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看着台上的一出闹剧良久,让手下看了看时间。
“主席,会议的时间到了。”
成挥手,“把那小子带走。”
“是。”
台上两个泰斗抢人抢的不亦乐乎，就看到翻译官上来。
两人疑惑中,少年已经被人带走。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军校校长低头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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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军校校长打电话之前，裘家已经收到消息。
裘宗铭看着手机上的定位,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另一边，缪郝阳低头看着手机,停下脚步。
走在前面的秘书长感觉到不对劲，回头,只见少年嬉皮笑脸。
缪郝阳抬起手扬了扬手机。
“不好意思啊,我那个黏人的男朋友在叫我呢,我不能过去了，代我和主席道个歉。”
秘书长一愣,反应过来冷着脸，旁边的保镖已经出动。
可是,少年这边速度更快，四面八方原本只是在校打扫的扫地大叔全都扔下扫把,围到少年身边。
秘书长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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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成已经收到消息赶在回中央的路上。忙时接进一通电话。
电话那端出乎意料的，不是那个好听的女音,而是一个男音,温和有礼,说出的内容却让人不太舒服。
“成,既然我妻子和您的合作目的已经达成，人我就带回去了。”
崔西莱转头看着窗口的女人，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对方一头浓密的波浪长发如海洋里最繁盛的海藻，千丝万缕交织在一起，叫人看不清。
“好了，知道您忙，那我就不和您唠嗑了，挂了。”挂断电话。
崔西莱的脸上失去了刚才通话时的笑容。
“淑兰，你，没事吧……”
女人看着窗外，没有作声。
飞机下方是层层白云，隐隐透露城市的轮廓，比起当年，繁华了不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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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家占领了整个中央，下面的人集体倒戈，成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军装加身的男人。
两个正直壮年的男人面对面，这本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另一边，裘宗铭四周全是奔走干活的下属，
“将部长等人职位架空。”
“上将，成的秘书长已经被扣留。”
“成幼年的资料被调出来了……”
“一切安排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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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舆论要利用起来吗？”
裘宗铭对面就是巨大的落地液晶屏幕，看着里面对峙的两人。
裘宗铭挥手。
“不用，牵制住他们，时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没有一定时间，现在一下子集体打压，最后失败的反倒是他们。
一名属下把调查到的资料拿上来。
裘宗铭接过文件翻看。一共只有薄薄的三张纸。
属下低头报告：“报告上将，成实在是太干净了，总共也就调查出这些。”
裘宗铭看到幼年记录那栏缄默了两秒……
“不好。”监控着镜头的人员突然大叫。
裘宗铭抬头，只见屏幕里竟然发生了变化。
成和裘君闵的手下竟然开战了。
“不好，外面都是普通群众。”有人叫道。
裘宗铭却没有动。
成如此爱惜羽毛，不怕惹事做这个举动，一定有原因。
莫非是调虎离山？
“将控制住的人看好了，我去中央。”
还没走出两步。
“上将不好，裘先生那边扛不住了。”
裘宗铭回头只看到监控上，裘君闵已经动手了，而成还站在一旁旁观，如果裘君闵被擒，那么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脱不了罪名。
不对，两边的兵力怎么会差这么多。
裘宗铭睁大了眼睛。
部队里有叛徒。
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里，对方得到兵权也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
眼下却容不得他多做犹豫，他相信，此刻就算是裘君闵在，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去中央。”
父亲，请一定要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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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炮火中，裘君闵躲避着对方的子弹，看着那张严正、刚强的脸忍不住心惊。
平时所有的暗杀都是在私下，谁能想到，对方一个动笔杆子的，竟然也有当面动枪的时候。
躲开迎面而来的枪，旋转身体又离开□□的范围，就算是日常与冷□□为伴的他在这么狭小的范围内也是很辛苦。
对方四周围着一圈圈拿着盾牌的兵，不然裘君闵真想给对方一子弹。
可是事实告诉他，他不能动手，今日他是来谈判的。
他需要拖延时间，让裘宗铭那边完成任务。
而那个男人，站在中间，看着对面的男人四处躲避仍然显得不慌不忙。
显然是胸有成竹……
裘君闵一个愣神，左手失手被打中。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兵竟然从斜后方迎面突袭。
一个反手将人撂倒，右手握着枪托将人打晕，裘君闵喘了口气。
这样不行，兵力相差太悬殊。
和他的有所顾忌不同，对方此刻竟然是肆无忌惮。
而他来这里的事情，除了裘宗铭，并无外人知道。
难道……
就在此时，门口处一阵骚动。
冲进来一批武装力量。
裘君闵瞪大了眼睛。
他看的出来，那群人身上的装备十分精良。
一个人冲破防线挡在裘君闵身前。
裘君闵捂住受伤流血的左臂，“你，你们是？”
蒙面的男人说话嗡嗡的。
“裘先生您躲好，是裘夫人让我们来的。”
裘夫人？裘夫人……还有哪个裘夫人。
艺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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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宗铭来到中央的门口，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人。
少年斜倚在政府大门处，挑眉道：“怎么才来？”
裘宗铭肃穆了脸，上前拥抱了一下少年。
“一起进来吧。”
“这样不好吧。”缪郝阳站直身体，“我现在可没有一官半职，就是个普通的学生。”
裘宗铭眼神坚定，他想要对方见证这一刻。
“没事，你是家属。”
“喂，里面都是大官，你带家属也过分了吧……”
少年的抗议被无视，人已经被拖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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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是对于少年来说，还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着裘宗铭和一群人周旋，缪郝阳觉得还挺带劲的。
“裘宗铭，成主席呢？”依旧有人冥顽不灵。
“我没有拿他怎么样。”
“裘宗铭，你还太年轻，做事情不要做的太绝，你这样的行为已经算是叛乱了。”一个部长站着说话。
裘宗铭冷眼相对，“成掌权就不算叛乱，我们拿回应得的就千不该万不该。”
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现在看来还是裘家说了算。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缪郝阳今日才算是见识到裘家到底多牛逼。
但是，朝代都更迭都如此之快，可况是官权。
在位的相互侵扎，旧的退去，新的走马上任，现在的胜利都不代表日后的。
当一切尘埃落定，缪郝阳跟着裘宗铭走出市政府。
外面阳光灿烂，却融不化裘大少脸上的寒霜。
缪郝阳亲眼看着他处理了政见相对的人，威吓了自己的支持者，获得短暂胜利的裘大少却并不快乐。
这个时候，裘大少的手机响了，由副官递上来。
缪郝阳站在一边听到所为何事。
当听到裘父安全的消息，裘大少脸上的神情才有所放松。
“我们现在先去看看你父亲吧。”缪郝阳抬头道。
裘宗铭低头，看着少年安抚的眼神，心上一暖。
“好。”
两人坐着车到了裘家私人医院门口，却看到一个人。
裘宗铭眼神一凛。
申屠脱掉了那副老师的皮相，换上和他最符合的太子爷的面貌，不改眼底的阴诡走上来。
“裘上将，祝贺你，现在已经是一把手了。”
裘大少看着面前伸出来的手，没有要握住的意思。
申屠太子也不勉强，放下手，“祝贺你是一回事，我主要的并不是来见你的。”
裘宗铭手直接搭在腰上。
“别别别。”申屠千威倒退了两步，现在他相信就算裘宗铭当场击毙他在国内也不过跟除掉了一个蚂蚱一样。
“我是真的和郝阳有话说。”
裘宗铭不悦：“他和你没什么话好说。”
他看这个申屠太子不爽很久了。
申屠千威眼里阴霾密布，就在刚才，对方刚刚拿到实权就颁布了驱除他出境的文书。
“以后郝阳不去意大利，我就见不到他了，现在不能让我们好好聊几句吗？”申屠退一步道。
裘宗铭低头，看向少年。
缪郝阳点头。
“十分钟，多了，以后你就等着满世界逃窜。”随着“咔嚓”一声裘宗铭将□□的枪收了回去。
就是这么说了，裘宗铭也只是站在了不远处，站姿笔直地看向这边，俨然像个站岗的。
申屠千威走远了一点，还瞥了那边一眼：“他这种黏人劲是从哪里学的。”说的正是裘大少。
缪郝阳摊摊手。
“我们再过去一点。”申屠太子开口。
缪郝阳挑眉，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良久跟着迈开脚步。
在树荫下，申屠摊开手掌。
掌心放着一个细小的手链。
说是手链也太为过了，就是一个手环，银白色的金属质感，上面刻画着一串英文字，很适合男孩子的款式。
“我给你戴上。”还不等缪郝阳拒绝，就被戴上了。
缪郝阳嘴角抽搐。
申屠千威单膝下跪，握着少年的左手，在手背落下一吻，“就算是我的饯别礼，亲爱的郝阳，我等着和你再次相遇。”他一定会再回来的，申屠千威这个身份不行，他就不能用别的了么，可笑。而且，他不信缪郝阳以后不出国，只要知道他出国的消息，他一定可以立马赶来。
那边裘大少已经气爆炸了，百米冲刺跑了过来。
申屠千威迅速站起身，脚跟前的草坪被打出了一个坑，还冒着烟，晚一秒，这就不是打在地是打断脚了。
“亲爱的，我先走了。”申屠太子跳了起来，直接开跑，一边遛一边挥手，抛了个飞吻。
裘宗铭跑近抬起缪郝阳的手腕，就看到那串写着申屠太子名字的手环。
“混蛋。”
使劲掰……
竟然掰不断。
“可恶。”
他一定要把那个家伙宰了。
缪郝阳抬起头，羞愧地挠挠脑袋。
“不好意思哈，一个不察就套上了。”
裘宗铭黑着脸，裘大少表示很不高兴。
缪郝阳挠挠脑袋。
“我要毁掉它。”
“好的。”媳妇儿是用来宠的。
“我要杀了他。”
“呃……好吧。”媳妇儿是用来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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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大少吃起醋来，真的不是好哄的，缪郝阳都割地求饶了，两人总算想起来还要看受伤的裘父的事情，同行进了门。
却被里面的人惊了惊。
“秦阿姨。”
裘大少也是惊愕了一秒。
之前乱糟糟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母亲来了。
秦艺芸此刻的装扮一改往日，没有穿着光鲜华贵的手工丝绸旗袍，穿着简简单单的棉质t恤长裤，如果去带那天生自带的贵气，就像个普普通通探望家属的亲人。
看到两人进来，秦艺芸站起身，“快过来坐，我给你们削个苹果。”说完顺手就拿起水果篮里的苹果，拿起小刀。
“艺芸。”
“母亲。”
两道惊慌的声音同时响起。
缪郝阳惊诧地抬头，裘宗铭已经错步上前，裘父的动作更快，已经劈手就把对方手里的刀夺了下来。
缪郝阳：……
裘宗铭解释道：“我母亲从小到大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秦家的大小姐吃个苹果哪里需要自己动手。
缪郝阳低下头，他们没有见过，他却是见过的……那三个月来，替人精心熬制补汤，缝制围巾，选购衣物的……正是眼前的秦姨，秦家千金。
不仅是刀，连苹果都被抢下来，秦艺芸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站起身，“既然铭儿来了，那我就先出去吧。”她是觉得这对父子现在应该有要事要讲。
岂料床上的裘老爷突然整个人抽搐起来，猛地咳了起来，咳得雪白的脸都红了不说，连病床都抖了起来。
“君闵，你怎么了？”秦艺芸突然担心起来，“是不是伤口发炎了，我去叫医生。”
“不，不用，”裘老爷赶紧转过身捂住胸口，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我就是有些胸闷，你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裘宗铭、缪郝阳：……
看来要出去的是他们两个。
两人出去的时候裘大少还体贴地把门关上。
真的是太假了，他记得受伤的胳膊，和胸口有什么关系。裘大少不会吐槽，所以也只能默默摇头。
外面夏天的太阳热烈，晒得地表都在冒烟，两人站在医院的玻璃门里面，看着外面炽热却不伤人的阳光，裘大少伸出手，握住少年的手掌心。
缪郝阳不禁想到之前在市政府门口等待时收到的简讯。是他继父发来的，他带他母亲回美国了。
那时候他就怀疑，郝淑兰从来不是一个会被人带走的人。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选择离开了。
原来是秦姨自己走了吗……
“你母亲没事吗？”头顶突然传来清晰的声音。
缪郝阳抬头，琥珀色的眼睛宛如面前的玻璃一般通透。
这个人啊，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低头抬头，缪郝阳对着外面的太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想吧，那个人很坚强，一定没事的。”那个人可以选择放弃爱情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生子，也可以毅然离婚弃子，虽然他不了解她，但是，她一定是个无比坚强的女人。
裘宗铭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不忍打断少年的想象。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缪郝阳深吸一口气，“不是还有崔西莱在嘛。”
就算平时再嫌弃对方，再怎么和那个男人拌嘴，可以看得出来，少年是真心认可那个那人的。裘宗铭将手握得更紧。
“不说这个，”缪郝阳抬起头看向对方，“之前你母亲被我母亲带走，你不生气吗？”
秦姨的离开，裘老爷子的死亡，虽然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和他的母亲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不是他母亲和成联手，裘家不会遭到这么严重的打击。
裘大少面对着阳光，脸色平静而又和煦，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好像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你母亲只是想带我母亲脱离束缚吧。”裘大少的声音不疾不徐，咬字清晰又空灵，好听到让听到的人都能听进心里面。
“当初和裘家联姻的家族其实不是我母亲秦家，是徐家，那时候的徐家虽说没有如今那般壮大，爷爷已经可以预料到徐家日后一定可以一飞冲天，也许那时候坚持，如今的裘徐两家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徐家如今的当家人就是成。正是成的壮大，导致了徐家如今在政界鼎天的地位。
“那时候是父亲坐上家主强力力荐了秦家，要娶秦家大小姐。”
这导致了秦艺芸一辈子为大义舍弃私人感情，也导致了缪郝阳的出生，一辈子没有亲人缘。
“那你怪我吗？”裘大少低头，一眼就足以令人心碎。
我怎么会怪你啊，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少年的心声未说人已懂。
裘大少嘴角挂起淡淡的笑。
缪郝阳没有看错，这个冰山确实笑了。
“我也不怪母亲选择离开，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同样，我也不怪你母亲，她为了今天一定筹划良多，如果母亲能够幸福，我还应该感谢她，从古到今裘家存在太久了，裘家的大义害死了太多人。”哪怕他如今已经是家主，他依旧厌恶着这个枷锁。
凭什么，他一出生就注定是下一代家主。
而且，他不会告诉少年，爱屋及乌，他爱着他，又怎么会去恨一个生他，让他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女人呢。
缪郝阳抬起头，看向天际，那里一望无垠，此刻他忽然有些懂了，那个人为什么注定永远不会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