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的时候绯云才见顾月娥回来,忙的上前问,“顾姑娘,主子呢?”
“不知道!”十分不友好。
直到天亮要出发的时候容黎才回来,看样子一夜没睡。
路上。
两人赌气,顾月娥一个人坐马车,容黎随绯云一起骑马。
“主子,您昨晚上去哪了?”
“思考人生。”
“……”
难道以主人的睿智通透,还看不破人生,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你觉得昨天的事也是我不对?”
绯云想了想,道,“这事儿没有谁对谁错,您只是太喜欢顾姑娘,而您喜欢的方式顾姑娘接受不了,所以你们才冷战。”
“她喜欢什么样的方式?”
是她说她喜欢火辣的,够味儿的,他买了,她却不开心。
一般的女子就算是不喜欢一个男子,可在男子用心送她东西的时候好歹也有一点感动。
“这您就要问顾姑娘了。”
容黎看了身后的马车一眼,她喜欢什么样的方式?
夜晚,三人找了一处地方休息,绯云打了野味儿,正烤着。
两人围着篝火坐着,距离不远。
周围很安静,只有夜莺的低鸣,容黎率先打破沉寂,“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那一大堆衣服?
想想她就气的不行。
“我问你的时候是你说你喜欢火辣的,够味儿的,所以我才买的。”
她说的?
顾月娥想了想,应该是他听差了。
当时他们的谈话就不在一个点上。
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你不开心我跟你道歉。”
顾月娥知道,对她,他已经用了足够的耐心,因为他是个不屑于向任何人的解释的人。
“我之前很明确的告诉过你,我们没有任何的可能。”
因为从小是孤儿的缘故,她觉得婚姻门当户对最重要,他们差的太多,性格不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嗯,我听你说过,可我觉得我能打动你。我的身份和地位,以至于我从小得到想要的东西很容易,我没有真正喜欢过一样东西,也没有努力过,所以当我努力时,我觉得一定会成功。”
“你的想法有问题。”不是所有事情努力了就能得到。
“或许吧,可我自己也意识不到,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
她要怎么告诉他?
她不是他的任何人,没资格评论他什么地方做错了,不合她的心意。
“怎么不说话?”
“既然不可能,我以什么身份对你说这些呢?”
“我想纠正你的观点,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你站在任何角度说我都能接受,不然,今晚别想睡了。”
“……”
她相信他做的出来。
“以前我觉得你是一个纨绔子弟,有钱,为所欲为,后来相处久了也觉得你算是个好人,对自己的下人和朋友都很好,可并没有让我对你的纨绔有所改观。你太任性了,只要想做的事,丝毫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比如上次你要搬过来一起住,我不同意,你带着一队人马堵在我家门口高声大喊,所有人都在议论我。你有没有在意过我的名声?”
虽然,她也不在乎名声这类东西。
“你迟早都是我的人,我都不在乎你的名声,你在乎什么?”
“……”她就知道跟他说不通。
“那拿昨天的事来说,那些衣服让人看见我真的会很不自在。”
“所以你在乎的点是我不该让人看见那些衣服?”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她们口中的人。”
“你本来就不是。”
顾月娥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那就不说。”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顾月娥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一次性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听出来了,她觉得他太任性。
“我会改的。”
“不需要你改,你不必为了我改变什么,我们不可能。”
容黎突然怒了,双手握拳,站起来,“不可能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说我的问题在哪,不就是想要我改吗?我说我改,你乐意,你究竟要怎样,你这样的女人就是作!”
“还有,我最痛恨你说不可能三个字了,试都没试,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她作,他曾经说过这句话。
还有,她觉得一切的孽缘都始于试一试这句话,到了最后发现双方不合适就成了相互埋怨,视若仇敌。
若是这样,还不如不开始。
她的情感观念简单,就算以后要再嫁,也是找个成熟稳重,会安心过日子的人。
他的世界太复杂了。
“说句话,干不干就一句话,你可以选择不干,可这样我会天天缠着你,大不了永不回帝都,不当那破官儿了。”
再任性的事他都做的出来,顾月娥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若是以后天天缠着她,她还不过不过日子了。
“你想怎样?”
“我们试一试吧,要是最后你真的不喜欢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你也想要有个了断不是吗?”
“怎么试?”
“这次从南国回来之后,你再跟我去一趟帝都,为妻三个月,要是你对我依旧没有感觉,我放你自由。”
顾月娥想了很久,“我答应你,到时候你不可以缠着我,各走各的路。”
容黎一喜,“好。”
只要她去了帝都,他就用办法将她永远留在那里。
“那说好了,这三个月我们要像正常的情侣一样,不然就是你违反了合约,日期要重新算起。”
“好。”
在她看来,三个月而已,能换一辈子的安宁,值了。
容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着坐下,将烤熟的野味儿去了骨头,切好递给她。
顾月娥没拒绝,吃了几直接入睡了。
知道后来,她才意识道今天跳进了多大一个坑。
次日一早,起来赶路,之后花了四日的时间到了南国都城,南都。
外地人进城需要证明身份的帖子,更别说他们是从帝都来的。
容黎写了一张拜帖,上面盖上自己的私印,又附上一枚容家族徽的玉佩交还给了守城门的士兵。
“进宫交给你们皇帝,他会知晓的。”
士兵狐疑的看了三人一眼,也曾跟在达官贵人身边,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见对方气质卓群,衣着不凡,立马让人去宫里通报。
“三位先稍作休整,已经有人去传话了。”
“多谢。”
……
南朝皇宫。
庄严巍峨的殿宇内,南帝正与百官议事,大殿外有急事通报。
侍卫进殿,穿过文武百官,将一封信笺和一块玉佩盛到南帝手中。
在场的人清楚的看到信上的私印好玉佩上的族徽,那是帝国帝都容家的印迹。
上面是私印,想必容家的人此次前来并不是帝国皇帝的意思。
“各位如何看?”南帝阖上信,中气十足的问下面的百官。
“皇上,既然没有帝国皇帝的授意,容家的人私自前来,若是南国接见,难免会引人猜想,我南国一向光明磊落,断不能给诸国留下话柄,还是不见为好。”
“皇上,臣认为还是见为好,容家虽世代在帝国为官,可并不受帝国皇帝多少管制,说白了,帝国皇帝与容家一直是相互制衡的关系,以容家的底蕴,随时可以取而代之,却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愿意受制于人,若是南国乘机与容家拉近关系,以后若是发生战事也多一位谋友,若是帝国皇帝问起,就说是容家是帝国要臣,南国出于礼仪理应接见。”
南帝点点头,“爱卿说得在理,那朕便亲自前去。”
半个时辰后,南帝移驾城门外,容黎三人起身过去问礼。
“三位不必如此多礼,里面请。”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容黎也没客套,直接锦城了。
从皇宫赶到城门外,这个速度,算快了。
原以为进来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个容黎。
御林军林立在官道两侧,容黎三人坐上了皇宫的马车,后面是南帝的皇驾,因来时的队列并未调换过来,所以容黎等人走在前面。
跟在南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愤愤道,“皇上,这三人也太不知礼数了,见到皇上不行叩拜大礼,还走在皇上的前面!”
南帝到没有多在意,人家对他爱答不理是因为人家有资本。看为首的人如此年轻,长相俊绝,应当是容家的小一辈,容家唯一的嫡子,可以说是容家唯一的继承人。
传闻是帝都的第一状元,十年科考无人超越,更是剩的帝国皇帝的器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懂武功。
帝国崇尚武德,大好江山都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朝臣大多为武将,为数不多的文臣在朝中的势力根本不值一提,偏偏他深得器重,可见不是个简单角色。
若是南国公主能与容家联姻,说不定是一桩美事。
“进了宫之后让人好生招待,不能怠慢。”南帝吩咐道。
“是。”
顾月娥不是头一次进城,可南国和帝国还是有一定区别,帝国城内管制严明,建筑充满着威严之气,一派富丽堂皇,与南国帝都比起来,她跟喜欢这里。
帝都内的风情让她想到了江南烟雨,这里的一切都很随和,街上光景雅致,摊贩上的小玩意也十分新鲜。
容黎看出她感兴趣,笑问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我们是客人,南帝好心准备了车架,要是不坐岂不是拂了人家面子?”
“不打紧,我让绯云去说明情况,带你下去看看。”
顾月娥本想拒接,可见绯云已经朝后面去了。
南皇笑得十分和气,“南国的风土人情的确别有一番风味,容公子想看看也是美事,请随意。”
“多谢南皇,失礼之处到时我家主子必定向南皇赔罪。”
“容公子客气了。”
绯云再三谢了礼,回去后禀报了容黎,容黎这才牵着顾月娥下了车架。
因为前几天受了容黎买衣服的刺激,所以从客栈出来后她便扮了男装。
此刻容黎牵着她,身影一大一小。
南皇身边的人道,“皇上,这容公子该不会是个断袖?”
两个男人大街上决定如此亲密,怕之后断袖也能解释得通了。
容家唯一的嫡子,莫不是要毁在这件事儿上。
南帝没说话,心中自有思量,若是这样,联姻的事怕是难了。
南皇十分贴心,怕两人路生,特意拍了引路的侍者跟着,也顺便观察两人的举动。
容黎带着顾月娥在城里逛了逛,买了些新奇的小东西。
“以前只觉得你身份不简单,在帝都很吃得开,没想到到了南国南皇对你也这么客气。”
“所以,做我喜欢的人是有好处的,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容黎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头。
自从定下约定,像正常情侣一样相处三个月,她就算是有些反抗他的亲近,也不如从前甚,更多时候是被迫接受,索性他也不做什么过分的事。
两人的亲昵举动全落在引路使的眼里,容黎知道有人看着,也不避讳。
逛到很晚,引路使才带着他们进了皇宫,到了住处,有宫人来报,南皇设了接风宴在清华宫,请三人过去。
稍时就用宫女送来的崭新的衣服,顾月娥看着眼前的男装有些哭笑不得,他扮成男人,没想到扮得这么像,竟然把所有人的骗过去了。
“就穿这个吧,以后办事方便。”
她一个女子在这皇宫里,难免有些不安全。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找关于冬儿父亲的线索?”
“先不着急,与南皇搞好关系对我们以后找人有好处。”
顾月娥也觉得在理,便换了衣服去了随容黎一起去了清华宫。
殿上文武百官都到了,南帝十分有心机的将公主们的位置安排在了容黎对面,不远不近,却足够让人看得清楚,位置也不刻意。
顾月娥的位置在容黎和绯云中间。
“看着南皇这场宴有点意思。”绯云笑道,“不过可能要白费心机了。”
顾月娥不解,“怎么说?”
绯云努了努下巴,“看对面,看样子不想后宫的妃嫔,应当是公主,安排这么个位置,顾姑娘觉得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她怎么知道?
“那些公主都坐在主子的正对面,位置不远不近,也不刻意,是为了让双方都看清楚,万一看对眼儿了,就是一门亲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月娥不由得多看了对面的金枝玉叶们一眼,一个个长得确实好,正秀切切的往容黎的方向看。
“皇家公主身份尊贵,长得也不错,和你主子正好门当户对,若是能成,也是好事一桩。”这样他就不用缠着她了,三个月的期限也可作废。
她与容黎的位置并不远,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某人的耳中,某人顿时黑了脸,“过来!”
“我在这里坐着挺好,过去做什么?”
再说了,他们是客人,不好失礼,她没他脸皮这么厚。
她打死不坐过去,容黎便起身坐了过来。
“你干什么!”
“我觉得你的位置舒服。”
“那我跟你换个位置就是。”
“你要是不想失礼就换。”位置的顺序是有讲究的,他的位置离南皇最近,要是她坐过去就是失礼。
虽然平时她不是个被礼节束缚之人,可这毕竟是皇宫,不能太随心所欲。
南皇将容黎的动作看在眼里,难道真如引路使回来禀报的那般,这容家小辈是个断袖?
容黎感知到南皇的目光,对顾月娥的言行举止更加亲密,比如喂葡萄,剥蟹壳,擦嘴巴……
就连对面公主们的脸色也由红变白。
“容公子,不知你旁边这位是?”南皇发问。
“哦,这位是臣下的知己。”
他的话里有两个词,臣下,知己。
能自称一声臣下,说明对南皇是给予了尊重,也是为今日在街上先行离去的歉意。
不过这知己就难琢磨了,知己分很多种,不知是哪一种。
不过看样子应当是红颜知己,可那是个男人啊。
“我看这位小公子长得玲珑剔透,不知可有婚配?若小公子愿意,朕可赐婚小公子中意的。”
顾月娥差点将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不是给容黎介绍公主吗?怎么落到她头上了。
她可是个女人。
容黎笑着给她顺了顺气,笑道,“我这位小弟可早就有意中人了。”
“那是朕自作多情了。”南皇一副可惜的模样,“可惜了这么一位俊俏的小公子,既然小公子已有心上人,那容公子想必没有吧,正巧朕的女儿们都来了,容公子可有中意的?好好选选,可不要再次拂了朕的心意。”
这南皇有些道行,想必之前是假意要给她赐婚,真正的目标是容黎,她已经拒绝了一次,容黎若再拒绝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容黎笑着,“真是不巧的很,臣下也有心上人了。”
“不会这么巧吧?还是容公子不给朕面子?”
“多谢南皇抬爱,臣下确实有意中人了。”
“既然有,不知姓甚名谁,年芳几许,家在何处?”
“这人南皇也见过,远在天边即在眼前。”
他眼前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顾月娥,一个是绯云,两个都是男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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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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