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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季先生的朋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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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季深拿出胸衣,递给小保姆,被烫伤的嘴努力吐出清晰的字,即便已经尝到了血腥味,他仍维持着仿佛无事发生的镇定,“过会儿我有个朋友要过来。”

宋乃愣愣地伸手去拿,可男人的手像铁钳一样抓紧不放松,宋乃都能看清他手背用力到暴起的条条青筋。

“季先生?”

小兔子抬眸,偷偷打量对方,他好像从沉沉的金眸中,看到了不舍?

好不容易解救出捏扁的胸衣,上头湿湿的,因为待会儿要招待客人,宋乃也没功夫细看,将胸衣扔进了内衣裤专洗机里,翻找了一件新的穿上。

季深也趁机洗了个澡,换了身整洁的衣物,从头到脚打理了一边,连头发丝都用发胶抹得根根发明,微抬下颌,恢复到a医一院高岭之花的模样。

目光扫过小保姆重新变得平坦的胸部,季深淡淡抛出一句的肯定,“嗯,记着,有别人在的时候,就得穿好衣服。”

沐浴后,开合的薄唇沾着水。

小保姆的脸红了,回想起那个吻,移开目光,胡乱点头。

他以为季先生说的客人是安扬,没想到来的是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

这人剃着硬朗的寸头,身量颇高,俊秀的五官被风吹日晒,烙印上军人特有的气质,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他的眼下缀着一颗精致的泪痣。

“季医生,你家什么时候来了个小朋友。”

瞅了眼立在季深一旁的宋乃,这人挑了挑眉,面露诧异,但动作未停,轻车熟路地换拖鞋,洗手消毒,跟在自己家一样从容自在。

“这是宋乃,宋乃,这是喻元。”

“喻先生,您好。”宋乃偷偷打量着季先生的朋友,抿着两个小酒窝,怯怯地叫了一声。

因为失血,喻元脸色不大好,他挠了挠肋间刺疼的伤口,脸上扯开一个爽朗不羁的笑,朝宋乃伸出了手。

“你好。”

宋乃受宠若惊,擦了擦自己手,也慌忙伸向他。

电光火石间,横里飞出一只手,迅速截住了即将交握的双手,冷若冰霜的男人扯住了好友的,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揽。

“先回房,我给你看看伤。”

喻元偏过头,收到了季深眼里的警告。

他恍然大悟,笑得暧昧,手肘往季深胸膛一捣。

“行行行,懂了懂了。”

“快走吧。”季深皱起眉,冷冰冰地催促。

“嘶——季深,你他妈轻点拽。”

宋乃被丢在了客厅里,盯着两人亲密相靠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屁股后翘起的毛团逐渐掉下去了。

脚边的影子小小的一团,显出几分落寞。

季先生跟他的朋友关系真好。

宋乃想友好地笑一笑,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做好的仙草冻已经凝固成形了,他默默盛了三碗,一碗小的给跑热了的宋乐吃,另外两碗他放进了盘子里,特意往其中一碗里加了许多鲜奶,厚厚地盖住仙草冻,然后轻手轻脚往楼上去。

厚重的木门关着,隔绝了里面的世界。

宋乃贴上去,耳朵每根绒毛都在使力,可什么也没听见,就在这时,身后骤然响起笑声,被抓了个正着的宋乃心脏差点蹦出嗓子眼,仓皇转身。

“喻、喻先生。”

“小兔子,”喻元衣服半挂在身体上,露出的胸膛前缠着绷带,他没有点破他鬼鬼祟祟的举动,只是戏谑一笑,招手道,“我们在这边。”

宋乃跟在喻元身后,掂着步子进了屋,这间客房比宋乃那间大,但家具更少,宋乃平时没少进来打扫卫生。

原来季先生没有让他的朋友住进他的屋子,宋乃得到了些许安慰,手里的盘子轻轻放下。

季深正在捣鼓医药箱,见他进来皱了皱眉,倒也没赶他出去。

房间塞进两个大男人,突然看上去有些拥挤,宋乃立在旁边,听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兔耳朵慢慢垂下了,宋乃发现,季先生说的事他全都听不懂,也一句话都插不上。

季先生专心致志地为他的朋友处理伤口,就像那天摸他的脚踝一样,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按过古铜色的胸肌,捻着药棉擦去陈旧的血斑,宋乃心里酸胀得不舒服,咬住了嘴唇。

趁季深脱手套的时候,宋乃忍不住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瓶,抬起的眸子流露出企盼,朝喻元开口道,“喻先生,我也可以帮您,您让季先生休息一会儿吧。”

醋味太浓,直往鼻腔里钻,喻元揉揉发痒的鼻子,刚笑了一声,伤口就被季医生重重摁了一下,尾音陡然跑调,干笑道,“ha……还、还是算了吧,哈哈。”

“宋乃,你先出去。”季深脸色难看。

“季先生,我也可以……”

“别闹。”

“……哦。”

宋乃闷闷不乐地坐在花园台阶上,扣弄脚边的尘砾。

夏光明媚,不远处蔷薇向阳开得正盛,一簇簇深深浅浅的红,快攀出高高的围栏,散发着浓烈的花香,可惜宋乃鼻子堵住了,什么都闻不到。

一只迷路的蜜蜂围着他上下乱飞,兴许是他身上的奶味太甜,蜂蜜辨认成了花蜜,扬起屁股,猝然发难,往失落的小兔子脸上蛰了一针。

“啊——”

宋乃毫无防备,尖锐的麻疼迅速从伤口泛开,他捂住脸,呆呆地盯着落到地面上挣扎着死去的蜜蜂,热液脱眶而出。

真倒霉……

刚将蜂蜜的尸体埋进土里,宋乐便踱着歪歪扭扭的步子走到了哥哥身边,看到哥哥哭了,他立刻扬起稚嫩的拳头宣告道,“哥哥不哭,我去打坏蛋。”

宋乐手里的画册啪地掉落在地上,宋乃吸吸鼻子,捡起来随意乱翻,突然间,一副从没见过的画闯入了视野中。

一只穿着保姆围裙,抱着洋桔梗的小兔子跃然于画纸上,蜡笔粗糙,但作画人笔触细腻,小兔子的毛是棕褐色的,粉红的洋桔梗花瓣挂着露珠,兔子红红的大眼睛也含着几颗眼泪,好像受了委屈。

作画人只是寥寥几笔,就将小兔子神态刻画得相当生动,大概只有仔细观察过,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宋乃凝神看去,又发现小兔子的脚还是坏的,肿起来老高,跟他一样,馒头似的。

第四十一:小兔子被看光光了

泪水涟涟滴在画上,晕开彩色的圈,宋乃反应过来,连忙将湿润的眼眶搓干,他一秒钟也舍不得从画上挪开目光,看着看着,两只小酒窝凹进了脸颊里。

哥哥一会儿哭一会笑的,宋乐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以为同仇敌忾地说,“坏蛋先生的画,不好看。”

宋乃小心地将这页画撕下来,舍不得叠,翻来覆去地看,连被蜇疼的脸都抛在了脑后,跟宋乐争辩起来,“好看。”

“不好看!”

宋乐睁大眼睛,挥舞起小手。“好看。”

宋乐呆住了,用比刚才更响亮的小奶音说:“不好看!”

“好看。”

“不好看!不好看!乐乐的才好看!”

宋乐气鼓鼓地鼓起脸颊,像一只愤怒的小青蛙。

谁也没注意到,宋乐胸前的胡萝卜胸针闪过一丝诡谲的光。

黑暗的房间中,坐在监视器后的人摘下了耳机,揉揉凌乱的发丝。

听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不是小孩叽叽哇哇捉蚂蚁,就是跟他的哥哥拌嘴。

“啧。”

片刻后,长指勾起耳机,重新戴在头上。

潜伏在暗处,伺机复仇的孤狼,有着远超常人想象的耐心。

另一个房间里,喻元趴在栏杆上点了一支烟,刚抽了一口就开始咳,捂住胸口揉了揉。

“喂,季医生,我这伤怎么算呐?”

为了帮季深,喻元遭到了报复,前两天开门扔垃圾被蹲守的人捅了一刀,喻元之前跟家里决裂了,现在无依无靠的,只好到季深这边来避避风头。

季深也没料到那些人竟然连市警局局长他外甥都敢动,看来是彻底坐不住了。

“你想怎么算?”

喻元盯着远处开得热闹的鲜花,恍惚间想到不久后也会有这样一场热烈的婚事,他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咂咂嘴,没品出烟草味,倒是尝到了满嘴的苦涩。

“……算了。”看身旁冷漠的男人正努力组织安慰的话,喻元笑了,灭掉了烟,“还是说说正事吧。”

计划冗杂,需要确定的细节很多,他们一直谈到日暮西沉,两碗仙草冻已经被一扫而空,肉类与油脂被大火激发的香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勾得两个男人的肚子叽里咕噜乱叫。

终止了话题,两个男人心事重重,走下楼去。

砂锅里煮着沸粥,冒出热腾腾的香气,宋乃不知在找什么,握着木勺子,半个身子都钻进了橱柜里,圆臀高高撅着,随着动作左摇右摆。

季深脸一黑,快步走过去,脱掉衣服盖住了他的下半身。

“这种姿势真是有伤风化。”

季先生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薄怒,“还不赶紧起来。”

宋乃没听过这个成语,但从那双金眸中读出了指责的意味,他郁闷地抱着好不容易找到的两个大小合适的瓷碗,将滚烫的肉粥倒进去,来回倒换降温。

餐桌上,两个男人仍在商讨,小兔子隐约听出来,他们是准备要告发什么事情,什么金佛像,什么军火倒卖,他听得云里雾里,心里更加憋闷了。

季先生和他的朋友完全不避讳他,是因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觉得他听不懂吧。

脸肿了一大块,季先生也没发现,吃过饭又没了影。

“哥哥,痒。”

从花园里回来,宋乐挠着胳膊上被蚊子咬的大包,满头热汗,一手泥土,宋乃刚喂完鱼,洗了洗手,带小朋友去沐浴。

脱掉小小的衣物,搭在一旁的衣架上,在重力的作用下,分量不轻的胡萝卜胸针坠着轻飘飘的衣料落下,卡在衣架横栏之间,闪着微光的针孔摄像头正正好对准了他们。

心不在焉的宋乃根本没注意到,给宋乐洗完澡,扑上痱子粉,看着小朋友乖乖缩进了被窝里,才拿起自己的换洗衣物,重新走进热气缭绕的浴室里。

褪去全身的衣物,温水冲刷上皮肤,宋乃舒服得发出一声浅叹。

他的骨架子比一般男性纤细,虽然个子矮,可该发育的地方却没落下,全身的肉都集中到了胸和屁股上,丰腴可爱,诱人采撷。

奶白的甜汁随着水流进排水口,宋乃洗着澡,浑然不知自己不着片缕的身体被摄像头另一边的人看光了。

虽然镜头蒙着水雾,为画面打上了一层天然的马赛克,但那些美好的弧度,足够安扬看清小兔子的秘密。

“啊……原来如此。”

安扬扣开一罐冰可乐,咕噜噜灌进干渴的喉咙里。

面对这具青涩诱人的双性肉体,他孤冷的眼神变得柔和,没有沾染一丝情欲,他几乎是以膜拜的心情,看完了这场沐浴。

他想起了生命中最敬爱,在花一样的年纪消散的父亲。

眼前的画面刷上了鲜红的色彩,安扬咬紧了后槽牙,手中的可乐铝罐逐渐挤压变形。

——爸,我会为您报仇的。

小兔子洗了澡,又在浴室里将头发吹得蓬松柔软,打着哈欠刚踏上走廊,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将他拽进了一旁房间里。

小兔子揉揉朦胧的睡眼,“季先生?”

“脸怎么了?”

大手轻轻碰了碰肿胀麻木的脸颊,宋乃被那炙烫的温度弄清醒了,不自觉地瘪起嘴,向男人诉苦,“有蜜蜂蛰我。”

只是一会儿没有看住小兔子,就连小虫子都欺负他了。

季深嗅着他沐浴后夹杂着浴液的奶香,疲惫一扫而空,一凑近,又闻到一股刺鼻的薄荷味。

手指轻抹,从蛰肿的伤处刮下一点黏糊糊的白液。

宋乃朝皱眉的男人解释道,“我涂了一点牙膏在上面。”

“……胡闹。”

“这是我们乡下的土方子,有用的。”宋乃小声说。

季深不顾他笨拙的辩解,抱起他走进浴室,宋乃说疼得不厉害,他就弄了点肥皂水,处理蜇伤。

宋乃的左脸比右脸肿出一半高,大眼睛挤成一条缝,还一个劲儿盯着他看。

“看什么?”

“没有,”宋乃紧了紧揽住男人的手,下巴搁上宽肩,在男人耳旁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声音软黏黏的,“好了没有呀,季先生,我好困,我想睡觉了……”

话音刚落,他脑袋一偏,靠着男人的肩窝不动了。

被嘴唇碰到的皮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季深稳住奔腾的心情,抱着黏住自己的小兔子走出浴室,轻柔地放在自己的床上。

他本习惯看会儿书再睡,可是怀里的小兔子让他完全舍不得放手,关了灯,拥他入眠。

万籁俱寂,本应睡熟的小兔子突然在黑暗中睁开眼,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身旁的人睡着了,屏住呼吸,万分小心地往那张薄唇上印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晚安,亲爱的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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