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31(1 / 1)

第1章、031

“我说你,还记得自己是狼王陛下的徒弟,骑士团的一员吗?”

“当然,我还记得过世的母亲给我取名‘希斯塔’呢。”

“你母亲如果看到你这副蠢相肯定气活过来。”

面对守卫阴阳怪气的发问,兔子希斯塔不以为意,他慢吞吞翻了个身,仰躺在休伊臂弯里,抱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肚皮上:“我这样子可爱吗?”

“嗯。”喜欢的人向自己撒娇,天知道休伊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抑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心里早已炸开了,他也不清楚那个发音有没有暴露蛛丝马迹,只好通过其他动作掩饰,稍稍调整手臂的角度让希斯塔能舒服些。

自从在树林里被塞伦抓住,希斯塔嫌戴枷锁不好看,就变成兔子黏在休伊怀中,有那么一丝讨好的意味,休伊也没拒绝。

守卫被希斯塔气笑了:“对高贵的大妖来说现原形跟光着身子没区别,你到底明不明白?”

希斯塔反问:“我们一般管没头发的人叫什么?”

守卫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换了话题:“光头啊。”

希斯塔:“那么有头发的还能叫光头吗?”

守卫:“当然不能了。”

“照你这么说,有毛发遮盖的地方就不能算光着喽。”希斯塔拍拍自己的胳膊,“我身上都是毛,能叫光着身子吗?”

“强词夺理!”守卫不想跟他废话,到地牢门口透气去了。

“总算走了。”希斯塔得意地奸笑几声,推开休伊的手跳到地上。

休伊还没抱_够毛茸茸的希斯塔,心里不免有些小遗憾:“你是故意气他的?”

“他不走我就没法解开封印妖力的法阵。”希斯塔蹿出铁栅栏,跃上走廊里的沙漏,在上面跳来跳去,胡乱拨弄了一会儿才返回牢房。

休伊脸上写满问号,希斯塔耐心解释:“以前关禁闭的时候,我用雷咒炸开过房门,后来他们再关我的时候都会在附近布下封印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教你些咒术,其实这阵法对我影响不大,但你是初学者,会因为封印阵而无法提炼妖力。哦,忘了先问你想不想学了。”

休伊尝够因为弱小而任人欺凌的苦,他曾在妹妹墓前发誓总有一天要为她报_仇,而最重要的就是变强!他从地上站起来,看向希斯塔的眼神严肃得可怕:“我要学!”

希斯塔眼珠一转,狡黠的笑容浮上脸颊:“真想学?”

“想!”

“叫我一声‘师父’,你想学什么我都教。”

休伊怔住了,两道秀气的眉蹙在一处,希斯塔心里咯噔一下,怀疑是自己说错话惹他生气了。相识到现在,希斯塔发现这孩子总是心事重重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大事小情都憋在心里,和自己刚刚被师父带回巴萨卡时差不多,是师父从崩溃边缘拯救了自己。

希斯塔想像师父一样打开休伊的心防,带他走出失去亲人的痛苦,好好活下去。而让他尽快过上正常生活,做些正事是必要的,比如学习咒术剑术,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可是看休伊的反应他好像不太情愿。也许真让守卫说对了,自己不拘小节的性格让休伊也产生了疑虑,认定自己不可靠。想到这里,希斯塔难得动摇了:“那个,在这种地方拜师确实不太妥当,以后再说好了,我先教你些简单......”

“师父。”

“……的咒术,诶?”希斯塔震惊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叫我,什么?”

休伊弯下腰,行了个九十度鞠躬礼:“师父。”

那两个字刚叫出口,休伊便被希斯塔一个熊抱搂进怀里:“你?!”

“我终于有徒弟了!我有徒弟了!啊啊啊啊!”希斯塔箍住休伊细若杨柳的腰,把人举起来满屋转圈。

休伊被希斯塔突如其来的疯癫吓到,生怕他一个失手把自己甩到墙上,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喂!”

转了十来圈,希斯塔才舍得把休伊放下,一边拍背安抚一边道歉:“抱歉抱歉,我太高兴了!得意忘形了,你还好吗?转晕了吧?”

休伊感觉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天旋地转,但距离还是要保持的,便推着希斯塔的胸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故作镇定:“你没收过徒?”

“你是我第一个徒弟!”

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将成为他生命里无可替代的存在,休伊私心琢磨着,一直拼命控制的表情终于失守,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希斯塔虽然不擅长揣摩少年人的小心思,但面前人的表情变化他还是捕捉到了,看样子休伊也不是那么排斥拜自己为师:“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成为全妖界最厉害的大妖!我虽然没塞伦那样有领导才能,可是论战斗力,我有信心不输给师父以外的人。对了,说不定你以后也会加入骑士团,到那时出任务我带你一起去!”

他的笑容天真无邪,宛若赤子,休伊发自内心为他的喜悦而喜悦:“我现在能做什么?”

“实战前先学习理论知识,妖生来就有妖力,这种力量遍及全身像你的血液一样,如果能将其凝聚起来,就能让你施放出各式各样的咒术,听上去很抽象吧,我举个例子。”希斯塔举起左手,微微屈起五指,掌心上方的空气流速发生变化,凭空闪现的电光噼啪作响。

“这是,雷咒?”尽管见过希斯塔用火龙将狮国卫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放慢动作再看,休伊还是觉得这种力量很神奇。

希斯塔:“没错,像这样将妖力集中在手上,想象要施放的咒术形态。”

休伊学着他的样子举起左手,尝试凝聚妖力,可无论如何集中精力,掌中什么变化都没发生。

见休伊很是沮丧,希斯塔不急于安慰他:“你应该从未用过咒术吧。”

休伊点头。

希斯塔:“看来你的父母希望你远离战_争。”

休伊:“逃避只会带来更坏的结果。”

“不错,避免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困难。”希斯塔将掌心贴上休伊的手背,为他注入些许妖力,很快,休伊的手上结出了冰霜,“看来你擅长的是冰系咒术。”

得到如此结论,休伊大失所望:“我的族人大多只会用冰咒,战斗力低微。”

“菜_刀在厨师手里只能用来切菜,可你能把它变成防身的武_器,这说明什么,有形之物没有好坏,关键在于利用它的人,初始属性并不能代表一切。”

休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希斯塔笑道:“说句题外话,你在树林里挥_刀的样子,很帅。”

这人到底有没有半分自觉,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撩!休伊背过身去,因为一句无心之言脸红,若是被他察觉,多半要拿来调侃的。

希斯塔以为他只是气恼咒术释放不出,继续坚持教学:“其实有些人是无法使用咒术的,就像塞伦,他妖力并不弱,但非常散乱无法凝聚。不过他也很厉害,只凭剑术和格斗术就能战胜大部分骑士。好啦,不说没用的,我们再试一次,深呼吸,放轻松,想象妖力在往手心流淌。”

如他教导的那样,休伊渐渐感受到有几股暖流在涌动。

希斯塔:“是不是有些发热?”

休伊:“嗯。”

希斯塔欣慰地拍拍休伊肩膀:“那就对了,你悟性不错。”

得到他的夸赞,休伊暗下决心,从今往后一定要刻苦修炼,让他为自己感到骄傲。

“继续努力,我先睡一会儿,等你能在手上结冰的时候叫我,呵欠。”希斯塔伸了个懒腰,走到墙根旁躺下,不到三分钟,轻微的呼声便传了出来。

教课如此随意,休伊现在晓得希斯塔收不到徒弟的原因了。

希斯塔不知睡了多久,隐隐听到有人说“开饭了”,他立即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骨碌爬起来:“今天吃什么?”

可他上上下下找了一圈,连个米粒都没瞧见,疑惑道:“饭呢?”

休伊叹了口气,自己叫了他十来次,他睡得像头死猪,直到听见“开饭”才转醒。休伊朝希斯塔抬起左手,掌心慢慢结出一朵含苞欲放的冰花。

希斯塔看看休伊,又看看沙漏,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眼花:“这才三个小时,你已经能施放冰咒了?!”我当初放出火咒可是花了三天的时间!“你简直是天才!”

休伊垂下头,举着冰花:“师父,这个给你……”

原本清晰的画面到这一刻扭曲起来,秋言知道这个幻境至此为止了,可惜到最后他也不知道希斯塔有没有接那朵花。

睁开眼睛,面前站了一圈人,都是方才被装进百宝囊的剧团成员,看着都没有大碍,之前的火_拼应该没有伤及他们。秋言并未发现希尔的身影,开始紧张起来:“希尔,希尔呢?”

佩萝指着旁边重新铺好的草堆,希尔正安安静静躺在上面,闭着眼睛。有人告诉秋言,他们为希尔包扎了伤口,他只是因为头晕睡着了。

察看过希尔的伤情,秋言又开始担心瑟林那边的战况,他拉着佩萝的腕子请求:“麻烦你帮我占卜一下剧院方向的情况,我还有同伴在那里没有脱身。”

佩萝抱着水晶球面露难色:“克里斯蒂娜每两天才能占卜一次,现在恐怕不行。”

秋言想起这水晶球还有个哥哥:“那克里斯托弗呢?他今天能工作吗?”

佩萝还是摇头:“若想答案准确,塔罗牌占卜一次要花费很长时间,与其等待,倒不如亲眼去看看来得快。”

秋言只想做到知己知彼,有备无患,无论那边结果如何他都是要去找瑟林的,他到底是休伊的弟弟,不能扔下不管。

秋言见布拉基仍然没在队伍里,便自作主张安排起余下团员:“大家别在这里等着,趁现在从来时的山岭原路返回,往下一个演出地赶,如果有可能的话联系上布拉基。”

“那你呢王后?”

秋言:“我还有事处理,顺便拖住狮国追兵。”

“王后和希尔一定要平安无事!”

“知道了,快走吧。”秋言抱起熟睡的希尔重新装进百宝囊中,其实带着他上战场很不安全,但把受伤的希尔交给一群并不熟悉的人,秋言心里也不踏实。

佩萝慌忙拦下秋言:“你真的想好了吗?与狮国为敌可不是闹着玩的。”

秋言:“不管怎么说,翻越边境的主意是我提出来的,祸既然闯了,总得负责任。”

佩萝思索片刻,还是退开半步:“善用灵魄的力量,万事小心。”

秋言忽然觉得这个小神棍还是有些可爱之处的:“你也尽快离开这里吧,要是被人发现你和我有接触,说不定会有麻烦。”

佩萝:“不用担心我,我会向神祈祷,保佑你平安无事。”

“那就多谢了。”秋言说着,目光越过佩萝看到不远处有个小贩经过,手里举着糯米团子,他心生一计……

剧院上空,狮国将军艾俄洛斯扯断烧焦的袖子,随手丢开,居高临下睥睨着半跪在残垣间的瑟林,毫不客气地嘲讽:“当年群妖围_剿煞神,被鼬王近水楼台占得先机,捅了希斯塔最后一剑,才得妖界广为传颂,我还以为你们兄弟真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瑟林接连被三个斩空波击中,伤得不轻,两只耳朵都在冒血,对外界声音的辨别也愈发模糊,需要配合读取唇语才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若是平常人内脏受损,为了活命也早就投降了,可瑟林没有讨饶的念头,嘴边仍然噙着游刃有余的笑:“希斯塔临死前妖力已经所剩无几,否则就凭你们这些坐收渔利的废物根本伤不了他!”

艾俄洛斯的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屑:“听起来,你对希斯塔的死愤愤不平啊。”

“他比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上百倍!”

“屠_杀盟友让魔军趁虚而入,如果这就是你认定的正义,那为了妖界的和平,你可以去死了!”艾俄洛斯一挥手,命令他的属下击_杀瑟林。

众多杂兵围聚过来,瑟林知道以现在的身体状况靠格斗术对付他们,无疑会陷入车轮战,费时费力,还容易被艾俄洛斯偷袭,当务之急是速战速决。他挥起伤痕累累的手臂在胸前画出法阵,再次施展“红莲业火”。

满目疮痍的大地重新撕裂开来,比之前更猛烈的地_狱之火咆哮喷涌,将剧院的废墟侵_吞入腹,熔岩比浪潮还要凶悍。

不少无法使用腾空术的小兵惊慌失措,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的同伴疲于施救,无暇再攻击瑟林。

稳赢的局面就这样被敌人搅乱,加上属下窘态百出,艾俄洛斯火冒三丈,对准瑟林使出比斩空波更为强劲的咒术:“都说过火咒术破不了我的攻击,你这是找死!裂空斩!”

声若洪钟,势如破竹,饱含怒意的超强声波迎面袭向无处遁逃的瑟林。艾俄洛斯看得出刚刚经历一次开大之后,瑟林的妖力几乎消耗殆尽,连挪动手脚的力气都没了,只要再给他致命一击,就是必死无疑!

强风掠过,火焰燃得更盛,可原本应该被声波震_碎_内_脏,或者被大火烧干净的瑟林却不见了!

艾俄洛斯不死心,他不相信自己判断有误,亲自飞到石柱间打算探个究竟。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脚尖还没沾地,一道惊雷划破天际从头顶轰然劈下,速度之快超乎他的反应极限,抽身仅仅晚了分毫,雷电已然刺_入他的肩膀,切断筋骨。

断掉的右臂飞了出去,在天边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滚落熔岩之中,一切发生得太快,连血_液喷溅出来都是瞬息之后的事了。

转瞬间攻守之势逆转,众人都来不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啊!!!”

绝望而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焦土之上,同时泄露出的散乱声波,令方圆千米之内的人无一幸免,全都被震出了内伤。

艾俄洛斯颤抖着捂住断臂,杀意像血一样染红了他的眼睛:“卑鄙无耻,有种出来,我们决一死战!!!”

有士兵发现了瑟林的踪影,高声通报:“将军,鼬王他弟在石柱后面藏着!王后也跟他在一起!”

“完蛋,被发现了!”秋言松开搀扶瑟林的手,悄声嘱咐道,“我拖住他,你找机会溜。”

秋言说完就要蹿出石柱,突然被瑟林拉扯住手肘,秋言想甩开他,就听背后传来阴沉沉的质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雷咒?”

“我说在梦里学的你信吗?”秋言在梦中穿到希斯塔身上时,把他教给休伊的秘诀记了下来,也许是灵魄融入身体的原因,秋言很轻松就用出了希斯塔的大招。

瑟林的耳朵还在流_血,听不清秋言说了什么,因而更加焦躁急切:“回答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用雷咒了?!”

他的脸色因为受伤而变得惨白,往日锋芒消磨了大半,如果他不开口,会让人产生怜香惜玉的冲动,可惜他耳朵坏了,嘴还是好好的。

秋言念在瑟林有伤在身还出手帮过自己的情分,不想跟他计较,掰开他的手独自跑出石柱,朝艾俄洛斯喊话:“擅闯国境是我不对,我会向你们国王请罚,今天就别打了,你快去疗伤,不然会死人的,哎呦!”

不等秋言说完,深受断_臂之痛的艾俄洛斯用尽全力发起新一波裂空斩攻击。

秋言还没掌握瞬移的方法,面临狂风和声浪,他只能就近躲到尚未倒塌的墙体后面。他看过军事节目,知道高强度次声波能穿透十五厘米的混凝土,连飞机坦克都不能承受得住,何况血肉之躯。

即便有最厚的墙体遮挡,秋言还是出现了耳鸣眼花心慌的生_理反应,也难怪强大如瑟林会落败,这种攻击实在是防不胜防。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秋言咳出不少血来,应该是内脏震伤了。

身后狂风不止,现在冲出去反击会落得比瑟林还糟糕的境况;但坐以待毙伤势还会持续加重,必须想办法突围。

秋言在手上凝聚起妖力,对着天空的方向挥臂,顷刻间乌云翻涌,雷声大作,又一道电光劈向艾俄洛斯。同样的路数无法让强者再次中招,不过一朝被蛇咬,艾俄洛斯出于恐惧还是选择停止进攻,优先闪避。

通过观察,秋言发现裂空斩和斩空波都是由艾俄洛斯口中发出,进行直线打击,并且有长达十秒的蓄力时间,只要避开他的进攻范围,利用好缓冲间隙,施术者也是束手无策。

秋言趁现在冲出防御体,一面蛇皮走位向艾俄洛斯狂奔,一面不间断地往他身上引雷,以攻为守,很快突破对方的防线。

艾俄洛斯察觉了秋言的意图,已然丧失一条胳膊,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能让敌人得逞。他调整了策略,掏出怀里的口琴贴在嘴边,吹出尖利刺耳的调子。

秋言眼前一花,没看清地上的碎石,绊在上面扑了个狠的,正扑到艾俄洛斯脚下:“啊啊啊!别吹了,我头要炸开了!”

琴音不及直接攻击威力大,却能扰乱人的神志,艾俄洛斯见此招有效便加快了吹奏速度,只剩下一只手握住口琴,他没法同时杀死秋言,看着他在地上痛苦打滚,艾俄洛斯以眼神示意属下杀掉祸害。

那属下接到命令,提着刀轻手轻脚靠近秋言身边,瞄准要_害就要下手,只听当啷一声,长刀坠地,呼啸而过的火龙把他重重撞开,让秋言逃过一劫。

是瑟林!他居然还留有妖力!艾俄洛斯心道必须各个击破才能彻底消灭这两个劲敌,谋划战术的同时,他没有停止吹奏口琴,而是召唤更多的属下围攻瑟林。

刚刚的火龙真真切切耗尽了瑟林仅存的妖力,他应付起杂兵越来越吃力,艾俄洛斯有种大仇将报的快意。

然而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就在成功前夕,被他踩在脚下的秋言忽然翻身跃起,一拳打掉他手中的口风琴,还把拳头大的糯米塞进自己嘴里!糊住整个口腔,吐都吐不出来!

“唔唔!”怎么可能?!艾俄洛斯最为震惊的不是秋言的绝境反击,而是他居然能摆脱琴音的控制!

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套路,秋言一记手刀切中艾俄洛斯血流不止的断_肢处,剧痛令他无力还手,秋言照着他的后颈又补上一拳将人击晕。他抠出耳朵里蚕豆大的糯米团,丢进火焰里:“我早就堵上了,刚才都是我演戏骗你的,白痴。”

秋言想着架打了,房子也毁了,狮王得知消息一定会讨伐鼬国,不如先把他们的大将绑回去,说不定还能当成谈判的有利筹码。可身上只带了两个百宝囊,一个用来装火蜥蜴尸_体,另一个给希尔作临时避难所,总不能把敌人和儿子放在一起,秋言毫不犹豫把艾俄洛斯同火蜥蜴塞在了一起。

等他这边解决掉最大的麻烦,瑟林刚好放倒最后一个士兵,体力殆尽,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还是秋言及时扶住他才站稳。

“你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咱们得在增援到来前赶紧撤!”

瑟林读出他的唇语,却拒绝了:“你带希尔走吧,我还有事。”

秋言注意到他说话的声音高了八度,显然是耳朵听不见了,遂放缓语速:“等你哥吗?他说不定跟剧团的人在一起,你伤得很重,得尽快治疗。”

瑟林用力推了秋言一掌,面目狰狞地吼道:“滚!不用你多管闲事!快滚!”

秋言没防着他突然发疯,这次真绊了个跟头,屁_股还好巧不巧地磕在碎砖块上,疼得他眼泪狂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爷不伺候了,你自生自灭吧!”

秋言扯着嗓子喊完这些话,还刻意观察了瑟林的反应,人家像真没听见一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明明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上好锦缎制成的长袍都快破成随布条了,态度依旧傲慢自负,好像他弄成这副狼狈相全怪自己似的。秋言也有脾气,“呸”了一声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瑟林全程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此时苍白如纸的脸色。

听着秋言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最近的一间小茅屋。因为之前大规模战斗的缘故,附近居民都被狮国士兵疏散撤离,瑟林得以找个清静的地方休息。然而仅仅是走进屋子、关上柴门这些简单动作,已令他耗尽气力。

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他再也控制不住体内胡乱冲撞的妖力,长发从发根到发梢逐渐褪去明艳的酒红色,恢复了浅淡的香槟金,一双碧瞳晕染开纯净的冰蓝,左侧眉骨的伤疤清晰可见,除了残破的长袍外,哪里还有半分属于瑟林的狂傲跋扈。

休伊心中庆幸,哪怕再晚上一分钟,这身体里同时寄存两个人格的真相就要被秋言识破了!

其实在秋言半路杀_回来那刻开始,“瑟林”的人格已经陷入沉睡,休伊一直在用变化术维持着“弟弟”的外形。

两个人格虽然无法共享记忆,但休伊从种种迹象上都能推断出瑟林对秋言做过什么好事。

一个不讨喜的人格和一个讨人厌的人格共用身体,要是被秋言发现,以后就不只是离家出走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他还会人间消失......

不行,这个秘密就是带进坟墓也绝不能让他知道!

嫣红的血珠溢出嘴角,肋骨大概是断了,还有可能已经伤及腹腔,那是艾俄洛斯第一次偷袭时,休伊为了救秋言被声波击中落下的伤。嗓子干渴难耐像有团火在灼烧,只要一咳嗽,牵连全身的伤都跟着疼,瑟林只能忍着,不仅因为疼痛,他更担心发出声响会引来敌人。

艾俄洛斯的鄙夷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平定妖魔之战时,那个实力不逊于希斯塔,连魔君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妖力一分为二,两个人格各用一半,虽然相较诸多大妖,他们还是更胜一筹,但远远比不上巅峰时期的强大。

休伊十分确定自己需要休息,恢复至少一成妖力来维持作为“休伊”的这个人格。

自己技术不济还朝别人发脾气,就没见过这种集霸总之邪魅狂狷、病_娇之脑回路清奇,还偏偏玻璃心的人,遇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秋言边走边腹诽。

不过好奇怪啊,从演出开始之后秋言就没再见过“梵达”,就算休伊不管自己的死活,但也不该不在乎他亲生儿子还有同胞弟弟的安危啊,为何在瑟林命悬一线之际仍没有露面?怎么想都太冷血了吧。

不,不对,瑟林出现的时间点有问题。

首先,以他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如果提前发现自己在剧院演出,没道理不出来捣乱;其次,假设瑟林是刚刚到达剧院的,按照休伊低调的行事作风,多半要用上什么咒术隐藏弟弟的身份,可休伊没这样做;最后,并不把侄子当成血亲的瑟林,居然会提出让自己带希尔离开,那感觉就像社_畜明明被深夜加班累得身心俱疲,却要关心老板的孩子有没有睡觉一样,这一切都不符合常理。

但如果瑟林和休伊之间有某种外人察觉不到的联系,他们知晓彼此的行动,那这些反常就能解释通了!

秋言思虑片刻,调转方向去找瑟林,循着地上的血迹,他不怎么费力便找到了那间小茅屋。屋子没有窗户,他便去开柴门,发觉有什么东西正抵在门内,秋言懒得跟瑟林废话,直接拿刀挑开木锁,破门而入。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我......诶?”

秋言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屋里没有瑟林那个一米九的大个子,只有比手掌大一点的小伶鼬,他正倒在地上,呼吸微弱。

“瑟林,瑟林?!”秋言小心翼翼抱起他的身体,生怕下手重了伤着他。尽管心里装着太多问题,但眼下绝对不是刨根问底的最佳时机。

休伊缓缓睁开眼睛,没有作声,就在方才他听见有人拍门,情急之下只好变回原身,不过也幸好变回来了。

现实里的伶鼬真身似乎比梦里的小白球要大些,但现实里的手感又软又温暖,要不是看他受伤了,秋言真想玩命撸_到秃!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秋言赶忙回归正题:“怂成这样就别装深沉,我要是不赶回来,你早被人剁了拌馅。”

秋言一拉领子把他揣进怀里,等肉球贴上胸膛,秋言才想起瑟林这家伙是个信奉“好玩不过嫂子”的流_氓,可放都放进去了,来来回回挪动他的身体也会加重伤情,反正他虚弱到现出原型,就是有贼胆也没贼力了。

“跟你哥学学,乖一点,我现在带你回鼬国。”

虽然灵魄入_体会再现师徒相处的往事,但秋言是占用希斯塔的身体并以他为主视角看到一切的,无法彻底了解幼年休伊的心理活动,也就无从得知他此时复杂的心情。

外面下起大雨,将瑟林放出的火焰灭了个七七八八,陆续有增援赶来,此地不可逗留。

秋言随手捡起块木板遮在头顶,还不忘攥紧领口,尽量不让雨水打透包裹“瑟林”的部位。

也不晓得是与生俱来的方向感太好,还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秋言一路溜着墙根躲避增援,并未费太多力气,就成功来到之前跟剧团一同投宿的小镇。

秋言勾开衣领对着里面喊:“喂,你坚持得住吗?先去旅店休息一下吧?”

休伊摇头:“会被抓到,不能住。”

秋言伸出食指贴上他的脑门,煞有介事道:“你脑袋好热啊,是不是发烧了?”虽然他并不清楚伶鼬这种动物的正常体温到底有多高,但影视剧里的主角都是受伤必下雨,下雨必发烧,想来他也不会是例外。

休伊推开秋言的手:“继续走,离开狮国才安全。”

秋言自从接受了灵魄,身体明显比穿越前强上数倍,最直观的就是同样受到艾俄洛斯的攻击,“瑟林”虚弱得可以,然而自己身上的伤已然痊愈,就算连夜出逃也不成问题。受伤的都不想歇,那就由他去吧。

秋言能想到的捷径依然是来时翻越的荒岭,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还能碰上剧团的成员,也好看看休伊是否平安跟在队里装“梵达”。

制定了新计划,秋言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可惜直到下山他也没见到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个行路人。尽管没对任何人说起,秋言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到底在遗憾什么。

途径希斯塔曾经安置鼬族人的旅店,这一回秋言说什么也要住下,就算“瑟林”不爱惜身体,希尔也该受不住了。

大雨夜“故地重游”,秋言觉得这家旅馆还挺亲切,他管店家要了希斯塔曾经住过的那间房,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把怀里的“瑟林”放到床上,然后打开百宝囊接出希尔,见小家伙睁着眼睛,秋言忧心忡忡询问情况:“什么时候醒的?哪里不舒服?”他撩开希尔额前的头发,见包扎用的纱布还在,又想起他满头是血的样子,“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希尔醒来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待在百宝囊里是听不到外界动静的,他不想给秋言添麻烦,一直等待着被放出来:“我没事了母上,休息几天就能痊愈。”

他乖巧伶俐的样子简直像个天使,秋言长舒一口气,亲吻希尔的额头:“一会儿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明天我们就回家。”

听说要回家,希尔想着一家人不用承受离别之苦,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母上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秋言攥起拳头敲敲胸口:“我身体好着呢,不用担心。”

“那……”希尔指着身旁蜷缩起来的伶鼬,“这是怎么了?”

秋言:“你叔叔跟狮国将军打架,妖力耗尽了。”

希尔:“他好像伤得很重。”

秋言:“哼,就这样还逞强呢。”

咚咚,屋外传来敲门声,希尔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去摸弓箭,秋言安抚他几句后自己去开了门,店家送来两桶热水和疗伤药。

秋言同店家一起放置好木桶,连连感谢:“多谢多谢,再麻烦你帮我们弄些吃的。”

店家痛快应下:“没问题,你们先洗洗,饭马上就好。”他说着,注意到屋里还有个金发小男孩,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希尔道,“你今年几岁了?”

希尔不明白一个陌生人为何要问这种问题:“我?十五岁。”

店家自言自语:“年龄差不多。”

希尔满脸问号:“你认识我?”

店家:“二十多年前,我在店里见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男孩,也是金色头发,眼睛像天空一样蓝,我活这么大岁数从没遇上过比他更好看的人,所以印象很深。”

秋言知道他说的,就是当年被希斯塔从监军手上救下的十四岁的休伊。然而希尔并不知晓父亲和他师父的过往,心道总不会比父王还好看吧。

秋言送走了店家,把热水倒进浴盆里,试了下水温,刚刚好:“希尔,过来泡澡。”

希尔脱_光衣服准备下水,犹豫了一下,回身把床上挺_尸的“叔叔”一道抱进热水里。

秋言怔了怔:“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母上肯定不会放着叔父不管的,与其让你帮他洗,还不如我来。”希尔的想法很简单,不能让瑟林有任何机会对母上揩_油。

秋言看着沉入盆底的伶鼬:“那你托着他点,他那样会淹_死的。”

“……”此时动弹不了的休伊第一次觉得儿子有点傻。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完这章,要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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