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溓似乎有些忘记了,微微侧头,一副迷茫的样子。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我很仔细的想了想,大概是幼儿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美术课,隐约记得是个脸白腿长的美女老师,说话轻声细语,温温柔柔,我很喜欢上她的课,全班大部分小朋友都是如此。
“是在一次美术课之后,”我提醒他,“你忘了吗?”
林溓依旧眉头紧锁,“记不大清了。”
我恨不得冲过去把他大卸八块,可是我不忍心,“你怎么会忘了呢?!就是那次下课,你偷偷给我塞到课桌里面的啊!还画了你和我两个人,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林溓鄙夷我,“就算是我画的,我也不会画两个小孩那么幼稚的东西啊。”
“可是真的是啊!”我急了,咬牙切齿,忿忿的瞪着他。然后一扔筷子,冲去他的卧室。
“你去干嘛?”他紧忙跟上,跟随我身后。
我冲进他的卧室,在衣柜最底层扫了一眼,然后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的一个小盒子已经有些尘土,这是最开始我收拾房间时忘在这里没有收走的盒子。
我大略的用手拍打了几下,听到身后的林溓问,“这是什么?”
“这里面有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啊!”我又气又急,“竟然连这件事都忘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翻了好几层,在一个笔记本里找到那幅画,蜡笔涂抹的画已经有些褪色了,纸张也有些旧了,我双手撑开放到林溓面前,“你看,就是这个,想起来了吗?”
他将我的手从他面前移下来,半哭半笑的看着我,“我现在可以确定,这不是我画的。”
我傻眼了,“那它为什么在我书桌里啊?你看看,上面还写着我们的家四个大字呢!”
“兴许是谁放错了呢,”他漫不经心的把画叠起来收回盒子里。
我越想越生气,“不行,那你不是我初恋,我肯定是喜欢错了人,你出去!”
说不上是为什么忽然来气,我把他往外推,他又不敢对我太用力。
“出去出去,你出去!”我把他推到门口,就用不上力了。我抬头看他,目光忿忿,“你这个大骗子!”
林溓更加哭笑不得,单手就把我抱起来,“我最近是不是对你脾气太好了点?”
林溓另一只手用力,一个公主抱,把我抱到他卧室的床上,然后迈过被我翻得一团乱的东西,把小盒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收件盒子里,又仔细的把盒子擦干净。
我坐在床上看着这一切,看着他慢慢向我走过来。
我该说自己真的幸运,他容许我的无理取闹,蛮不讲理。
他长腿一迈,就坐到床上,然后轻轻一环把我圈到他的怀里,紧紧靠在他的胸口,他下巴上的胡渣摩擦着我的头顶,痒痒的。
他把盒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看,很仔细的看,有灰尘的,他就擦一擦。
“这个是什么?”他拿着一条项链,吊坠是一颗星星模样的,小小的,闪着光的银色物体,“很眼熟。”
“是你送过我的耳坠啊。”我捏了捏自己空荡荡的耳朵,“后来我不小心丢了一只,就去把这一只打了一个孔,买了一条银链子,做成了一个项链。”
“真乖,”他轻轻吻在我的头顶上,“那这个呢?又是什么呢?”
“这个呀,”我拿过来,看着它微笑,“是我第一次做树脂琥珀的时候,就想给你做一个钥匙链,可惜做的不大好,取出来的时候定型不好,摔掉了一个角,那个时候我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到你,就一直收进了盒子里。”
“那现在还可以给我吗?”他握在手里,用下巴轻轻摩挲我的头顶。
“哎呀,很丑的,如果你喜欢我再做一个给你,这个都坏掉了。”我伸手去抢,他却握的更紧。
“不,我就要这个。”他像个孩子似的倔强。
“真的坏掉了,很丑的!”我强争力夺。
他却握的更紧,忽然用力抱住我,我听到他的呼吸在我耳边,一重又一重,“我不要新的,我只要这一个,因为它告诉我,你一直没有忘记我。”
“给我讲一讲,你一直是怎么生活的吧。”他将我抱在怀里,我又嗅到他身上好闻的,安心的味道。
“可是很长的,你都要听吗?”
“恩,我都听。”
我慢慢讲起,从我一开始毕业,事事艰辛,每天靠着打不同的工生活,电灯坏了,不得不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夜路,到后来和同事的和睦,上级的亲切,包括我们去哪一家饭店吃了很难吃的饭,以后再也不想去了。事无巨细,每一件小事我都很仔细的讲给他听,讲到难过的时候,他就用力握一握我的手。
我在他怀里越来越困,那种安心,和幸福,让我很想睡下去,就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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