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1 / 1)

“要不你干脆告诉我,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我对你争财产这种事不感兴趣,你就告诉我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但会牵涉到我的事。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和你认识4年,结婚也快1年了,有句话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全心全意的在对你好的,你不会看不到,看在这个份上,能不能先和我打个招呼?”

苏以的样子绝不像要和解,祁樾舟眸色深沉,听她把话说完,他没作任何思考,斩钉截铁的道,“没有,不会再有了。以后好好弥补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好好对你。”

“好好对我?你是怎么定议好好对我的?”

“小以,”祁樾舟深深的看着苏以,双手握上她的肩膀,“别没完没了。任何事都有补救的办法。你提出来,我执行,不计成本,行吗?”

苏以一下低了眼睛,嘴角还是保留着一点笑意,“行,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去忙把,我也要去工作了。”她从旁走开,祁樾舟只能放手。

祁樾舟从来不和她谈他的私话,他想的什么,他在忙活些什么,他从不谈论。他也不聊他的过往,他所经历过的或高兴的,或难过的,什么也没有。

以前苏以只是以为他们的时间太少,其实现在想来,如果有心,如果愿意,这一点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

苏以去了工作室,打通了林未的电话,林未大概是跑着来了,到的很快,还大喘着气,见到她的第一刻就扑到她肩膀上。

这么多天了,苏以给林未去过一个电话,她不希望林未担心,所以什么实话也没说,只说在处理舅舅的事,不得空见她。

“小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别瞒我行不行,你以前什么都不瞒我的。”林未起了空腔。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苏以还是很淡定。她这几天哭的太多,流的泪太多,太疲倦了。“我和祁樾舟出问题了。不是不是,不关任何人的事,是我们自己之间出问题了。”

“他欺负你了吗?他他,他家庭暴力了吗?”林未明显看着苏以脸色的不对劲。

“没有,都没有。未未,你听我说,我现在有事要你帮我,”

林未挂着一脸的泪,苏以替她擦掉,“傻瓜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又没踏。我之前听说过祁樾舟妈妈在世的时候跟姑妈特别不合,你死我活的地步,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在那边打听到这件事,在祁家工作的久一点的人或许就知道。”

林未忙不迭点头。从小到大,苏以就像长在她身体以外的骨头,如果苏以垮了,她心里的那根主心骨也就化了软了。林未瞪着眼睛,问苏以:“但是你告诉我祁樾舟到底怎么你了行不行!”

苏以看着林未,眼睛没有眼泪,却酸的难受,她闭了闭眼,“现在还下不了结论。大概,大概就是不知道他跟我结婚的原因。未未,打听的时候谨慎点好吗?”

林未只是抹眼泪,也不再追问了,“我明白。”

林未离开,苏以也真的开始了工作。

他们的小工作室会越做越稳定,收益越来越高,除了作品本身还因为她们从不失约。

苏以没再出过工作室,晚上霞姨来请吃晚餐。

“能帮我送点进来吗,就随便一点,什么都行,不要太多。”苏以坐在办公桌上,单薄的肩膀支在桌沿上,手上没停,柔顺的长发压在背上,人清瘦的一道,实像个只吃墨不吃饭的艺术家。

“您也该出去活动活动嘛。祁总也在桌子上等着你,下午他还特意让厨房里多做点你喜欢吃的。”

苏以笑了一下,眼睛不离屏幕,“那他让做的,我喜欢吃的是些什么?”

“他哪知道,他是问我,”霞姨一句话出来自己也觉出不对了,“我说你不挑食,祁总说那就多做点花样,你出去看看,满满一大桌呢。”

“我知道了,但是我真走不开,你帮我随便挑两样进来,我就在这儿吃。”

苏以很坚决,霞姨也不好说什么,就出去了。

这小夫妻俩的事她们这些外人看在眼里,苏以一向明事理的厉害,从来不矫情,作怪,把个男人捧在手心里还嫌不够的热火劲儿总得不到回应,大概谁也会有受不了的一天。

这几天苏以频繁的不回家,霞姨早就猜测恐怕这是在纽约闹过什么大矛盾。

霞姨出去了过了好久才端了吃的来,只是这次来的不止她一个,三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托着大托盘,很快沙发前的矮几就被占满了。

苏以也不别扭,既然送来了,她就高高兴兴的坐上沙发,吃到满意就放筷子,继续工作。

晚上11点,眼睛开始承受不住,疲惫、火辣、刺痛。她将电脑关了,平板关了,才回了卧室。

好歹心是不痛的。

苏以进衣帽间,收拾了一些贴身衣物从衣帽间里出来,却不进浴室,她直直的出门,正好在门口遇上祁樾舟。

祁樾舟看到苏以抱的东西,哑然了片刻,“你,干什么?”

苏以垂眼睛看手上抱着的衣物,“去客房睡。”

祁樾舟下颌线紧绷,“什么意思!分居?”

“我不想跟你吵架。”苏以错开身要走,

祁樾舟猛的伸拳,一拳重重的砸在木头门框上,“到底想干什么?”他咬牙切齿,像是早就忍无可忍。“明知道是过去的事,没办法补救的事,拿这种事跟我闹?”

祁樾舟身上没有外套,横在眼前的胳膊是黑色的衬衫。苏以听得清楚他击在门框上那重重的一拳,她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手疼。

心上像被人拧了一把,心脏开始发酸。

她还敢心疼他吗?还敢爱他吗?

不敢了,怕了。

苏以咽了咽空空的喉咙,抬了眼睛,近在咫尺的对视,连呼吸都闻得到。

“你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对你做了同样的事,那样骗了你呢?一再二,二再三的被骗,你能单凭两句话就放下?我放不下,所以别为难我。祁樾舟,我真的不想跟你吵。”

祁樾舟重重的道:“别总是一句话把天聊死了!”

祁樾舟眼里的怒火再明显不过,他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苏以,整个身体挡在门口,强势的压迫着苏以的神经。虽然他从未对她动过手,但是苏以不得不有些害怕他。

他揍李孝全的样子她是见识过的。

“你给我点时间。”苏以低下眼睛。

祁樾舟一字没有,但也没有让开,黑深深的挡在眼前。俩人僵持着,苏以吃不准他要干什么,她开始害怕,开始想起别人害怕他时候的样子。

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他,现在她有了点体会。

谁知对峙的尽头,却是祁樾舟一把夺了她手上的衣物,进了房间。“你睡房间,我去客房。”

祁樾舟将苏以的衣物扔在衣帽间中央的柜子上,转身取了自己的衣物,直直的出了房门,没再看苏以一眼。

砸门框的手掌骨上浸出了血渍。

门被摔上,“咚”的一声,苏以心上一震,她缓缓闭了眼睛,等心里那阵心悸过去了才睁开眼进了浴室。

俩人就此一分居便是好几天,白天祁樾舟当然会去公司,每天早早的便走了,苏以会撑到他进房间,又从衣帽间出来,最后离开她才起床。

年底了祁樾舟根本没有时间和苏以置气,所以苏以乐得清静,只等着林未的答案,等着一个能帮她做出一些决定的答案。

林未这边,要找在祁家工作的久的人不难,但要找个能随便说话的人就不容易,最后她锁定了一个老头儿,只是原先和人家不熟,所以不得不多消耗两天,以便顺理成章的打探。

寒冬腊月,难得有个好天气,这天傍晚,还是阴雨不断,天色暗的很快,苏以从工作室出来,一个人独自吃晚餐,祁樾舟却突然回来了。

处在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苏以却很少和祁樾舟互通电话,也很少用微信沟通,因为祁樾舟太忙,苏以一是怕打扰他,二是他多半没有时间理她,天长日久的,他们已经形成了这种相处方式,没有必要的事,不会打电话。

以往尚且如此,此刻更甚。

“祁总,您回来了。我让厨房加点菜,”

“不用加了。”

“哎,好嘞。”

霞姨干瘪瘪的热烈,正是因为苏以赤.裸.裸的冷淡。她越是热烈,证明苏以越发的冷淡,冷淡到霞姨不得不大着胆子跟祁樾舟热络。

霞姨叫人加了碗筷,苏以从始至终就安静的吃东西,该做的都做了,霞姨识相的退了,她一走,偌大的餐室就剩下冰冷,冷的像要结冰。

苏以放下筷子,要起身,一旁祁樾舟脸黑的吓人,一把握住苏以的手。“你是吃了,我还没吃,陪我。”

苏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视角相撞,祁樾舟先垂下眼睛,眼神明显软化,但是他仍不放手。朝桌子上轻支下巴,“排骨,不剔骨头我怎么吃。”

以往炖的排骨苏以会替他剔骨头,鱼片会替他沾好酱汁放到他的盘子里,苏以做这些做的高高兴兴,祁樾舟吃的也称心如意。

饶是祁樾舟这种能呼风唤雨的人,也体会到有老婆和没老婆的区别。

钱能买来所有人的毕恭毕敬,但买不来一个人的掏心掏肺。

这是他们先前的生活。

苏以没有反抗,她坐下,祁樾舟才放了她的手。

苏以用公筷夹了排骨,放到干净的盘子里,用刀叉把肉跟骨头分离。苏以手指细白修长,做这些事很好看,祁樾舟看着,在一起生活了快一年,他好像从没仔细看过她做这些事。

餐桌顶上的灯光柔柔的洒在苏以手指上,银色的刀叉,白细的手指,指尖泛着微粉。祁樾舟不禁看呆,直到苏以将剔下来的剔骨肉放到他眼前的盘子里。

“谢谢。”

祁樾舟这冷不丁的一句,苏以夹菜的手指一顿,还是收回。

他说谢谢?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种事值得谢呢。如果连这个也值得谢,他是不是还欠她很多的谢谢。

以前不论多冷,不论多热,她都会在那条漆黑的小路上等着他,就算喂蚊子,她也没有放弃,隔天她就穿长裙子,撒花露水。她从小到大在没灯的环境下睡觉习惯了,却为了他重新习惯屋里亮着夜灯睡着。她为他专门学了按摩,他得空了,她就替他摁摁肩膀、脖子,这些都是再小不过的事。她喜欢照顾他,向来都是只要他愿意接受她的照顾,那就是不错的了。

苏以连续剔了几块排骨,摆在祁樾舟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两块熏肉沾好酱汁一字摆开。苏以放下筷子打算走,祁樾舟却忙不迭的又一把握了她的手。

祁樾舟动作突然,苏以惊的将自己的手一抽,却没能抽走,她那动作像是碰到了毒蛇。

俩人都是一愣。

“我还有工作!”最后苏以还是拧自己的手腕,想抽走,离开祁樾舟的手,而祁樾舟却越捏越紧。

“祁樾舟你想干什么!”

祁樾舟看着人,苏以站着,他坐着。他只是想留住人而已,但苏以的样子就像他要拉她下地狱,眼神里的厌恶、抗拒、腻烦再明显不过。

祁樾舟从没有受过这种气,这几天他已经百般忍耐。她不理,他就成全她,她视他为空气,他就当空气,明知道她醒了,也没有拆穿她,他只希望某天晚上回家,她能对他有个笑脸,不能一次原谅,但总有个好转的时候。

但是没有,她一天比一天冷漠,看他的眼睛像在看障碍物,像是厌恶至极。

苏以不死心的想挣开祁樾舟的手,态度决绝,祁樾舟总算唰的从椅子上起身,但没有放手,他拖着苏以到了墙边柜子前。他抬手,一臂拂去,柜子上的摆设、花瓶全部扫落在地,不经摔的就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祁樾舟一把将苏以抱起来,放到柜子上,他禁锢着人,让苏以和他对视,这个高度也正好对视。

“能赚多少钱?你告诉我,你做的那点破事能值多少钱!”

祁樾舟已经是浑身不可抑制的怒气,这些天,在公司里他一整天连水也顾不上喝一口,就是想早点结束回家陪她吃饭,兴许她能高兴一点,早点给他点好脸色看。

但是没有,要么不见,要么见了视而不见。今天总算早到她也还留在餐桌上,倒竟然是这种态度。

“我给,给你十倍,一百倍,一千倍!我买,我买你的时间,我买了,眼睛看着我,好好看着我,怎么就不能看我了!”

祁樾舟双手捧了苏以的脸,苏以坐在柜子上,惊恐的看着他,祁樾舟更是将脸抵到她眼睛前,“我让你倒胃口?我的脸是让你倒胃口了么?”

很多天了,从春江花苑回来,苏以就没再流过眼泪。

苏以的眼眶一点点变红,一点点再次浸出泪来。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了!”

“你想逼死我吗祁樾舟。”

“是你想逼死我!”祁樾舟捧苏以的脸捧到双手打颤。

苏以开始挣扎,祁樾舟就握着她的脸不放。“我说过容你,但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挑战我的耐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女人吵架就爱把男人赶出房门惩罚对吗?我他妈就照办,我去睡客房,你还想干什么!那床又小又窄,我睡的不舒服。你还要耍我几天?我是男人,不是和尚!”

“祁樾舟你就是个混蛋!”

“你抱着亲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混蛋!”

苏以挣他不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张嘴咬。她气急了,所以咬了他,咬的用尽了整个身体的力气,所以祁樾舟的手流血了,她不放松,直到血腥味蔓延到口腔,呼吸。

祁樾舟就看着苏以咬他,任她咬。他咬着牙,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从未受过这种委屈,没人敢拿气给他受,也没人能伤他。

他想如果这要换一个人,他巴不得立刻换个人,这不是她的女人,换成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也行,他一定一拳打碎她,他一定会让她悔恨此刻的所作所为。

苏以最后被血腥味叫醒,她松口,嘴唇上沾着祁樾舟的血,她浑身打颤,祁樾舟的脸黑的像要杀人,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缓慢的摇着头,唇上顶着一道血红,战兢兢的看着祁樾舟淌血的手,“只有工作我才能不去想你骗我的事,你别逼我,你会逼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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