎么办,也只能是在背后表现一下自己的不平罢了。
次日,在朱元璋早朝,朱大福出去忙自己的产业之后,朱允炆也很快从府里离开。
今日他约了曹国公李景隆。
李景隆的爹李文忠乃是朱元璋的外甥,自小跟着朱元璋,曾为大明定鼎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也许是因李景隆是自己的外甥孙,也许是因李文忠死的不明不白,当然也许是因李文忠的开疆拓土之功。
反正来说,朱元璋对李景隆特别关切,勋戚子弟中李景隆袭爵最早,也常被安排于各地练兵。
总的来说,李景隆不仅是勋戚子弟的领头人,也快要成了大明武将中的后起之秀了。
若是没有蓝玉,徐达这些人,李景隆可为武将的领头羊了。
朱允炆若能争取到李景隆,自是绝不会如周德兴父子那般被轻易绝杀的。
这也是黄子澄与朱允炆分析很久所的出来的翻身结论。
文臣那边只要有方孝孺在,朱允炆的支持率就能够一直保持下去。
当然,这也是基于朱大福身份没被公布之前。
为了保证在公布之后依旧能占据优势,只能是拉拢武将了。
武将没有那么多礼法限制,他们支持谁全凭喜好,决不会受嫡庶的影响。
只要在朱大福那身份公布之前,朱允炆能拉拢来李景隆。
那在朱大福身份公布之后,李景隆就能与蓝玉为首的老将抗衡。
在朱元璋活着的时候,他们或许无能为力,但若等朱元璋一死,那搅动风雨可就要由他们说了算了。
一茶楼之中,此茶楼等级颇高,非是一般力夫歇脚解渴之地。
装饰华贵,桌椅基本为梨花木所制,墙壁照影甚至是单独包房皆挂有名家字画,周边摆放还有古董瓷器。
真假倒是不得而知,反正出入此处的不少都是勋戚权贵高官雅士。
至于贩夫走卒,无一人进来过。
在二楼转角处的一间雅间中,一身材高大,眉目疏秀,顾盼伟然,雍容华贵的男子手里端着茶杯,以茶盖拂过浮沫轻轻抿了一口后放在面前梨花桌上,笑着道:“二太孙今天寻臣来是所谓何事?”
李景隆年龄要比朱允炆大,虽与朱允炆平辈,但年纪应是与朱标差不多的。
因而,两人平时并无太大交情的。
今天朱允炆请李景隆会面,李景隆有此询问也不难理解了。
交情不够,求人帮忙自不会是那么好开口的。
最关键是,有时候的一些事情是不需要当下就见到成效的。
朱允炆并没有当下说什么,只是道:“父亲一直说与曹国公情如兄弟,少时曾与曹国公一同学习军政礼法,现今父亲不在了,吾想着该与曹国公多些走动,把这份情谊续上。”
李景隆不置可否,对朱允炆所言他也只听听罢了。
他与朱标年纪相仿,但与朱标玩的真不怎么好,倒不是因不愿与朱标玩,只是朱标身上有种至高至上的上位者之气。
他们有了困难,或者犯了错误是会想到找朱标庇佑,但让他们拉着朱标上树掏鸟调皮捣蛋,他们还真与朱标融入不到一块的。
至于朱允炆说的,那根本就是瞎扯淡。
李景隆自不会马上点破,只道:“是,臣年少偶尔调皮犯错也多亏太子殿下庇护,臣才能少受责罚。”
光从这点来讲,李景隆对朱标着实是很难感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