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公司的事,苏晴天和秦臻去了首都,下了飞机直奔秦家。
秦臻提前告诉家里人要带妻子回来,所以秦家的客厅里坐了许多人。
大伯母:“前几年秦臻要去宁市发展,我就说三弟三妹你们该劝劝他,现在可好了,从那小地方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也不知道是哪家小门小户的,攀上我们秦家可真的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珠光宝气浑身名牌也掩饰不了她的尖酸刻薄,和对苏晴天的鄙夷。
二伯母:“能带回家来,应该是秦臻很喜欢的人,希望是个好相处的。”
秦爷爷坐在首位,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她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秦爸秦妈望着客厅门口,根本没有理会,闹得大伯母二伯母只觉自己唱戏给空气听了,很是尴尬。
不一会儿,秦臻牵着苏晴天的手进入客厅,后面跟着两个拎礼物的佣人。
从辈分最大的秦爷爷开始,秦臻一个个叫过来,苏晴天跟着叫人。两人配合着送礼,再从长辈那收取见面礼,给小辈发见面礼。
秦家人多,一整套流程下来花费了不少时间,两人也在几位长辈的建议下顺势住了下来。
晚上,苏晴天打了个视频电话:“囡囡,爷爷很喜欢你的茶,公公也喜欢。”
苏晴空:?
“所以你是想感谢我?”
苏晴天点了头,调整摄像头的位置和角度,“给你看看我收到的见面礼。”
见面礼放在桌子上,挤挤挨挨的数量不少,就是种类比较单一。
镯子、项链、耳环……几乎全是送礼不会出错的首饰。
其中一只莹润通透的玉镯引起苏晴空的注意,“那只镯子不错。”
“这个啊?”苏晴天拿起来戴了一下,她的骨架小,玉镯太大,戴起来显得十分空荡。
“爷爷给的。”
秦臻也在房里,听到这里补充说明道:“镯子是奶奶还在的时候找人做的,当时就说好了要给孙媳妇。”
孙媳妇……苏晴天的手抖了一下,十分庆幸没有把那句“囡囡你的骨架比我大,适合戴这个”的话说出口。
“那我以后要一直戴着吗?”
秦臻:“想戴就戴,不想戴就收起来。”
“还是收起来。”苏晴天轻轻摘下玉镯,收起来放进礼盒当中,“镯子太大,不小心甩出去或者摔碎了都不好。”
秦臻点了点头,看着镜头问:“小玉玉睡了?”
苏晴空:“……”
二姐夫从来不和她单独说话,每次说话都有旁人在场,每一次都是为了苏珏,外甥狂魔得与许和泽有得一拼。
“还没。”
苏晴天:“囡囡,给我看看小玉玉。”
秦臻:“+1。”
苏晴空:“……”忽然明白这两口子大晚上的不腻歪,不造人,给她打视频电话是为了什么。
感谢?呵呵。
苏晴空边走边传音:小龙,你现在是人是龙?
小金龙:龙。
苏晴空:变人,我这边有电话。
小金龙:一桶冰激淋!
苏晴空:成交。
婴儿房的门一推开,苏晴天和秦臻就见到小金龙躺在铺着厚厚毛毯的地上,圆乎乎胖滚滚的苏珏趴在小金龙的身上,面容相似的一中一小在地上滚作一团,就差那个出门的大的。
苏晴天笑着招手:“小龙,让小姨和小玉玉打个招呼。”
小金龙胖乎乎的小胳膊一抬手,把苏珏结结实实地抱起来,稳稳地翻了个面,正面对着镜头。
苏珏咧嘴一笑,露出有一丢丢白色的粉嫩牙床和点点口水。
小金龙动作熟练地拿起手帕给苏珏擦口水,面上很是嫌弃,“我真该把现在动不动流口水的你录下来,以后就是我威胁你的把柄!”
才四个月大的苏珏懂什么呀?
眨巴着懵懂无辜的大眼睛,又是一笑,口水哗地又流了出来。
小金龙无奈叹气,任劳任怨地擦口水。
秦臻眼尖地发现那一点点白色:“小玉玉是不是长牙了?”
小金龙嘴上嫌弃,身体很诚实地当着哥哥,把苏珏照顾得很好,苏晴空也就没管儿子会不会被录下黑历史。
“对,早上喂奶的时候刚发现的。”
苏晴天:“……”
秦臻:“……”
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就错过了小外甥长牙的特殊时刻!
“啊啊……”苏珏的小肉手冲着苏晴空的方向张开收拢,收拢张开,小短腿蹬啊蹬的,小模样十分急切地求抱抱。
苏晴空单手抱起儿子,“他要睡觉了,我挂了。”
说挂就挂,速度快得苏晴天和秦臻都来不及再看一眼苏珏,只能多看两眼屏保。
两人领证这么久,第一次回首都见家长,怎么说也得多待几天。
回来的第一天,你好我好大家好,气氛还不错。
第二天就开始问东问西,试探来试探去,话里话外都是想知道苏晴天的娘家怎么样,和秦家差了多少。
第三天说的话变得露骨许多,就差指着苏晴天的鼻子说:你不要觊觎秦家的财产!
说这话的人是秦臻提前提醒过可以不必理会的亲戚,苏晴天就当社会磨砺,和人打打太极,听到什么都不往心里去。
只是心中更惦记宁市温暖的家,和那个刚开始长牙的可爱小外甥。
青空私人诊所火了。
不是因为奇葩的进诊所的门需要安检或寄存行李的规定,也不是因为开始售卖的狗皮膏药药效要多好,而是因为有人下跪。
事情是这样的:
大胃王季明明跨界直播探诊所,给自己带来了不少流量,这让其他网红主播心里也有了想法。
遗憾的是:保安不允许他们直播。
这让网红主播们不太高兴,凭什么季明明可以,他们不行,难道只是因为季明明和苏家人关系好吗?
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宁市,也不可能空手而回,就在青空私人诊所门外直播起来。
不管是直播和排队的群众聊天,还是直播那一个个喝了柠檬蜂蜜茶朝着公共厕所百米冲刺的景象,亦或直播公共厕所外的排队拥堵情景都行。
还真的有不少观众在直播间里观看。
经常有人打赌某一个时间段内有多少人喝茶以后出来狂奔,有没有人不幸地拉在裤子里。
直播内容没什么营养,但距离低俗不堪之类还有些距离,没有被封的理由,就是弹幕内容有点越来越过分。
保安们能管青空私人诊所门口和内部,管不了外面的街道,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转告苏晴天,可苏晴天也无法处理。
商家只能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不了外面的公共区域,没那个权利。
而后,就出事了。
名为【翠翠公主】的美妆博主来诊所看病,排队期间顺带直播,和直播间的粉丝们聊天打发时间。
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排在她前面不远处,进门时出现【对不起,你已进入黑名单】的语音提醒,保安马上走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很多人在网上查询,发现自己进入黑名单,就不会再实地过来。
中年女人一看保安要把她赶出门去,立刻可怜巴巴地求情:“保安大哥,求求你们了,我儿子颈椎病犯了,我一定要买药回去的!”
保安摇头:“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麻烦你配合一下。”
“大哥大哥!”中年女人从包里掏出两包烟,给保安塞烟的动作相当熟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吗?”
保安拒绝:“我们这儿有摄像头拍着呢,大姐你别为难我们,行吗?”
塞烟行不通,中年女人又掏出了红包:“摄像头不是还能关掉的吗?这个给大哥买烟买酒买什么都行。”
翠翠公主和其他排队群众都看不下去了。
“大姐,你别为难人家保安了。”
“保安也是可怜的打工人。”
“摄像头都拍着呢,今天放你进去,明天他就得被炒鱿鱼。”
眼看光说的没用,两个保安一人架一边,强行把中年女人送出了门。
中年女人不肯死心,见保安态度十分强硬,也不再进去,就在诊所门外一些距离处跪了下来。
“我儿子的颈椎病真的很严重,那个黑名单也是被别人连累的,求求你们卖我几片狗皮膏药!我给你们跪下还不行吗?”
围观群众和直播间观众都惊呆了。
当面贿赂行不通,就来当众下跪这一套?
还别说,真的有人被感动,被说通了。
“我之前就说黑名单的连坐规定不对,容易牵连无辜。看,无辜人来了!”
“我也是因为亲戚犯傻被牵连的,不光进不去诊所治颈椎腰椎,网上的红糖姜茶都不能买,要命!”
“一大把年纪的,太可怜了。”
也有人很是反感:
“下跪?这不是闹吗?”
“这和拉横幅拉棺材堵在医院门口有什么区别?”
“道德绑架玩得挺溜啊!”
翠翠公主没有被旁人的说辞影响,冷静地直播着这一幕,偶尔在直播间的弹幕说得过分的时候提醒一句:“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呢。”
中年女人的说法只是单方面的,还得听听青空私人诊所这边的理由。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护士给苏晴天打了电话,苏晴天还在首都,没办法处理,只能联系苏晴空。
苏晴空的驾照还没考出来,叫了辆出租车过去。
一到诊所门口,好家伙,警察来了好几个,和围观群众一起劝说中年女人别跪了,起来再说。
女人坚决摇头:“我得给我儿子买药!”
光听这话,不知情的还以为女人的儿子快死了,下跪来买救命药的呢。
诊所外聚集的病人和看热闹的人太多,路都被堵住了。
苏晴空说了好几次“让让”,才走到空出来的诊所门口区域,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女人。
“你的膝盖比别人高贵多少?跪一跪,我就得把整个黑名单系统和做人原则都废除,为你的医闹买单。”
话音一落,现场和直播间都沉默了。
没人知道青空药膳制作这个黑名单系统,维持系统运行和进入黑名单那些人的背景调查花了多少钱,可是“做人原则”和“医闹”几个字确实提醒了他们——女人的所作所为和医闹没有差别。
女人认出了苏晴空,听着这话心里很慌,连忙伸手去抓苏晴空的裤子:“我没有。”
苏晴空退后两步,躲了开去。
女人哭着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求你。”
苏晴空的眉眼骤然变冷,眼神中带上少许厌恶。
“让母亲哭着跪在冰冷的地上为自己求药还无动于衷的不孝子,不配用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