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夏夜没有想到,接待她的人不是一直负责南江项目的陈经理,而是齐磊。
刚刚走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席夏夜心里已经做好被为难的打算,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齐磊竟然那么干脆利落的在文件上签字,然后把刚刚做好的预案给她。
“既然是提要求,你暂且先把里面大致需要修改的内容标注一下吧,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可以在这里标注完,我今晚让他们加班一下,明天下午一定能送过去,应该能赶得上那边给的期限。”
齐磊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喉咙很是沙哑干涩,看得出这一场感冒下来,也是病得不轻,连平日里那股揶揄邪气的样子也不见了。
席夏夜迟疑了一下,然后便也接了过来,朝一旁的小梅伸手,小梅很快便会意的将笔递了过来。
来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并且一边用笔勾出需要修改的地方,很是专注认真。
办公室里很是安静,空气里莫名的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的香气,耳边‘唰唰’传来的,便是一旁的窗帘摇曳的声音,时不时的,还能听到齐磊的咳嗽声,听着好像有些隐隐的压抑感。
席夏夜倒没有注意太多,低着头雷打不动的批阅标注着手中的文件,一旁的小梅也帮她整理数据。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席夏夜感觉自己的肩膀都有些酸痛酥麻了,总算将那厚厚的一沓文件标注完毕,揉了揉发酸的肩头,朝一旁的小梅望去,小梅也迅速的将收拾好的文件递给了,然后利落的收拾公文包。
“好了,总监,呀,都六点多了!这么晚了!”
小梅说着,一边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禁不住一声惊呼。
席夏夜也忍不住抬手抵着眉心,揉了揉,“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腰酸背痛,收拾一下,可以回去了。”
说着,才徐然起身,再次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几眼,一边朝齐磊的办公桌走了去。
刚刚走近,便看到背对着沙发的齐磊此时正是面色潮红隐隐透着一股苍白,呼吸很是沉重,俊眉拧得紧紧的,看得出很是不舒服。
席夏夜蹙了蹙眉,沉默了一下,便唤道,“齐副总,资料我标注好了。”
声音落下很久也听不到他的应答,见他浑身绷紧,妖媚的薄唇正微微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话,做恶梦了一般……
“我直接搁桌上了,希望你明天下午能送到盛世,我后天早上得交上去。”
落下这么一句,便将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搁,正转身要走,然而还没迈出一步,一旁的长臂已经伸了过来,一把扣住她的素手,沙哑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莎莎!莎莎……不要走……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手腕上突如其来的灼热的温度让席夏夜一怔,然而她没有错过齐磊口中所喊着的名字。
莎莎?
古凌莎吗?
不等她反应过来,齐磊整个人已经拥了过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像一座大山似的,差点把席夏夜给压倒,她是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一旁的桌边,“小梅快来!”
听到唤声,小梅才立刻冲了上来,吃力的扶住齐磊。
“总监,他好像发烧了!好滚烫的温度!老天!怪不得刚才看他就不太正常,脸色那么差!必须马上送医院啊!”
小梅惊呼道。
席夏夜秀眉皱得更深了,凝思片刻,便道,“你先扶他坐下吧,我去外面找人。”
一边说着,一边拉开齐磊扣在她手腕上的大手,修长的指尖捏得死紧,席夏夜都怀疑下一个瞬间自己的手腕是不是就要被他给捏碎了似的。
“放手……”
“莎莎……莎莎……不要走……”
“总监,先扶着他坐下,我过去找人吧。”
……
下班的时间早就过了,整个公司都是空荡荡的,哪里还见着什么人,小梅冲下楼,转悠了一圈,才找到一个警卫上来。
而明天这些预案就要交上去,现在该怎么办?她可不想再跑一趟。
席夏夜不禁一阵气恼。
“席总监,医院就在前方不远处,不如你就把齐副总送过去吧,这样叫救护车,会不会不太好,反正我们也顺路!”
小梅瞧着警卫背上一脸痛苦的齐磊,有些心生不忍道。
席夏夜禁不住一阵抚额,想想也罢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还得让他赶紧想办法把预案修改好,交给她,不然时间可不够了,都拖了好几天了!
……
于是一行人才往前方的医院赶了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去,医院里的人并不多,医生很快就给齐磊量体温看情况,然后挂点滴。
同她们过来的警卫跟小梅已经过去办手续。
“以后注意点,自己老公都病成这样才送过来,怎么做别人老婆的?有些轻微肺炎了,别把这些小感冒小发烧不当回事,年轻人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守着吧,等他醒了让他把药给吃了,还有这几天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
上了年纪的女医生脾气很不好的瞥了席夏夜一眼,落下这么一些话,便走了。
席夏夜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气恼的低声道,“他才是你老公!你才是他老婆!”
见那医生的身影隐入门外,席夏夜才转过头看向病床上的齐磊,见他脸色依稀有些潮红,拧紧的眉头倒是舒缓了不少,虚弱的蜷缩着。
古凌莎?
看来,诚如慕煜尘所说的,这齐磊应该是很喜欢古凌莎的,不然……
越想,就越觉得这古凌莎像一团谜似的,怎么也琢磨不透,慕煜尘好像也没跟解释太多关于这些陈年往事。
清秀的容颜上忽然浮现出些许的复杂来,浅淡的吸了口气,才缓缓将眼神从他脸上撤了回来,抬头看了输液瓶一眼,想了想,才走了过去,帮他掖了一下被子,再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文件,往他的枕头旁搁了去。
“但愿你明天能把它交给我,这世上最说不通的,便是一个情字,何必太执着……祝你早日康复……”
叹息般的落下这么一句,才伸手关上床头的主灯,只留了一盏小灯,倒上一杯热水,然后才转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