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亚?”舒怡眸光闪烁,……
“苏、苏亚?”舒怡眸光闪烁,担忧着开口了“你怎么了?”
她急切地上前握住蔡苏亚的手,“我们不是朋友么?”
蔡苏亚垂眸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笑道,“是朋友的话,舒怡同学为什么要在贺少面前说那些人是被冤枉的呢?”
“你是说我在撒谎么?”
“我……”舒怡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他们可能欺负过你,但你不知道,贺子骞他、他下手太狠了,居然让人跪在他面前求饶,不然就要把人赶出盛德,我……”
“这不是活该?”蔡苏亚淡淡开口,“他们做错了事,自然要受到惩罚,开除不好么?这样他们就不会欺负其他人了啊。”
舒怡怔怔地望着她,但在蔡苏亚看过去的时候,她却像被刺伤了似的匆忙移开视线,“可是、可是……苏亚我不是怀疑你。”
“我只是看不惯贺子骞他们把盛德当成他们的一言堂,尤其是贺子骞,真把自己当皇帝了,要开除谁就开除谁,万一他养成习惯了,以后看不惯谁就用家世势力逼迫学校开除他,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她言辞恳切,明亮的眼睛里仿佛充满了正义的决心。
“这样啊。”
蔡苏亚面色柔和下来,似乎是被她说服了,“那之前席慕说要把我赶出盛德的事情,你知道吧?”
舒怡一愣,犹豫着点了点头。
但凡是上过校园论坛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况且从前,蔡苏亚还跟她倾诉过,独自一个人待在全然陌生、压迫感十足的席家有多难受。
当时舒怡还温言安慰她了。
“当时,你为什么没有为了我,去跟席慕说,‘用强权欺负同学是不对的’这种话呢?”蔡苏亚眸光骤然冷了下来,落在舒怡身上,令她浑身都下意识地僵住了。
“我、我想过的。”舒怡快速地回答她,“我不是说过么,可以陪你去席家找席少他们说,让他们以后对你好一点……”
“为什么要去席家才能说?”
舒怡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说,“我以为,是席家的人对你不好。”
蔡苏亚双手抱胸,挑眉看她:“所以,你去不成席家,就没办法找到席慕了么?”
“他跟贺子骞几乎形影不离,你在痛斥贺子骞为富不仁的时候,就不能顺便帮我声讨一下席慕?”
汤安荷跟在舒怡身后,听不下去了,往前一步,“蔡同学,小怡又不是欠你的,你被人欺负也不是她的错,你没有权力要求她非要帮你吧?!”
“是啊,”蔡苏亚赞同地点点头,“我没要求她帮我。”
“那她现在又凭什么替我否决了我提交的名单?”
闻言,汤安荷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她看了看舒怡,音量降低了许多,一看就透着心虚,“小怡她,她是出于好意……”
“我谢谢她了。”
蔡苏亚不紧不慢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但这样的好意,以后还是别再有了。”
“跟加害者共情这种事,善良热情的舒怡同学应该做不出来吧?”
舒怡哪能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暗讽,偏偏这件事,她还真说不出大道理,只能跟蔡苏亚连声道歉,说是自己太冲动了,并不是故意不在乎她的感受……
蔡苏亚听了半晌,好奇地问,“你还记得你跟贺子骞打赌了吧?”
“说是要找到他冤枉那些人的证据,咦?”她恍然,“好像跟我和他的赌约差不多啊。”
舒怡面色涨红,语气懊恼,“都怪他!”
蔡苏亚问她,“你想过输的后果么?”
舒怡握紧拳头,清秀可爱的面容上满是不服输的劲,“愿赌服输,我不会让他看笑话的!”
“真的?”蔡苏亚说,“哪怕他要你离开盛德?”
舒怡脸上的情绪瞬间冻住了,“离开盛德?”
“对啊。”蔡苏亚理所当然地点头,“既然他惩罚那些人的办法是开除,那么,他很有可能迁怒到你身上,到时候也要开除你,或者要求你主动退学,怎么办?”
舒怡大声道,“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我才不怕他!”
“他说退学就退学?我没有违反校规,就算他是贺家的大少爷,也没有权力逼我退学!”
这时候,蔡苏亚懒洋洋的吐出四个字,“愿赌服输啊。”
就把舒怡浑身热火朝天的气势都给浇灭了。
她愣愣地看着蔡苏亚从眼前走过,直到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
汤安荷轻轻拽了她一下,“小怡,怎么办?”
“万一贺少真的要你退学,那……”
舒怡不甘心地抿紧唇瓣,目光一直望着蔡苏亚离开的方向,
“不会的。”她说,“我不会离开盛德。”
————
赵肖这一天过得很不好。
往常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发泄在被他评估后确定无关紧要的学生上。
但今天不行,贺子骞对外放出话来,他的名号不是谁都能用的。
赵肖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他跟贺家勉强还是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的,他妈的妹妹嫁给了贺子骞三叔的表弟……七拐弯,在一次贺家举办的家宴上,赵肖一家还真糊弄进去了,可惜,到了也没跟贺家任何人说上话。
但并不影响他们对外说自己跟贺家有亲。
就像赵肖在盛德说他是贺子骞的表弟,实际上这个表弟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搭上。
好在贺子骞一点儿不在乎这些传播力度有限的小谣言,加上盛德跟四家大少爷攀亲带故不止他一个,大半个学期下来,赵肖自己都快把谎话当成真话了。
直到这次,猝不及防,被蔡苏亚一锅端了。
赵肖心情凝重地回到家,也没了找人出去玩闹的心情,一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瘫倒在床上,没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将他惊醒。
赵肖一惊,没好气地下床去开门,“谁啊?”
“不是说了没事别打扰我么!”
他揉了揉眼睛,缓了几秒后,才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他爸。
赵父面色铁青,他平常跟座弥勒佛似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乐呵呵的,和气又圆滑,所有的阴谋算计都藏在笑容之下,所以当他真的收起笑容,表情严肃的时候,就说明出大事了。
赵肖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唤了声,“爸?”
“臭小子!”赵父迎面就是一个蒲扇大的巴掌,重重打在赵肖脸上,力道作用下,直接把赵肖摔到了门上,“早知道你小子生下来坑爹,你一出生我就该掐死你!”
赵肖作为独子,从小是在长辈的溺爱纵容下长大,哪怕十岁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了个他爸的私生子,但看在他妈的份上,赵父也没敢把孩子接回家,索性就养在外头,在赵肖死缠烂打下,那个私生子连“赵”这个姓都没随。
赵家只能有他一个继承人!
赵肖被赵父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懵了,眼看着赵父还嫌不够解气,高高抬手,又是一掌落下来,赵肖惊慌伸手,把他的手给挡住了,
“爸,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赵父双目赤红,“老子被你害惨了!”
“你、你说说,你在学校里都得罪谁了?”
“一个个说!明天你也一家家上门给我磕头,要是他们不肯原谅你,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是,你没我这个儿子,
你还有儿子呢!
赵肖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刚要回嘴,这时候赵母却闯了进来,叫赵肖顷刻间没了底气,
“你小姨打电话来说,贺家突然就对外跟他们家撇清关系了,还是跟你有关,怎么回事?”
赵父一愣,随即转头狠狠瞪着赵肖,“你一个学生,在学校能闯出多大的祸啊,把贺家得罪成这样??”
警告他们也就算了,还非指明是因为赵肖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谁不恨他?
赵母还好,她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
赵父想起外头乖巧懂事的小儿子,再看赵肖的时候,眼神猛然间就冷淡了下来。
赵肖这会儿还陷在怔忪茫然之,蓦地,狠狠打了个冷颤。
同样的事情,晚上还发生在许多人家。
于是,第二天,就有不少人冲到第一楼门口,又是哀嚎又是求饶,都是来给贺子骞道歉的,顺道把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都讲了出来,叫旁观者看足了好戏。
贺子骞从头到尾没出门,不过门口的监控镜头详细地记录下来了,他们几人窝在温暖舒服的沙发里,宽大的高清电视屏幕上投放出外头那些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尤其是贺子骞,看得津津有味。
他恨不得把舒怡带过来,让她亲眼看看他有没有冤枉他们。
徐致不喜欢吵闹,见状皱了皱眉,起身拿着书上楼回自己房间了。
陆繁乔只是笑笑,侧身撞了撞旁边的席慕,“话说,还是你妹主意好啊,这下阿骞在那位舒同学面前肯定能扬眉吐气了。”
席慕嫌弃地往旁边挪挪,离他远点,“她不是我妹妹。”
这个她自然就是蔡苏亚了。
是她给贺子骞出的主意,逼这些人自动来找他招认道歉,这样舒怡也不能再说是他冤枉了他们。
所以才有昨天晚上的一场场风波。
席慕皱了皱眉,看向贺子骞的眼底涌出一丝深意,
“阿骞,你去警告他们的时候,有没有跟你爸妈说过?”
贺子骞挑眉,颇有几分桀骜不羁,“我又不是小孩子,干什么还都得跟家长报告?别开玩笑了!”
这下,席慕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动了动唇,最终也没说什么。
只是第一次走到了高一一班的门口,随便叫住个同学,问,“蔡苏亚在么?”
“席少?!”
“在的在的,我这就去叫她出来!”
蔡苏亚透过窗外,看见了席慕清隽冷漠的侧脸,多少有些惊讶,
她起身走出去,笑盈盈地开口,
“二少爷,忘了你给我的警告么?”
——什么“不准靠近他十米之内”、“不准跟他说话”
合着只是用来针对她的?
席慕没有回应她带着调侃意味的话,沉声问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蔡苏亚的记忆,她从来没有收到过席慕这样认真而郑重的目光。
他终于是正眼看见了这个不起眼的、低贱的、多余的拖油瓶,但他不会想到,她会带给他怎么样的“惊喜”。
在席慕眼里,蔡苏亚只是怔了怔,就缓缓在唇边漾开一抹笑意,眉眼弯弯,温软无害,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
她发自内心地说,语气真挚而诚恳。
而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没有了伤害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