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穗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那家菜馆的,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老板娘说……
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的人是傅景珩?
菜馆外的冷风袭来,南穗一瞬清醒。
她竭尽全力去回忆那时跟在她身后少年的模样,可她完全想不起来。
只记得他很高很瘦,戴着鸭舌帽,几乎每天都会受伤,看起来像是混混之类的。
刚开始时,她其实有点害怕他,总觉得他是一个跟踪狂。
后来,南穗每天晚上都会遇到他,他依旧是那样,和她隔着一定的距离在她身后走着。
很安静,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不可否认,他在她最无助的两年里以这种方式陪伴着她,那个少年亦是她的回忆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南穗看着隐没于黑暗里的傅景珩,直至现在她也不敢相信。
她仰头望着他:“如果老板娘没有认出你来,你是不是就不会告诉我了。”
傅景珩沉默。
南穗知道他这是默认的意思,她很想问为什么。
可她也知道,倘若当时傅景珩露出那张和“失踪或许已经死亡”南祁止相似的脸庞,即便他们不是一个人,?时的她可能也会把对南祁止的害怕心??强加在傅景珩身上。
这一刻,南穗又无比庆幸。
“那......”
南穗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此时的心情,紧张到不知所措,又觉得这好像是一场梦。
良久。
南穗深呼吸,掌心被冷汗浸湿,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那就是说,你也喜欢我吗?”
夜色弥漫。
迎着夜风,她站在背风面看着他。
南穗的神情看起来很镇定,可她紧紧攥起的手以及带着颤抖的嗓音无一不透露出她在紧张。
“南穗。”他的声线清晰低沉,挟着微弱的叹息声。
她局促地应了声,抬眼去看傅景珩。
他俯身逼近,南穗清晰地看到他眼眸里属于她的倒影。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却被他的目光牢牢钉在原地。
“我喜欢你这么明显的事一一”傅景珩清沉的嗓音猝不及防地漫出来,抵达她的耳尖:“你难道还不明白?”
南穗骤然僵住,连睫毛都不敢颤动。听到男人的?,她整个人踩在了棉花上,浑身无力。
心脏好像被人塞了无数只小鹿,在她心底撞来撞去,仿佛下一秒,她便会因此窒息而颤栗。
“我......”
南穗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她难以置信地闭上眼,再睁开眼,以为她是在做梦。
抬头,她发现男人的视线未移,深深地看着她,唇角还扬着少许弧度。
南穗的胸口似是被他的酒窝开了一枪,身体动弹不得。
她耳朵有点烫,飞快地别开视线:“我现在心乱如麻,你不要看我了,我害怕得心脏病。”
傅景珩轻笑出声,修长的手指钳着她的下巴尖,南穗偏过的脑袋被他强迫性地再次对准他近在咫尺的脸。
“干嘛。”南穗小声,眼神闪躲。
傅景珩低头,离她更近些:“多看几眼,提前适应一下。”
他温热的呼吸倾洒在她的面颊,周身清冽的气息将她包裹在屏障内,南穗根本无力躲开。
好近......
好像下一秒,便会被他吻到。
南穗拼命地屏住呼吸,在她将要窒息时,傅景珩终于松开她的下巴。
她羞耻地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傅景珩望着她:“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南穗回神,她整理好思绪,对他道:“我没预料到这份喜欢来得这样容易,我很害怕。”
见他抬眉,南穗继续说:“害怕等我习惯你的存在之后,你会不再喜欢我,然后分开。”
她斟酌语言:“我觉得很不真??......”
闻言,傅景珩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明白了。”
南穗听到他的?,怔愣几秒。
“南穗。”傅景珩稍稍弯腰,用商量的语气对她道,“我给你时间去适应。”
他伸手撩过她额前的碎发,声调压低:“任何工作都会有??习期,男朋友也是。”
“??习期你定。”傅景珩停顿,轻声道,“好不好?”
南穗呆了呆,像是被蛊惑地点头:“好。”
她的嗓子发涩:“那我们要不要签合同。”
?音刚落,南穗听到男人低哑的轻笑声,他的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温热干燥的掌心若有似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都听你的。”
他的嗓音充溢着宠溺的意味,南穗几乎是咬着唇羞赧地别过脸:“算了算了,只要你不要违约就好。”
她忍不住又道:“我很粘人的,你可别实习一天就把我甩了。”
傅景珩没有回答她的?,眼眸直直地在她面颊:“??习期有没有特权?”
她仰着头问:“什么特权?”
“男朋友的特权。”
“什么意思?”
长久的沉默后,傅景珩站在她面前,忽然倾身,喉咙滚动:“比如。”
“牵手,可以吗?”
南穗有点发怔,她小声道:“可以。”
在她说完的下一秒,傅景珩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攥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贴地严丝缝合。
他掌心意外的灼烫。
南穗的心跳陡然急促,他像是害怕她挣脱似的,贴得极紧。
傅景珩的指腹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手背关节,痒痒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痒......”南穗嘀咕了声。
傅景珩没有松手,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说了第二个特权:“拥抱,可以吗?”
南穗不乐意地瞅了他一眼,小声哼哼。
想抱就抱啊,还要提前给她打招呼问她同不同意,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傅景珩垂头靠近,在她看不见的瞬间目光里充斥着痴迷与贪婪,他低哑道:“接吻呢。”
南穗被他的?吓了一跳,连忙抬眸去看他。
就着她仰头的姿势,傅景珩突然松开她的手,捧着她的脸吻她。
唇上蓦地一热,柔软的触感贴上来挤压着她的唇肉。
南穗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
只知道傅景珩在吻她......
他抵入她的唇瓣深深地吮吸,微沉紊乱的呼吸落在她的鼻尖,南穗半边身子软了下来。
南穗呼吸不畅,空气稀薄地几近窒息,她指尖泛白地挣扎,男人提前察觉,单手攥着她的手腕抵在他胸膛。
“咚咚咚”
男人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透过她的手腕传递而来。
南穗不自觉地蜷起手指,想要张嘴呼吸,这个动作反被他得逞,含着她的下唇,湿热地在她唇瓣勾勒一圈。
嘴角好烫好麻。
南穗听着耳膜里的心跳声,一点一点地放大,被他深情凝望着,她羞耻地躲进他的怀里。
“回家多喝点热水润润嘴唇。”傅景珩鼻尖轻轻扫着她,低哑地凑近,“有点干。”
南穗??受到他鼻尖微凉的温度,激地她触电般颤抖,她连忙推了他一下,懊恼:“你好烦!”
她的手被牢牢拽入他的掌心。
傅景珩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唇角。
南穗别过头,他的唇擦过脸颊落在她的耳尖。
一点即燃。
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南穗喊他:“傅景珩!”
“嗯?”他的声音温柔挟着磁性。
“你现在是实习期。”南穗一字一顿,“只允许你有一个特权。”
“你只能牵我的手。”
她的眼睛被吻得湿润,此时正控诉地瞪着他:“剩下的两个你想都别想!”
傅景珩捧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啄她的指尖:“知道了,我的小公主。”
“......”
南穗头皮发麻,被他吻过的手指也开始发麻发烫。
这个人......怎么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啊。
肉麻。
好像比她更粘人。
接吻狂魔!
她偏头:“傅公主是我给你的特称,你不要学我。”
在他再一次低头想要吻她时,南穗第一时间躲开。
傅景珩也不在意,只是攥着她的浸透热汗的手心往前走。
一路上很安静。
过了会儿,南穗忍不住踢踢他的脚,在傅景珩看过来时,她佯装无意地问:“你吻技跟谁学的啊。”
傅景珩停下脚步,深深地看她一眼:“是在夸我?”
“......”
南穗不说话。
在她抬头的那一刻,他掩饰眼神里的狂热与渴望,低哑道:“我每天都在幻想吻你。”
南穗只以为他在开玩笑,她忍不住喃喃:“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和?前完全不一样呢?”
“哪里?”
她小心瞄他一眼:“有点变态。”
傅景珩直视前方,目光漆黑浓郁。
他轻轻嗯了声,攥紧她的手心,无声地勾勒唇角:“好像是有点。”
走到明溪公寓前的路口,有一家大型超市。
超市人很多,南穗注意到傅景珩皱眉,她有点后悔:“要不回去吧。”
傅景珩看她一眼:“没事。”
他推着购物车,一手攥着她的手,“挑一下你喜欢吃的,我们就走。”
南穗听着他的“我们”,她莫名地觉得有种他们是老两口子的??觉。
她强作淡定地嗯了声。
两个人转到零食区,南穗抓了两包浪味仙和一大袋子的仙贝和雪饼。
扔进购物车时,她对上傅景珩的视线。
“看我干嘛,不是你说的让我买我喜欢吃的吗?”
傅景珩盯着她说?时,像小鱼吐泡泡的嘴唇,喉咙莫名干涩。
想亲她,很想。
他偏过视线:“少吃点膨化食品,对身??不好。”
南穗忽地想起一件事,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不是在你家里给你妹妹买了好多的零食,那你也管她呀?”
她的手指被男人滚烫的掌心握着,傅景珩看她一眼:“嗯,管。”
“那你妹妹得烦死你。”南穗有点吃醋,闷闷地,“你就别管了,让她未来男朋友管啊。”
傅景珩眼眸清明,低低笑出声:“好。”
“......”
南穗不懂他怎么突然笑了起来。
她问:“你和你妹妹和解了?”
“暂时和解。”
还暂时,哪儿那么多架可吵啊。
南穗内心嘟囔。
在超市逛了一圈,两个人又买了几块月饼,便来收银台结账。
走出超市,傅景珩提着南穗的零食,一手牵着她的手回家。
南穗手心直冒汗,黏黏的潮湿热乎乎的。
她想松手,可她一旦有这种想法,男人像是预料般,更加紧腻地握紧她的手。
与她十指交缠。
哎。
他真的好粘人。
南穗咕哝着,和他走到明溪公寓门口,还未走进小区,傅景珩停了脚步一动不动,仿佛僵住。
攥着她的手,无意识地加大力度,好像在颤抖。
“傅景珩,你怎么了?”
南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在小区门前,停着一辆法拉利。
法拉利车旁斜靠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五官熟悉而陌生。
南穗觉得这人的长相极为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她又一时想不起来。
南穗碰了碰旁边男人的胸膛:“傅公主,别发呆了,该回家了。”
傅景珩沙哑地嗯了声,掩盖眼底的阴翳与失控,高大的身影无意识地遮挡那人的视线。
然而下一秒,那人大步走过来。
他站在他们面前,欣喜地道:“七七!”
南穗怔愣,看着他熟悉的面庞,睁大眼:“赵煜哥哥?”
她的面颊充斥着惊喜:“真的是你呀!?你回国了?”
傅景珩久久攥着的那只小手,忽地撤开。
他摊开掌心,还在发烫的温度在这一刻,似乎凝结成冰。
傅景珩目光病态地落在她的侧脸,受虐地盯着前面的两个人。
她仅仅只是给予那人的笑靥,足以令他嫉妒地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