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当时记得头回见到宋瑜的时候,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
李氏将人带到他的面前,姑娘家虽稚嫩,但那眼底的不喜和畏畏缩缩一览无余。
而且,当时的宋瑜是个身形瘦弱干枯的小姑娘,虽五官长得还不错,可没什么精气神儿,与如今整个人明艳绽开的模样,大相径庭。
现在想想,明明只有一年的时间,却恍如隔世。
但更重要的是,那记忆之中本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下子变淡了。
仿佛那个人和眼前这个,是两个不一样的人,竟没有一丁点儿的相似之处。
沈珺有些恍惚,脑海中再次不合时宜的蹦出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但仅仅是一瞬间,就被他压制了下去。
宋瑜没看见,还在照镜子呢。
她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脸。
还好,没什么细纹,脸上依旧胶原蛋白满满的。
也对,她本也没有多大年纪。
“你觉得认不出来,那些常年不见一次的大湾子村村民自然也认不出来了。”
宋大山坑蒙拐骗,宋菊花喜欢偷偷占便宜,村民都知道这二人是啥样的人,所以他们家房子都比较偏僻,周围也没啥邻居。
原主此前整天干不完的活儿,大家估摸知道这个人,也不是没见过长啥样,但如今要认,绝对不敢认。
沈珺要的就是宋家不敢笃定她的身份。
“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宋瑜将目光转开镜子。
她走到果果和虫虫的摇篮旁边,狠狠地在两个小家伙儿脸上亲了一口。
“娘出门去了,你们乖乖在家,娘很快回来哦。”
今天去衙门还不知道什么时辰可以回来,宋瑜还没出门,已经开始舍不得两个小家伙儿了。
果果反应不大,小爪子伸了伸,无意识的看着她。
虫虫没听懂,只以为宋瑜陪他玩儿呢,咧嘴,露出粉红色的小牙床,笑了。
“臭小子,娘要离开一上午,你咋还开心起来了,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娘啊,唉,白养了好大儿了,哼!”
只养了两个月的好大儿虫虫表示:听不懂。
两人和孩子寒暄完,很快就去了衙门。
衙门今日对沈洪越的案子开堂,不出意外的话,也该有个具体定论下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昨天下晌,在赌坊胡咧咧的宋大山就被抓了。
宋大山可不是青木那些人嘴巴那么紧,一个身体被掏空废物,说话的时候倒是挺狠,真到了衙门的酷刑面前,直接歇菜。
衙门都没怎么动刑,宋大山就将何人做保将他们夫妻二人带出来,以及毁宋瑜名声说那些话受谁指使的等等,都说了出来。
果然,沈珺猜的不错,虽说让宋大山夫妻胡说八道的人不是沈诚,但却是沈洪越,依旧和沈家有关。
沈洪越不是第一次和宋家夫妻打交道,当时花大钱将两人作保出来的时候,也是刚知道沈珺在调查他父亲的死没多久。
沈洪越当时心生恼怒,一边赞同沈诚的做法,将沈珉推出去当替罪羊,一边气不忿,想让沈珺难堪。
只是没想到,人保出来了,命令也下达了,中途出了乱子,他进去了。
沈洪越进去了,相当于宋大山和宋菊花也自由了。
宋大山是一边高兴一边又担心再被关进去。
在稍微等了两天,发现根本没有人管他之后,拿着沈洪越提前给的银子,他便直接去了赌坊。
接着,那些言论便说了出来。
纵然有些是沈洪越之前让说的,但其实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
喝了点儿酒,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在那等乌烟瘴气的地方让人听了去,岂不正常?
宋大山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包括此前卖女儿的事儿,沈洪越要将他女儿嫁给沈珺那个病秧子意图搞毁沈家食肆的事儿等等,都说了出来。
只唯一让人费解的就是,他笃定宋瑜就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女儿,而不是什么外来户。
对此,衙门的人不置可否,只将他招供的地方写好就成了。
宋菊花和宋大山交代的东西都差不多,细节方面没有多大出入。
这件事情涉及到的关键人证物证都已经准备的妥当了,再加上薛覃昨日隐隐的施压,所以一大早,齐大人便宣布审理此案件。
在堂前,宋瑜和沈珺从容不迫,宋瑜又将外地人士,流落到诏县的这番言论说了出来。
她说话有条不紊,言语之间应对得当,再加上通体浑然的气质和长相,除了宋菊花和宋大山之外,围观的百姓真的相信了。
宋家,真养不出这样的姑娘。
“你胡说八道,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呸,老子养你这么大,那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早知道老子当初就该把你搁在水桶里溺死,也省的你在这儿丢人现眼净给老子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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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山一个没忍住,指着宋瑜就是一阵叫骂。
宋瑜眉心轻蹙:“你女儿已经死了,你也未曾养过我,我不认识你,莫要胡乱攀扯。”
“你……”
“大人,可否容我说一句?”沈洪越忽然抬起头。
沈洪越手上脚上带着镣铐,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像一坨死物一样未曾有任何动静,忽然出口,自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齐大人:“你说。”
“我做过的事儿我认,但沈家别院死两个姑娘的事儿是假的,这位就是大湾子村宋家的宋瑜,我未曾拐过什么外地落难的姑娘,这个,我不认。”
认与不认,两方各执一词。
最后,不可避免的,提到了沈诚。
而此时,已经是半中午了。
沈家夜里大火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但沈诚失踪,还是衙门过来找人,才发现不对劲儿的,此前沈家人竟都以为沈诚出门为了他爹的事儿忙碌去了。
毕竟这些日子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我儿子能去哪儿了,找,一定要找到,我儿子不可能出事儿的,绝对不可能出事儿的。”沈家大夫人傻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