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尽管宋忱认真地说过了他其实并不在意求婚地点的话,路珏也还是没有选择顺其自然地将就。
路珏还是等到了他提前好几个月就预定好了的西餐厅,西餐厅里也如约地演奏起了优雅的交响乐,服务生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始上菜了之后,才单膝下跪掏出的戒指。
至于原因,路珏有一套他自己的说辞。
路珏想:虽然自己家的小朋友是个要求不太高,哪怕给块糖都能骗回家去的小傻子,但是自己却不能真的让对方随随便便地被求婚,又稀里糊涂地答应。
因为路珏不希望宋忱在未来的某天,想起自己被求婚的那个时刻时,脑海中浮现的首先是那个没有半点浪漫氛围的休息室,或者是一个狭窄地挤着五个人的汽车后座。
他希望在这种一辈子大概也就一次的求婚仪式能在一个干净、浪漫的地方进行。
希望即使是在多年之后,在宋忱和他人于不经意之间提起这事的时候,也不会被别人在暗地里嘲笑掉价。
路珏希望他的宝贝能成为那人山人海最幸福,最值得被羡慕的小朋友。
所以,他还是想把该有的求婚待遇都给补齐了。
于是,从不准备比赛前后的采访应对稿的路珏,给宋忱写了一封长长的情书。
从细数他和宋忱一起经历过的那些琐碎小事开始,谈到了他心底那如同野玫瑰般不断疯长的喜欢。
路珏期望给宋忱的爱,从他的字里行间中不自觉地透露出来。
就像是一罐被珍藏的千百年的美酒,刚掀开酒缸的一角,就已然是连旁人都能嗅见的地步了。
甚至听得队里的另外几位钢铁直男都忍不住地想借块手帕抹眼泪。
路珏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久,又有多少情绪是成功地传递给宋忱了的。
他只知道躺在他手心里的戒指盒都快被他的体温给捂热了。
而当路珏说完他提前打好的一切腹稿,临开口说那最重要的一句话时,忽然有些紧张涌上心头。
他看着宋忱已经泛着水光了的眼睛,问:“所以,宝贝,你愿意答应我的求婚吗?”
问话的声音里还带着显而易见地哑。
而早就被温柔攻陷了的宋忱,不知道自己除了“我愿意”之外还能回答些什么。
如果有暗箱操作这个东西的话,他甚至希望月老能生生世世地把他和路珏绑在一起。
只是此时此刻的宋忱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所以正在努力控制自己那没出息的泪腺。
他佯装淡定地说“好”。低头看着路珏郑重地替他戴上戒指。
却还是没忍住地红着眼睛,带着点哭腔地问:“求完婚之后,没有亲亲吗?”
路珏看着宋忱这个委屈吧啦地索吻的样子,忽然失笑。
心里快缠绕成毛线球了的紧张,也随着宋忱这个问话而于顷刻间消散。
路珏轻笑着起身,温声细语地说:“当然有啊,宝贝。”
然后就附身地把人按在椅子上,亲到某个宋姓小宝贝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为止。
而从宋忱的那句问话起,就自觉转头了的几位又忍不住悄悄摸摸地用余光瞥了一眼。
但也仅仅是那一眼,就看得这几位母胎solo多年的大朋友面红耳赤的。
他们掩饰性地在群里“这这这”了半天,又用各自珍藏已久的猫猫狗狗的小动物的表情包刷了屏,却还是没能做到光速忘掉方才看见的“虐狗”画面。
尤其是这三人中年纪最大,甚至其实比路珏还年长上小半年的余照然。
他又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边上吻得难舍难分的那俩人,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努力赚钱,早日摆脱单身的诉求。
别问,问就是因为他也想要一心向着自己的香香软软的老婆。
在路珏和宋忱甜甜蜜蜜的求婚仪式之后是队内的欢庆会。
庆祝他们wind再度摘得了世界冠军的头衔。
余照然是队里第一个举杯说吉利话的。但是说完了诸如“wind就是坠牛的”之类的嚣张话之后,还没忘了要特意空出一段来祝路珏和宋忱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余照然还本着自己路忱cp粉粉头的身份,还借了一段他在网上冲浪时常看见的俏皮话。
他说:“你俩在生出孩子来之前不许给我分手啊。”
路珏忍俊不禁地和他碰杯,回答:“好,借你吉言。”
余照然看着着偌大的方桌,却是呈“人人人从”字状坐着的情况,估摸着眼前这俩大概又在桌子底下牵手。
于是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点想哭地补充:“你俩真的要给我好好地在一起一辈子啊。”
他说:“毕竟你们俩中,一个是给了我一张入场券,带我进了职业圈的大队长,一个是我从接触这个游戏以来,一刻不停地在追的光。要是你们俩半道分手了的话,我真的会哭三天三夜的。”
路珏听着,“嗯”了一声,回答说“一定”。
而有了余照然的打样之后,唐熙文也说了很多对于路珏和宋忱的祝福。
不同的是,他是个“歪屁股”的。
大概是因为对于唐熙文这种心智还不算太成熟的大朋友来说,长时间的陪伴和相处胜过一切。
因而他祝福路珏和宋忱能甜甜蜜蜜地过一辈子的前提,其实是因为他知道路珏喜欢宋忱,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
而他打从心底里希望路珏能够万事如愿,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所以他祝福他们。
路珏听出来了,于是也温温柔柔地和唐熙文碰杯,回了句“谢谢”。
按顺序该发言了的伍洋沉默了一瞬,没有立即接话。看起来像是在整理情绪。
大约半分钟之后,他才略显纠结地闷声问:“你们俩确定只是想退役去谈恋爱,而不是手伤吧?”
伍洋问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路珏和宋忱看。
生怕错过这两位的微表情,然后再稀里糊涂地被他们糊弄过去了。
好在路珏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于是伍洋眼眶有些泛酸地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只要不是什么伤痛就好。”
他垂下脑袋,说:“也幸亏你们俩不是什么因伤退役,不然,跟个傻子似的一直没发现的我大概真的会内疚至死。”
路珏心里一暖,忍住了他想揉两下伍洋的小脑瓜的冲动,开口:“不至于。”
他说:“我们不至于为了个比赛,而冒着下辈子拿防抖饭勺吃饭的风险也要坚持上场。”
路珏说着,停顿了一瞬,补充道:“假使我和宋老师真的选择了这个选项,那么就证明这已经是我们俩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最从心的选择了。所以你也没必要为了我们的任性而内疚。”
伍洋闷闷地“嗯”了一声,情绪多云转晴也补上了他还没说出口的祝福。
甚至还从他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两个礼物。
一个是典藏版的wind_lu游戏形象的射手小人,一个是新赛季刚出的wind版本的sc游戏形象的法师小人。
伍洋临时给外包装打了俩蝴蝶结,说:“本来是打算当获胜的小礼物送给你们俩的,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当作你们俩的订婚礼物兑换券吧。”
路珏对此轻笑两声,回答:“好的哦,wind未来的小队长。”
而直至晚餐结束,余照然他们和路珏在酒店的走廊上分别,也没有人开口问路珏和宋忱离开之后的wind该怎么办,谁又会来补位。
是从现役选手里挖墙脚,还是去下个月的风雪少年杯里捞新人。
没有人问,也没有人对此有什么多余的担心。
因为他们知道路珏会把这件事办妥的。
事实证明,确实就是天塌下来了,他们也可以永远地相信路珏。
——他们刚回到wind俱乐部的第二天,就有一个小孩儿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了。
那个小孩儿甚至早上八点,一个他们俱乐部的大狗狗都还趴在窝里睡觉的时候,就已经站在wind俱乐部的门口等着了。
那位照着路珏的友情提示,顶着被骂的风险按了半天门铃。
而那叮铃叮铃响个不停的门铃声,也确实逼得余照然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去给对方开门。
只是开门的同时,还没忘了嘴里没好气地嘟囔:“您是不是按错门铃了,我们没点……外,卖。”
余照然原本的瞌睡在他看见眼前那张熟面孔之后彻底消失了。
毕竟这位去年在风雪少年杯的开幕式上口出狂言地说宋忱的实力比不上他,却又惨遭收拾的样子,是他作为一个资深宋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事。
但余照然还是清了下嗓子,把那人让了进来,问:“你,来报名?跟我们队里那俩新老队长报备过了吗?”
邹铭看着余照然有些愕然的样子,心下也有些尴尬。
但是现下他梦寐以求地进入wind的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他没有后退的道理。
因而他如实回答道:“是路神让我来的,说是让我来现场和你们pk一下。”
余照然“噢”了一声,给邹铭倒了杯水就准备上楼,他说:“那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啊,我去把队里另外的几位叫下来。”
时隔一年,已经收敛了许多莫须有的针芒的邹铭点头说好。
默默地捧着一次性杯在等。
几分钟后,唐熙文他们跟下丸子似得排着队地下楼了。
又过了几分钟,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wind俱乐部的大厅里打响。
余照然原本甚至没怎么放在心上的那位在竞技场里三战三胜。
余照然不服气地“嘿”了一声,说:“肯定是我们这些破职业不占优势啊,小孩儿你等会儿啊,我去把那俩小情侣叫下来跟你比。”
结果余照然还没离开电竞椅半步,邹铭就开口道:“我和路神比过了。”
“你别告诉我你赢了。”余照然不可置信地看他。
邹铭摇头,回答:“没赢,甚至可以说是惨败。但是路神说,现在的我算是新人里比较出挑的了。至于我身上不足的那部分,wind将在这一年之内教会我。”
伍洋对此有些语塞地叹了口气,心说:岂止算是新人里比较出挑的了,大概在现役的法师位选手里也是能排的上号的。
因而他叹气,冲着邹铭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伍洋,wind刚上任的新队长。”
邹铭在裤子上蹭了一下手心上湿濡的汗,而后才回握,“邹铭。一个在去年的风雪少年杯之后,回去反省了一年,也努力地培养了一年团队意识和合作精神的选手。”
唐熙文见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然后大大咧咧地揽上了邹铭的肩膀,说:“欢迎你加入wind这个大家庭!”
月底,一年一度的转会期到了。
winter去年刚从风雪少年杯上淘到的新人牧师宣布转战队,加入了wind。
来自各大报刊的记者特意采访了这位新人。
他们问:“向诚选手,你在winter的这一年似乎基本都是在替补席上坐着的,正式上场的机会并不多呢。但是按照wind历来没有替补的做法,你去了之后或许就是wind的正式选手了,对此你怎么想呢?”
“是会觉得天上掉馅饼了,还是会为这支没有了路神和宋神的队伍的未来而担忧?”
被叫作向诚的少年淡定地回答:“是馅饼,也是肯定。怎么说呢,谢谢路神和宋老师给我的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他们俩的期待,努力和wind的其他几位成员一起谱写属于wind的辉煌未来的。”
自此,新的wind五人组集齐。
路珏和宋忱作为陪练地盯梢了半个多月,也正式退役了。
退役后的路珏和宋忱拒绝了来自风雪少年杯的指导邀请,反向地推荐了他们队里现役的那五位。
路珏还在电话里“吹耳边风”地提点道:“如果你们是想要话题度的话,新wind五人组不也挺有意思的吗?肯定会有一堆人等着看‘笑话’。”
最终,不知是主办方真的觉得路珏说的有道理,还是认为既然路珏都开口了,他们不好意思拒绝。
总之,他们真的邀请了wind的现役五人组。
也算是变相得实现了路珏当初对宋忱说的承诺。
作为射手职业的指导来到现场的,其他战队的独苗,则对此觉得有够语塞的。
挤在沙发上看直播的路珏和宋忱,看着屏幕上邱淮的臭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好笑。
只是路珏和宋忱象征性地看了两天直播,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自此开启了他们正式黏糊糊的宅家生活。
一起赖床,一起看电影,一起做晚饭……平淡却有意思。
至于那位原本说的退役之后就回去读大学的事,路珏看着右上角快走到头了的任务进度,决定把这事留给那位自己去干。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第二年的夏季赛如期来临。
wind的新五人组用无间的配合与不容置喙的实力昭告世界:重组后的wind,依然是站在世界顶端的队伍。
路珏和宋忱飞去现场看了总决赛,因而也看见了伍洋他们因再度夺冠的战绩而被加冕的光辉时刻。
伍洋在带着其余几位去采访前,还在说希望路珏他们在后台等等他们,他们订了个当地的特色餐厅,采访完就能去。
路珏微笑着说“好”。
只是他看着伍洋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和右上角已经显示为百分百了的任务进度条,觉得自己和宋忱看来还是得失信了。
路珏侧目,看着还在一脸欣慰的宋忱,叹气。
他轻轻地捏了一下宋忱的脸颊,恨铁不成钢地问:“我们这才刚退役一年,才刚在家里窝了一年,甚至还没有自驾游地去海边呢,你怎么就满足呢?”
宋忱不明所以地反问:“什么?”
路珏和宋忱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最终也没了脾气。他只是有些无奈地问:“宝贝,你这两年过得开心吗?”
宋忱闻言一怔,不知道路珏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但还是弯着眉眼地如实回答道:“开心。不管是和你一起训练,一起夺冠的那年,还是和你一起卸下担子,什么都不用想地待在家里的今年,我都很开心。。”
宋忱说完,还犹嫌不够地补充:“或者说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路珏听着,也勾着嘴角地回答:“那就好。”
他说:“只要你觉得开心,这个世界就算我没有白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拖拖拖的我终于结束这个世界啦!
期待下个世界见!挥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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