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已经升得老高,空气里隐隐透着一股凉意。
韩逸枫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身上有些发冷,努力的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淡的柔光--
阳台的门打开着,苍凉的风吹进来,窗帘也在凉风中摇曳飞舞着。
这地方……
不是他之前的别墅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想着,脑袋里又是一阵痛,连忙爬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朝房子内扫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坐在自己对面沙发上的席心怡!
席心怡如今已经是顶着一个高高的肚子,因为预产期将近,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家里休息,黄子瑶安排了好些人过来照顾,而且也时常亲自过来,但是他韩逸枫却很少会回到这里。
一来是因为不想跟她争吵,二来,他也不想见到她,那样只会戳得他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疼得又要滴血。
然而席心怡此时是挺着两只通红的眼睛看着,整个看着有些忧郁而憔悴,那双眼睛,看着就能知道,估计是煎熬了一夜,眼底有些干涩而暗淡无光。
韩逸枫坐直了身子,黑眸里的迷离已经褪去,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冽,不冷不热的扫了席心怡一眼,也没有说上一句话,便起身朝卫生间走了去。
他不想去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想去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发现,面对她,他已经无话可说。
“你喝醉了,是我跟王秘书把你扶了回来,夜里发了高烧,你一整个晚上都在喊她的名字……”
席心怡干涩苦楚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韩逸枫听着,脚步果然顿了一下,然而,到底也没有停下来,又继续往卫生间走了去。
只听到沉重的关门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的那么长久,韩逸枫才披着浴袍从里面出来,从客厅里穿过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席心怡似的,径自进入卧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席心怡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他正站在镜前打着领带,连忙走了过去,正想从他手中拿过领带替他系上,然而,韩逸枫却避开了她,不让她靠近,声音冰冷而绝情,“别碰我!”
“逸枫!”
席心怡怔怔的看着韩逸枫,心底忍不住又是泛起一阵苦涩,“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会厌恶我到这个地步,韩逸枫,要比绝情,恐怕谁也比不上你,谁也比不上你!”
“我们之间有过多少美好的曾经,你竟然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吗?就在这张床上,韩逸枫,你说过你会爱我永远,不管我做过什么,你都会永远支持我,永远深爱我,对我好!你都忘记了吗?你是不是都忘记了!你竟然能一整晚都在念着她的名字,她可是你最憎恨厌恶的人,你这么会变成这样了?逸枫?”
席心怡心痛如刀绞,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努力一点,努力的换回曾经,他就会回心转意,回到她身边,他们有过太多难忘的过去,就凭这些美好,不管如何,他们之间还有回忆的,而且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剪不断的联系,他最后一定只能回到她身边。
可是如今看来,他非但没有回心转意,却是越走越远了,远得她几乎连他的背影也快看不见了。
这段时间过来,漫长的好几个月,她见他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而且,他根本不会回这里,她也是回韩家的时候,才看到他偶尔回家看看身体不好的韩老爷子,而且是有些不情愿回去的。
因为她的事情,他跟韩老爷子还有韩宇黄子瑶夫妇的关系也迅速的冷漠了下去,黄子瑶经常会在她面前抱怨,虽然没有当面说明,但是他席心怡不是傻瓜,也能听得出来,黄子瑶那是含沙射影的在说她席心怡。
她也煎熬得很痛苦,她一个人支撑忍受着这一切,心里的委屈苦楚,她根本就没有地方吐,没有办法发泄,默默的忍受着,她以为见到他的时候,至少还可以说给他听,像以前一样,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丝安慰的,可是,她却从他口中听到了‘席夏夜’的名字,一整晚!一整晚都是!
席夏夜那个贱人是谁?
是她席心怡曾经高调战胜差点翻不了身的可怜虫而已,她根本样样不如她,偏偏就是跟她母亲一样总是一副清高孤傲,倔强不可战胜的样子,而且当初韩逸枫对她可是厌恶到了极点,恨不得她直接在他眼前消失。
可是如今,这一切为什么好像都反转过来了?
风水轮流转吗?
“永远对你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好,我怕我死后得永远下地狱,你连我都设计,你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于掌心之间,你真当我是蠢物傀儡,整个人被你玩出奴性了没有一点自尊吗?席心怡,你是我韩逸枫见过的,最可笑也是最恶心的女人!”
韩逸枫的声音充满了被玩弄的愤怒和气恼,冷冷的说道。
“但是,偏偏你还是跟我席心怡相爱过,无数次跟我欢好,甚至还让我怀孕了!我恶心,你不觉得你自己更加恶心吗?我肚子里怀着的,就是你韩逸枫的种!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特别讽刺痛苦?”
听到他的那些话,席心怡的忍耐力再好,终于也控制不住,阴冷的盯着他看着,冷笑道,“你能背叛那些誓言想撇开我,我告诉你韩逸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恶心,你更加恶心,更加可笑!我就是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提醒你我们之间的过去!你现在幡然醒悟你喜欢她席夏夜又能怎么样?有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你就永远跟她回不到过去!就跟当初她那卑贱的母亲沈文娜没有办法从我妈身边夺走爸爸一样!她们不是高傲不可一世吗?我妈还不是风光的做了二十多年的席太太,而她席夏夜那个老贱人母亲寂寞苦守了二十多年,她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