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穗耳边回响着傅景珩方才的话,第一反应想到某种不可描述的画面。
她抬眼,男人五官轮廓立体清隽,低垂鸦羽般的眼睫,眼眸深邃清晰,神情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深层的含义。
......应该是她多想了。
南穗轻推了推傅景珩:“我要去洗澡了,拍完戏没来得及卸妆。”
傅景珩看着她:“嗯。”
回衣帽间拿过换洗衣服后,南穗去浴室洗澡。
洗过澡吃过饭,傅景珩接到一通电话,他?南穗打了声招呼去书房需要开视频?议。
南穗没什么事情做,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开始犯困。
好不容易两个人有一个晚上相处的时间,南穗不想在傅景珩没过来之前便睡着。她戴上耳机打起精神找了部电影。
看了半个小时,南穗对这部电影的剧情提不起兴趣,刚要关掉,屏幕上方弹出来一条邮箱消息。
南穗原以为是苹果官网给她发来的广告,脑子提前过滤,只是她的手慢了半拍,不小心点到了邮箱页面。
最新的邮件是一张图片。
背景全黑,用白色特大字迹竖??着:【南祁止没有死,他就在你身边!】
卧室里寂静?声,这时窗户被风撞.击发出啪嗒地声音,南穗忍不住看着声源,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大晚上的,是谁做的恶作剧?
南穗思来想去也不确定这是谁发的。
她登陆的这个邮箱号只有南祁止和盛昭昭知道,盛昭昭不可能对她开这种玩笑。
而南祁止失踪后,警察已经判断他的死亡消息。
到底是谁......
巨大的疑惑涌上心头,南穗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卧室空荡荡的,她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她看。
这个想法一出,脑海里的恐惧如同野草疯狂生长。
她顾不得多想,连拖鞋都忘了穿,光着脚去书房找傅景珩。
门并未关严,南穗推开房门,她的视线与傅景珩四目相对。
男人眼眸中流露出一抹诧异。
笔记本电脑内传来下属汇报工作的声音,南穗很小心地走到书桌前,弯下腰从书桌下钻进去,挪了几步抱着他的腿不撒手。
傅景珩低头,她的脸泛着苍白。
“傅总?”
下属汇报完毕,见他一副分神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小声提示:“傅总。”
傅景珩抬眼,面色平静地总结此时视频?议的内容,并安排接下来的任务。
谁也不知道书桌下,他掌心触及她柔软的长发,缓缓沿下抚着她的侧脸,最后紧紧攥着她的手心。
别墅内有暖气,南穗的体温依旧不暖,反倒有点凉。
傅景珩皱眉,对着视频里的下属简单说了几句,单手合上笔记本。
随后他单膝跪地,掌心安抚性地放在南穗的侧脸,低头吻着她的唇角:“怎么了?”
南穗伸手抱着他,脑袋贴在傅景珩的胸膛,剧烈的心跳声因他的存在缓缓平复下来。
“卧室太大了,我自己一个人有点害怕。”
刚说完,南穗身子悬空,傅景珩俯身用抱小孩儿的姿势将她抱起,单手托着她的脊背,往卧室走。
南穗??下巴尖藏在男人的颈窝,鼻尖嗅到他熟悉又好闻的气息,像是安定剂,她的心倏地沉稳下来。
被他放在床上,南穗一骨碌爬进被窝里给他留了个位置。
傅景珩躺进来,??她拉进怀里,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犹豫了?儿,南穗??手机打开邮箱界面:“刚才不知道谁发的......大晚上的。”
傅景珩接过,抬眼看到手机上面的那张图片。
片刻,他??南穗的手机放在床头柜,深深地凝视着她:“可能是谁做的恶作剧。”
傅景珩俯身,抚摸她的脑袋,温声道:“没事,我在。”
南穗轻轻嗯了声,觉得有点冷,她忍不住挨近他拱了拱。
傅景珩大手按着她后背,另一手握着她的脚尖,蹙眉:“脚怎么这么凉。”
南穗话在嘴边,便察觉到男人掀开他的衬衣,??她的两只脚并拢放在他的腹.肌上。
他体温比她的脚心高上几度,贴上去像放进了暖炉里。
“没事,我在被窝里暖暖就热了。”
南穗担心他受冷,连忙移走她的脚,傅景珩按着她,没让她离开。
他?自己的肚子触感完全不同,她的摸起来软软的,可傅景珩的,踩上去硬邦邦的。
她的脸有点热,心跳声砰砰砰地叫嚣。
片刻,南穗问:“你说......”
她对上男人的视线:“南祁止会不?真的没死。”
南穗看着?南祁止长相几近相似的男人,忍不住问:“你有哥哥弟弟吗?”
傅景珩看她一眼,眸色点漆:“有。”
“真的?!”
他垂睫,漫不经心道:“都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南穗仰头看他,神情紧张。
傅景珩伸手??她遮挡在脸颊的碎发拨至耳侧:“在我出生那天,大哥去世。小弟还很小。”
南穗阖眼,呐呐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哥哥发生这样的事情。”
傅景珩略过南穗的话,??她拉到怀里,神情不明:“如果真想知道,我可以帮你查。”
刚开始得知南祁止失踪的消息,她不相信,去警局跑了几趟,得来的依旧是那个结果。
她摇摇头:“不用了。”
傅景珩没再说什么,像是安抚地在她脊背轻拍:“睡吧。”
南穗原本就极困,现在浑身暖烘烘的困意更甚,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时隔多年,南穗又梦到了那年发生的事。
暑假期间,南祁止在酒吧打工。?他回家,南穗总会闻到他身上劣质的香水味以及浓郁的烟味儿。
她记得很清楚,南祁止打工的那几天,追着他回南家要他联系方式的女生长得都很漂亮。
南穗一度陷入恐慌之中,担心他?交女朋友。
后来某一天,盛昭昭得知江逾白在酒吧组乐队,晚上拉着她去找他。
正犹豫着,南穗?意听到酒吧的名字,居然和南祁止打工的酒吧是同一个。
南穗没有丝毫犹豫,连忙点头答应。
就在将要到达酒吧时,南穗发现她们两个身后尾随了几个男生。
他们看起来流里流气的,说出来的话极其难听,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她们身上。
南穗?盛昭昭害怕,连忙掏出手机报警,许是被他们看到,其中一个男生??她的手机夺走使劲儿扔在地上。
“可以啊,还?报警了?”
“我们这什么都还没做呢,你们两个怕什么?”
说着,男生伸手就要搂住她。
没等碰上,南穗看到南祁止脸色阴沉地从街头走来,手里拿着钢管径直地往他们身上夯。
一下一下极其用力,他们身上以及地面上淌着血迹。
南穗被这阵势吓傻了,心脏差点跳出来,她看着南祁止满身戾气对着倒在地面上的男生打,慌忙跑过去:“哥哥别打了。”
可南祁止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下颌紧绷,握紧钢管的手背爆起青筋。
南穗害怕出事,连忙抱着他:“哥哥我没事,别打了。”
她感受到他僵硬的身体在颤抖。
不知多了多久,南穗听到钢管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没等南穗反应过来,她整个人被南祁止拽着拖进酒吧后面的巷子里。
“哥哥。”南穗的手腕被他攥地生疼,“我手疼,你轻点。”
南祁止那双死寂的眼眸将她牢牢钉在墙上:“七七,我说过什么?”
她紧张地抬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庞,有鲜红的血从他脸上下滑,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温热的,粘稠的血液。
南穗分不清这是南祁止的,还是他们的。
她整个人慌张失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那样,巨大的害怕与恐惧深深地印刻她眼中。
“哥哥,我害怕......”
南穗下意识地想逃,脚刚动一步,她整个人被他桎梏住,强迫她抬起头,对上他幽深空洞的眸。
“七七,不要怕。”南祁止伸手在她脸上抚摸,“哥哥已经把他们打跑了。”
南穗僵住,几乎瞬间感觉到有热乎乎黏热的液.体沾染在她的脸上。
南祁止垂着头,额前乌黑的头发遮挡不住他阴翳的面庞,他的大拇指腹在她脸侧摩.挲,温柔轻声地问:“告诉哥哥,他摸你哪儿了?”
她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南穗慌乱地打掉他的手:“你不要碰我。”
这句话像是彻底走进他的雷区。
他忽然凑近,眉间的血顺着往下滑,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南穗睁大眼睛,背脊紧贴冰冷的墙角。她的鼻尖,脸颊,甚至全身上下全被他身上血腥味所占据。
她看着南祁止离她愈来愈近,附在她耳边:“七七,他碰你了对不对?”
南祁止的额头抵着她,眼神温柔地可怕:“哥哥砍掉他的手,好不好?”
南穗被梦惊醒,她的心跳剧烈如鼓,呼吸微重。
她愣愣地呆了几秒,像是察觉到什么。
抬头,忽地对上傅景珩幽深的眼眸,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面庞。
南穗心脏紧缩,就好像他一直盯着她。
“七七?”
?南岐止那般,傅景珩的额头抵着她,他的大拇指指腹摩.挲她的脸颊:“怎么醒了?”
男人灼烫的薄唇含着她的唇,他轻声道:“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