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城北□□,一间包箱里,男男女女喝酒玩牌,灯光最暗的一角里,只有三个男人,倒有五六个女人,个顶个的漂亮,恒兆一杯一杯的将酒送到祁樾舟手上,祁樾舟已经醉的两眼通红。
“恒总,”阿森截住恒兆的酒杯,“差不多了。”
恒兆一把挡开阿森的手,“一醉解千愁啊兄弟!”
阿森还拦住,“胃出血你负责?”
“胃出血总好过心出血。你这种彪形大汉不懂我们这种痴情男人的痛。”恒兆没正经,阿森拦他不住,又被一旁的女人缠上,阿森发火了,两个年轻女人才去了恒兆身边。
最后祁樾舟醉的仰倒在了沙发扶手上,恒兆将人交给了两个年轻女人,阿森不同意,被恒兆拦住,“相信我,保证今晚过后明天就想通了。一个女人而已,什么不得了的呀,就搞的这副德性要死要活的。他就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不知道世间好东西还多,见的太少,让他尝尝新鲜滋味他就明白了,女人,就tm那么回事,关了灯都一个样。”
“恒总这……”
“行啦,你是想继续看他胃出血,还是心出血,我是在帮你,你得感谢我!”
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恒兆这种言论被酒意平淡的似乎合情合理,阿森也是被祁樾舟折腾怕了,也许真如恒兆说的也不一定,反正他是真没法子了。
祁樾舟高大的身体沉沉的躺在一张大床上,醉眼朦胧,一个美貌的长发女人跪在他身上,手指解着他衬衫的纽扣。
“你是谁。”
“我是小颖啊,是我扶你进来的。”
祁樾舟皱眉,一字一顿,用他醉的打不直的舌头喊人,“小以,”
女人欣喜的瞧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继续一粒一粒的往下解,手指每触碰到他胸膛的皮肤一次,脸就红一分。
祁樾舟却突然翻了身,猛的将小颖压在了身下,小颖吓的啊的一声。
祁樾舟努力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人,小颖享受的躺着,欣喜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英俊男人,弯着唇讨他喜欢。而老实躺着的人在祁樾舟眼里就总是晃来晃去,晃的他看不清。
他用手握上她的脸,想好好看清。
“你是小以?”他哑声道。
“我是啊。”小颖歪着脸讨好的去贴他的手掌。
祁樾舟默了片刻,努力睁眼,深皱起了眉,“我到处找你。”
“我也在到处找你。”小颖自欺欺人的把祁樾舟的醉话权当了情话,满眼快乐的看着人。
祁樾舟手指轻轻的,仔仔细细的在小颖脸颊上抚摸,花着一双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滚出,“我满世界找你。”
这滴泪滚的情真意切,看的小颖莫名的心上一痛。
小颖看着这个向来在人群里高高在上的人,眼睛里倒多了些同情。她配合他的醉话,“我也在满世界找你。”
祁樾舟摇头,“没有。你只会躲。”
“不是我躲,那是命运在捉弄我们呢。总不让两个相爱的人相遇,兜兜转转,让我们兜圈子,不让我们相遇,都是命运的错,你怎么能怪我呢。”
“真的?”
“真的。”
祁樾舟喉结滚动,一双醉眼迷蒙,眼底是一片腥红,他英俊的面孔比原来消瘦了许多,就更是加重了他脸上原本的英武之气,然而这副冷硬的面孔上此刻现了一种与之不附的软弱、哀伤。
“小以,跟我回家好吗?”
“好啊。”
“我想你了,很想。没有你我活不了。”祁樾舟哀伤的缓慢的说,“还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我不止喜欢你,我还好崇拜你。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我经常偷偷看你,看到你来了我就特别高兴。”小颖用脸颊去蹭祁樾舟的手掌,“我爱你。”
“爱我?”
“爱,很爱很爱你。”
祁樾舟苦着的脸却突然笑了,英俊硬朗的面孔上苦涩少了几分。他从小颖脸上收了手,“告诉我,是不是在做梦。别耍我,苏以,连梦里你也这么可恨。”
小颖听到这个名字,眼睛暗了些,可惜的抚摸上了男人端正的肩膀,“你没有做梦,”她很近的看他,这是好难得的距离。她看他好看的眉毛,干净的鬓角,“你只是喝多了,你别伤心了,让我来替你醒酒好吗。因为是你,我做什么都愿意,我跟她们不一样,但我愿意把自己给你。”
小颖收回了手,在祁樾舟的注视下解开了自己的衣领,胸口的饱满干净的涌出来。祁樾舟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小颖露出一片光洁的肩膀。祁樾舟突然像发了疯一样,一把掐住小颖的脖子,就再没了刚才的衰弱与无助,“你是谁,小以去哪儿了!你把我的小以还给我!”
祁樾舟虽然醉了,但他这快准狠的一把握住,小颖根本无法抵抗。她吓坏了,祁樾舟狠的像要杀人,像是真会就这么活活的掐死她。
小颖的反抗已经是活命的本能,她用尽一切力量抵抗,但毫无用处。
“回答。你把她弄哪儿去了!”祁樾舟红着一双眼睛,咬牙切齿的嘶吼
,面孔狰狞的像个嗜血的魔鬼。
小颖用挣命的力量才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恒兆的电话,救了自己一命。
冬去,春至,夏又来。滨城的生活是苏以体会过的最轻松的生活,工作顺利,身体健康,精神愉快,白天温乐和宋天和缠着她,晚上有林未陪着她,很少有时间让她去回忆过去,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人和事。
这个地方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夏天太热,但是有沙滩和海浪弥补。周末了可以坐船去岛上潜水,偶尔听说哪个电视节目组上了某岛拍节目,还被温乐他们死活拽去,等着他们要到了小新肉的签名才肯回家。
秋天,气温凉爽下来,夜里苏以坐在阳台上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像是安抚人心的乐曲。
这大半年里,苏以带着自己的作品参加了几项插画界、设计界的比赛,其中有一项拿了金奖,奖金虽不太多,但因获奖而带来的利益简直出乎他们的意料。
就像宋天和说的,她不是摆地摊的,不应该太追求数量,把自己蹉跎的疲倦了,所以苏以逐渐的走上了养老一样的生活,看书,学习,从文字的海洋里寻找刺激,在脑子里描绘出独一无二的画面,最后将它们跃然纸上。
苏以白天看书画画,天黑就都是休闲时光。某天夜里,她和林未坐在客厅里看音乐节目,嘉宾里有施莱,大概爱屋及乌,近墨者黑,林未也喜欢施莱。
现在的音乐类竞赛节目搞的如火如荼,连这些实力大牌歌手也来参加,还搞晋级制度,势必勾的观众守在电视机前,看到结尾。
最后一场两两pk赛,一位男歌手下台,施莱抱着吉他优雅的走上舞台,坐上一只高脚櫈,稳重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我将要唱的这首歌原本不是比赛曲目,它也不适合用来竞赛,但因为受一位朋友所托,”施莱不正经的一笑,用手括在嘴边,对着话筒向大家讲悄悄话,“其实是被逼的,真不骗你们。”
台下观众发出一片笑声。
施莱恢复正经,双手重新扶着吉他,“这位朋友说曾经和最爱的人一起听过我这首歌,但是现在他们分开了,他希望借我们这个火热的舞台让那个人知道他的想念,和不会放手。”施莱一笑,“让我们一起祝福我这位不愿透露更多信息的朋友能够等到他想念的人。”
施莱话毕,调整了一下吉他,轻轻的琴弦声送进话筒,她开口轻唱。
林未听着施莱的话,有种被人当头敲了一棒的错觉,蓦地想到师傅的留言,祁樾舟在满世界找苏以。林未眨眨眼,心上狠跳,侧脸看苏以,苏以看上去只是直直的看着电视,但整个人的神情怪怪的。
一首歌曲很快结束,苏以被这首歌带回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除夕夜的午后,祁樾舟要她陪他去老爷子那边,她没搭理,结果祁樾舟就没走,拎了把椅子在她一旁坐了。
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她无法再静下心来做事,就用音乐塞住耳朵。结果他夺了一边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两根线将俩人连接在一起,就像两个热恋中的人。
但他们是什么?他们是再无法继续生活的离婚夫妻,她是一个看穿了一切的受骗人。她气愤的一把将耳机从电脑上拽了,施莱的歌声从音箱里蹿出来。
就是这首歌。
电视里,华丽的舞台上,施莱的歌声毕,观众席一片掌声,嘉宾在发言,竟然问了施莱那位不愿意透露更多信息的朋友之性别,施莱只说是个事业有成的英俊男人,几位女嘉宾打趣说这种男人真诱人,哪个女人不希望被某个英俊男人“不会放手”。
而她们所谓浪漫诱人的“不会放手”,让苏以打了个冷噤。
“小以,”电视机里热闹,苏以和林未的小家里安静。林未试着叫了苏以,苏以眨眨眼,侧脸看她。
“你怎么啦?”林未问她。
“未未,冰箱里还有吃的吗?”苏以撒娇的一笑,“我肚子饿了。”
林未如释重负,欢快的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