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考虑过值得不值得,反正这一生已经过不好了,无所谓更差一点,只要身边那个人不是表哥你,都没有关系。”
“除了我……都可以?”
傅云从不懂,他就真的这么差。
李月皎莞尔一笑,笑不达眼底,“只要跟不在意的人在一起,就不会有期待,也不会因此失落。”
傅云从有片刻的恍神。
“你什么意思,你不喜欢顾怀易?”
李月皎不想多说,对他礼道:“表哥,我走了。”
傅云从抓住她的手腕,“你说清楚,你不喜欢他?”
分明她跟顾怀易走得最近,分明顾怀易时不时就要在她面前绽放一下关怀,分明她从来没有拒绝顾怀易,分明邱瑶夕是那么说的……
李月皎平静淡然的说:“我的确喜欢过一个人,不过那个人不是顾怀易。就在大婚之夜,他把我亲手绣的红盖头踩在地上的时候,我就没再喜欢过他。”
他突然想起当时母后说:就让月皎做你的太子妃,问过她了,她愿意的。
崔佑启昏睡了两天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清辞终是不放心,怕有人再对他下手,带进宫里照顾。
佑启是男孩子,跟三皇子年纪相仿,三皇子便主动请求让崔佑启去他宫里。
清辞本来是要答应的,都送到永宁宫门口了,她突然瞧着那匾额上永宁两个字来了气,转头把佑启带回了自己的凤鸾宫,让他在偏殿住着。
崔佑启醒来时,清辞就在身边。
崔佑启年纪虽小,礼仪周全,立马要下床行礼,她赶紧说:“躺好了,小心伤口裂开。”
崔佑启便听了话,由她扶着躺下来。
“娘娘,我听父亲说太子因伤我一事被废黜太子之位,可是娘娘,这事与太子无关,为何会牵连到太子?”
清辞给他掖好被角,“我知道与他无关,他非要给人顶罪,我也没有法子。”
崔佑启奇怪道:“太子为何要给邱旭文顶罪?”
清辞愣了一下。
“邱旭文?”
邱旭文是邱太尉第五子,也是晚来得子,最好的一个儿子。
怎么会是他?
崔佑启点头,“是他,我撞破了他和顾怀易的谈话,他要射杀我。”
“你听到了什么?”
崔佑启忆道:“他们商量着把苏甜安置在何处,都说藏去对方的府邸里,说自家不成。”
清辞更听不懂了,“苏甜被我送大老远的地方去了。”
“娘娘,是邱旭文,他把苏甜带回来了。”
清辞陷入沉思。
起初她愿意相信苏甜的出现是巧合,也愿意去相信苏甜真的是为救母而努力,那么现在,她是绝对不会认为这里头有那么简单了。
把苏甜送出金陵城后,傅景翊便将苏大人里里外外查了个透,除了偶尔收点小贿赂外,其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眼下想来,苏大人倒的确跟邱太尉走得有些近。只是官员之间往来很正常,之前便也无人放在心上。
崔佑启又问:“是李姐姐救了我吧?”
“嗯?”
“当时我中了一箭,邱旭文追上来大概是要致我于死地的,李姐姐跑了过来,我就在这时撑不住晕过去了。”
“李月皎?”
崔佑启点点头,眼睛里都是感激的光芒。
清辞明白了大半。佑启以为他能活下来是月皎救了他。
事实上,月皎早已跟顾怀易他们串通一气,面对昏迷不醒得崔佑启,她当即喊来了傅云从,哭啼啼的说自己伤了人,傅云从便毅然拔出箭支,把自己的箭插了进去。
不对,若射中佑启的是邱旭文,傅云从断然不会不识得邱旭文的箭,每个人的箭都有特殊的标记。
除非……
月皎拔出了邱旭文的箭,换成自己的。
这样一来,也就是说,佑启的伤口被捅了三次。
怪不得,伤在同一处地方,佑启流的血多了那么多,昏迷了这么久。
清辞心上似开了个口子,撕裂般的疼。
“好孩子,你受苦了。”
她摸摸佑启的脸,承诺道:“我一定让邱旭文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清辞让他好好休息,正准备出去时,崔佑启喊住了她。
“娘娘,那一日是有人对我指了那个方向,说那边野兔多,人少,眼下想来,那个人眼生得很,又好似是故意引我去那边的。也许他们想杀我并不只是我无意听到的两段话,是另有原因的。”
“……”
“前阵子,我撞见了一件事。”
李月皎站在她面前,依然一脸淡然。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清楚了,”清辞说,“你以为,顾怀易的目标可不止是大皇子。”
李月皎眼帘微动,稍松了下口,“我与顾怀易是往来密切一些,不过是在大皇子那受了委屈,找他倾诉一番罢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清辞看着她,语气缓和一点,“你不是个自轻自贱的姑娘,和顾怀易,不是你自愿的吧,如果他强迫的你,姨母定会……”
“我与顾怀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李月皎坚定的咬死了这件事,“什么都没有。”
清辞到现在仍是不信。
她想了想,还是说点软话。
“是姨母不好,没能教好傅云从,让你好好一个姑娘变成了这样,你要报复他姨母也由着你做了,现在你满足了,不要向着顾怀易做更多的坏事儿,他不简单……”
“姨母,”李月皎笑了一声,“对我施暴的是大皇子,射杀崔佑启的是大皇子,下毒的也是他,怎么顾怀易就成坏人了呢?”
清辞说:“他和邱旭文把苏甜弄回来了,这事你可知道?”
她是明知故问,佑启说的明明白白,那天他们两商量着不能让月皎知道呢。
果然,李月皎神色微滞,可还是说:“他们或许与苏甜有些渊源,那又怎么样呢。”
“好。”清辞道:“随我来。”
李月皎以为她要给自己看什么证物,哪知,她只是把自己带去了承天楼。
清辞让她站在这高台上往下望。
是一排排房屋的参差坐落,是人来人往的繁华喧闹,是多座大宅间精致的亭台楼阁。
大半座金陵城的面貌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