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狩猎扫兴告终,北昊阳与北瑶琴二人不知所踪,被众人认知为畏罪潜逃。东宋太子君荣珏被北太子派人刺杀此事被东宋一众权贵看的清清楚楚,就算是北国跟随北太子身边的侍卫同样看到,如何能够逃脱责任干系?
北国陪行而来的使者并未全部离去,而是留下了一半为了找寻北昊阳与北瑶琴的去向,其余的人则是回国禀告。
君无恭明面上尊礼,见君荣珏无事,对此事便是抱着既往不咎的态度。北国毫无证据,唯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对北昊阳与北瑶琴二人去向而一无所知。
时间转眼而过,两国看似平静实际暗涌不断,东宋与北国本只是普通关系,若非有着绝对的计划与把握不会开战。然而因为此次的事件,两国暗地里的摩擦顿时扩大,不时便会发生边围境地的小打小闹。两国国君看似都没有去在意,心中却有着野心。
随着小摩擦慢慢扩大,两国也慢慢弥漫上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东宋权贵依旧常年如一日般,唯独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发生。安王君荣霖与兵部尚书嫡子刘明轩离去东宋,不知去向,对此事权贵也不过闲谈一句做了毫无痛痒的评价就不再深究。秦王君荣臻从平番归来,如今在军队中亦是有了几分的名气,不过数日便再次请命出外征战,群臣莫名,他似是对成为将臣更有了兴趣了一般。
朝廷中平静心思却各异,任谁也猜不透秦王的心思。他一改当初深入政治却转为征战厮杀,莫非是为兵权?
平康侯府。
金玉门前,骏马打了一个响哼,宝蓝色的车帘晃动,只见宝珠红穗漂摆,与漫天的小雪交融,独成了一抹亮色。
平康侯府门口的下人一眼认出这是太子府的马车,旁边的五人正是太子妃的贴身婢女。赶紧上前来为他们牵住了马车,恭敬看着从马车下来的穆清黎与君荣珏二人,迎着他们入了府中。
平康侯府没有变化,此次穆胜送来了请帖让两人回来一趟,穆清黎也带足了东西准备再此小住,对此君荣珏自然还无意见,随着她而来。
一声下人高昂:“太子,太子妃到!”的通传声入了府中。
早早等候在了前殿的穆胜众人迎了上来,对印着飘雪走来的二人行礼:“见过太子,太子妃。”在他身后蓝秀玉母女与付晓烟母女也随着拜了下去,恭敬的参礼。
穆清黎一手及时托起穆胜刚刚要弯下去的背脊,不满的翘了了唇:“爹,你不用这样。”
穆胜欣慰微笑,随着她的力道起来,心知她与君荣珏的为人,笑道:“礼不可废,你如此是太子妃,往后都不可随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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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黎轻笑不作答,君荣珏对上穆胜的目光,微微点头,温似飘鸿:“岳父。”
穆胜听了这声称呼眼中欣慰更胜,他心知这太子的心性,然他是真心喜爱黎儿,如此才会善待她身边在乎之人。侧身做了请势,温和说道:“前殿已经准备好了膳食,还请太子,太子妃赏脸。”
穆清黎点头,握住君荣珏的手随穆胜往前走去。
用膳时她与君荣珏坐在上位,显然穆胜是有意为之。蓝秀玉已为姬妾,不可同坐,将两人送到了前殿便退了出去。已成侧室的付晓烟也是一名懂得进退的人,也道了一声便拉着穆芸芯离去。
饭桌只剩三人,用膳也不过片刻时间,几言话语间称呼也自然恢复了平时的亲近。
穆清黎用白锦擦拭唇瓣,左下边穆胜出声问道:“黎儿,我看你来时将唐嬷嬷也在,莫非要将她留在这府里?”
穆清黎微微点头笑道:“嬷嬷年纪也大了,如今让她在平康侯府中享享福养老也不错。还有我和珏打算在这里多住一顿日子,爹不会不欢迎吧。”
穆胜喜形于色,摇头瞪她一眼。怎会不欢迎,他自是欢喜的很。
饭桌被下人收拾了,穆胜这时神色慎重,谈起正事:“黎儿,太子被刺杀之事你可有想法?”
穆清黎微笑:“爹,这些事情我们自己都清楚。”
穆胜见她神色从容,心中一醒,就知道终究自己又过于担忧,小看了她的才智。都清楚,那么是不是也猜出了幕后的主使?侧头看了一眼君荣珏,穆胜发现他毫无异色,好似毫无在意。
心中轻叹,也不知黎儿是如何与太子相处如此,就算是经商善看人知其心思的他,也看不出这太子半分心思来。
穆胜道:“那刺客已逃,你等本事也被背后之人知晓,如此便更危险。”
穆清黎低笑一声,道:“知道了也好,就看他还敢打什么心思,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我们不是兔子。”
穆胜见她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也不再多说,既是感叹又是欣慰。如今的她已是有了自主的本事与心智,虽本是想让她平凡的度过一生,却也心知他们这些人想要平凡平淡反而是难中之难,你不欲惹事只有有心人给你造事。如此也好,她的路就随着她自己走了罢。
从前厅出来,穆胜去办了自己的事情,穆清黎领着君荣珏一路走向平康侯府的黎院方向,侧眼看向身边跟随的暖秋,低笑问道:“我交代的事情怎么样了?”
暖秋微笑答道:“到了如今,阳城上下应是皆知被貂儿所伤的人唯有貂儿可救。”
穆清黎满意点头。
既然找不到刺客,那么她就让刺客自己找上门来,到时候必然不会将他放过。
貂儿善毒,却也知控毒,极是通灵。便似它曾对付穆梓薇,只让她难受几日就自然好了,对上北瑶琴却是让她毒素入体便无法去除。对付欲要刺杀君荣珏的此刻,它自然不会有半分的留情,用是也是最强之毒。
然而那毒要对付剑尊强者还不够格,只要剑尊用古气逼迫就会无事,唯有伤口发黑十几日便会消失。然而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有着怀疑,当有心人故意引导,这怀疑自然就大了,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尤其是剑尊的强者。
从初来这世界到了如今,她还没有认真的要杀一人,而此人就是开头。
君荣珏看着她,专注唯一,似是看不够一般。
这一日,穆清黎与君荣珏二人要长住平康侯府的事情也自然的传开,被穆胜吩咐下去要好生对敌,不可有半分的马虎,而蓝秀玉母女也自然知晓。
北苑,秀院。
蓝秀玉只听到厢房里面不断传出叫骂与摔东西的破碎声音,眼看穆梓薇两名贴身侍女皆是带着些许的擦伤跑了出来,神色之间都是害怕与气愤,再看到蓝秀玉的身影才连忙停了下来,唤道:“见过夫人。”在秀院里的侍女皆知晓,对蓝秀玉不可有唤作蓝姬,若不然必然遭到责罚。所以没有外人下,她们都会称呼她为夫人。
蓝秀玉冷脸喝道:“如此跑跑闹闹成何体统。”
两名侍女皆是面色苍白的站着,不敢反口。
蓝秀玉皱眉看着门口大开的厢房,看可以看到从里面不断丢出来的物件,眼中闪过烦躁,对两名侍女冷道:“下去!要是敢嚼舌根,小心你们的嘴。”
“奴婢不敢!”二名侍女连忙应道,如得赦令的退了下去。
蓝秀玉皱眉忧心的往穆梓薇所在厢房走去,靠的近了还可以听到她的哭骂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贱人!贱人!呜呜,滚!滚出去!”
“去死!贱人!你不得好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蓝秀玉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她此时心也淡了许多,这些日子以来穆清黎就如同她当初说的,没有来招惹她一分,前提是她亦是没有招惹穆清黎,然而穆梓薇如此嫉恨穆清黎,她却也是无奈。
“薇儿!”蓝秀玉就要走进厢房中,然而马上一面胭脂盒向着她砸来,她“啊”的惊叫一声,及时后退几步,但是那胭脂盒还是在她脚边砸开,红色的胭脂染了她干净的裙摆。
蓝秀玉面色顿时生怒起来,几步就快速的走了进去,抓住穆清黎来不及砸过来的东西,怒气呵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穆梓薇愤恨的哭喊:“不用你管,我的事情都不用你管!给我放手!给我滚!”
“啪!”
“啊!”
蓝秀玉忍无可忍的看着捂住脸惊含泪怒看着她的穆梓薇,手掌颤抖的放下来,张口要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痛心与失望,更多的是疼惜,终于松开了手,低声哄道:“薇儿,娘不是故意要打你,只是……”
“我恨你!恨你!”穆梓薇突然嘶喊道,然后快速的跑了出去。
蓝秀玉看着她的背影,张口最终只余下一口无奈的叹息。你让娘怎么办,你到底要娘怎么办才好,薇儿。
……
蓝天明日,冬日难得暖阳。
阳城第一楼异客居,四季之日客人源源不断,其中多为权贵富商,身怀巨财之人。
二楼靠窗厢房,穆清黎闲散靠在君荣珏的身上,窗沿上一只雪白的貂儿犹如一团窝在角落,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微微眯着四处乱转,那慵懒的感觉像足了它的主人。
“吱吱吱”突然,雪白貂儿轻轻叫唤起来,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不远处正向这边走来的一架贵雅的轿子。
“恩?来了?”穆清黎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对貂儿招招手,就见貂儿跳上她的手腕,爬上她的肩头上。穆清黎看着窗外正靠近过来的轿子,那为四人齐抬的轿子,旁边正跟随着两名身穿灰衣的剑士护卫。
两人一青年一中年,左边一人看来二十七八,生得端正平凡。另一人看来也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面容古板而生硬,同是平凡看过一眼便不会再认得的面容。
穆清黎翘起嘴角,对暖秋示意一眼:可以开始了。
暖秋自是明白的走了出去。
外边轿子在异客居门前停留下来,便见一只雪白的手掌掀开宝蓝绣花轿帘,一人弯身走了出来。
男子身形欣长如松,着着一袭浅蓝的衣裳,沟边别着皮毛。玉冠冠发,黑发披散的颈项下,衬得面上肌肤更加如雪的白,俊美的五官份外鲜明,唇若涂朱,浅眸如清澈无比的琥珀,其中似有着天生的笑意不散,清朗文雅让人舒心。
他美却丝毫没有女气,让人见只一眼就觉美男子三字,日光明媚,也为他更添了几分的明亮。
晋王君荣笙,他的风采让人见之难忘,更是东宋最多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他站在异客居门前片刻,微微扼首抬头,浅色的眸子印着阳光犹如宝石般一闪而过绚丽的光芒,刚好与窗边探首的穆清黎对视在一起。他眼中浮现惊讶与善意的笑意,对她微微一笑,便走入了异客居内。
伴随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两名剑士护卫。
君荣笙是异客居的常客,在异客居中也有专门的订房。在小二的领导下来到二楼走廊,路过穆清黎所在厢房,君荣笙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微笑道:“太子与太子妃在此吧。”
在他身旁小二闻言,恭敬回道:“是。”
君荣笙伸手“扣扣”两声敲击在门上,出声道:“既在此相见,不如同桌闲谈一番如何?”
他言刚刚落下,房内也传来穆清黎的声音:“请进。”
“咯吱”一声,厢房雕木房门被打开,站在一旁的正是暖秋与寒春二人。
君荣笙微笑步入其中,看到窗边穆清黎与君荣珏自然亲近的姿态,眼眸微微半垂了一瞬,对二人友善一笑,落座在二人的对面。他身后的两名剑士护卫也站在他的后方。
一旁的候着的异客居侍女动作娴熟的为他多添了一副碗筷与酒杯,到了酒水。
君荣笙执杯笑对二人,神色有几分的落寞,轻轻笑道:“这阳城越发寂寞了,安王与刘公子离去,秦王也出战在外,能够谈得上话的人皆少了。”说着便将杯中酒水喝了下去。
君荣珏手拿糕点放在穆清黎唇边,对他所言,不见半分回应。
穆清黎淡淡笑了笑,不误在意。这阳城与她谈得上话的人实在十指可数,走不走都是一样。
君荣笙轻笑一声,对两者的不理会并无在意,又由着侍女倒了一杯酒,闲聊道:“若说安王与刘公子游历江湖,的确快意,走出了这阳城看外不一样的一切……呵呵,有朝一日我亦是想要游历天下各地,看尽天下的不同美景。”他语气中不乏是着喜爱与向往,让人感受其中的真实。
穆清黎嘴角微翘,赞同道:“那样的确不错。”手指微微弹动,一颗丹药就落入肩头上雪白貂儿的口中。
“吱吱”貂儿叫了几声,声音可爱清脆,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君荣笙的注意力果然落在了貂儿的身上,眼中有一丝的惊奇,口气却是平凡平常:“太子妃这貂儿倒是有趣。”
穆清黎扬唇,应着他的话笑道:“晋王觉得哪一点有趣?”手中又是一颗丹药丢进了它的口中,惹得它欢喜“吱吱吱”叫得不断。
君荣笙轻轻摇头,微笑问道:“不知太子妃给它吃的是什么?”
穆清黎毫不在意的闲笑:“毒药。”
君荣笙眼中一闪而过幽光,眼睫微敛,及时的遮去,声中略含几分的惊奇:“它不惧毒药?”
“恩。”穆清黎点头,手指撩着雪白貂儿的下巴绒毛,呵呵笑道:“它本身就是剧毒,怎么会怕毒药?喜欢都来不得呢。”
君荣笙目光落在貂儿的身上,貂儿黑黝黝的目光同样看了他一眼,那漆黑犹如葡萄一样水汪汪,充满着灵性,它没有有看他多久,眼睛就转到了他身后的某人的身上去了。
君荣笙手中酒杯微微晃动,他低着下颚,看着手中的酒杯笑道:“是么,太子妃不怕被它所伤?”
穆清黎浅笑道:“小白通灵,不会随便伤人。而且它可以自己控制自己身体毒素。”执起雪白貂儿的一只前爪,捏了捏它的肉垫就逼得它的利爪露了出来,浅眯着眼眸缓缓道:“就想现在它的爪子是没有毒的,要不然我可不敢随便把它放在身边。”
君荣笙抬头道:“莫非它的毒很厉害?”
“当然厉害了。”穆清黎眸子一抬,放下了小白是爪子,笑意盎然的眼中弥漫一抹冷:“要不然你怎么会来。”
君荣笙静静抬着眸子和她对视,沉默了下来。
从她开始说话,短短几句话之间就让他感觉到了诡异的感觉,随着说得多了,就已经察觉她的已有所指,又似随口而说,真真假假,让人无法断定。直到这最后的一句,已经完全证明她知晓一切。
他本是只是打算前来一看,并不打算多言一句有关毒药或者貂儿的事情,然而就好似天意如此,给他最好的机会深谈了这个话题,现在再一回想,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她引导一般。
然他想的不错,这一切的确都是穆清黎引导。这是属于心理学的一种,利用环境,动作,语言来引导对方缓缓踏近自己的陷阱,直到掉入其中,万劫不复。
就在此刻,四道身影突然出现,动作迅速的出击在他身后那中年护卫的身上。
“什么!?”中年护卫面眼中一闪而过逼人的精光,然后下一刻就变成了不可置信,来不及回手就被四人点中穴道,持住了死脉,唯有不可置信的咆哮:“怎么会!?你给我下药了!?”他刚刚运功,这时才突然发觉身体一紧竟然无法动弹,一阵的晕眩传来脑海,这实在不正常!
他什么时候中药的,他怎么会丝毫没有察觉。
穆清黎哼笑一声,缓缓说道:“东宋唯有三大剑尊,一为我外公,二为常年不见一面的坤盛,还有一人则是跟随在皇上身边的继武。”
看着中年侍卫惊怒的面庞,穆清黎冷声道:“坤盛不会随便出现,那么你就是继武吧,二品剑尊。”
中年侍卫也便是继武目光颤动,但是面色还是一样的古板毫无表情,让人感觉是非的别扭。君荣笙平静坐在一边,放下手中酒杯,默默看着此时神色冷漠讥讽的穆清黎,淡道:“这一切只是故意引导我们前来。”
穆清黎转眼看在他的身上,道:“没错。”
君荣笙微微一笑:“我本不信一只貂儿之毒可迫害剑尊,然他太过惜命,如此境地也是他自己所致。”
继武眼光闪过愤怒与悲切黯然。君荣笙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过于惊怕,完全是被君荣珏那不该有的实力给惊了,所以才如此怀疑,如此担惊受怕。
穆清黎淡道:“若是你不为救我,也不会再此。”因为那样的话,继武在偷袭她和君荣珏两人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两个杀了或者捕捉。
君荣笙摇头微笑:“你一样会怀疑我……不对,知道就是我不是吗?”
“没错。”她早就看透了东宋的局势,君荣笙看似处在不上不下的境地,但是在她看到的一切中,已经推断出来,君无恭心中真正的皇储是他而非君荣珏。若说起来,与君无恭最像是也是君荣笙,然而君荣笙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因为他一直旁观在外,看得比君无恭更剔透。
这一切就算她看得明白,却不打算管。君荣珏无心皇位,她也不在乎,外公更是心中唯有死去外婆的心愿,如此算来,他们一直以来就没有争斗的心思,只是君无恭太过疑心,太过谨慎。
而君无恭也没有做到最绝,他们也可以在忍受之中,要不然真的闹起来,东宋必毁。
穆清黎从君荣珏身上站起来,来到继武的面前,目光打量在他的脸上:“这就是人pi面具?做工真不怎么样,连表情都难做出来。”
继武满眼怒火隐含晦暗,看着穆清黎眼中冷漠的杀机,心神一颤,沙哑叫道:“既是要死便让我死个明白,你们是什么时候下药,为什么我毫无察觉!”
穆清黎冷声一笑,手中古气毫不犹豫刺穿他的心脉。
继武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代剑尊就如此丧命,大睁的眼睛还充满着疑惑不甘。
穆清黎侧头冷漠看着座位上的君荣笙,一字一顿清晰道:“想要伤害珏的人我不会放过,哪怕是君无恭。要是他真的想毁了东宋,大可以继续。”
一切挑明,君无恭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他之所以要将刺杀嫁祸北昊阳也不过是不敢真的做绝而已。
君荣笙看着她冷漠的神色,突然说道:“穆清黎,若是当初父皇没有将你赐婚给太子……”后面的话,一切皆成了空茫,只因没有若是。
穆清黎不理会他的话语,仰头看着站在身旁的君荣珏。
君荣珏拂过她的秀发,微笑道:“回去?”
穆清黎点点头,与他一起转身走出房间。暖秋等人也随着他们身后退看出去,不消片刻,整个厢房就只剩下君荣笙与继武尸体,青年侍卫。
君荣笙眼中闪动幽暗浅碎的幽色,然后看向窗外,看着走出异客居上了马车的穆清黎与君荣珏二人,他们形影不离,彼此信任温柔。
“呵呵”一笑,君荣笙目送马车渐渐远去,眼神渐渐迷离。
夏试那一日,她战胜君荣霖,当众休夫,皇上赐婚,他便坐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他本是不知,却也明白父皇的心思。然而在看到那白玉武台上张扬巧笑,如同蒙尘的宝珠露出原有的光华,让所有人惊艳迷魂的女子,他心中却是升起几分的不愿。
夏试结束,他去寻了君无恭。
在那可将整个夏试看入眼中的阁楼厢房,一声通传他便入了厢房,见到父皇坐在前方椅上,眉宇之间可见他正是思索着什么,见了他的到来,温和慈爱笑道:“过来坐。”
君荣笙平静在他身边坐下。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们一直如此。
“有什么事情?”君无恭平静问道。
君荣笙默默直言道:“父皇为何将穆清黎赐婚太子?”
君无恭看他一眼,冷笑道:“以往穆家那丫头喜爱安王,那倒是无事,偏偏如今她对他毫无兴趣,不将她许给太子,莫非等别人占了机会?”
君荣笙本就想到这个理由,如今听了也没有半分的惊讶。父皇是想借此除掉太子更是为了削弱穆家与镇国将军,眼人眼目,以他如今在外人眼中的身份,父皇自然不可将穆清黎这个最大的筹码交给。
君无恭皱眉道:“你今日也看到秦王作为,两情相悦?可笑!”
君荣笙摇头微笑,没有言语。
君无恭打量他神色一眼,对这个儿子的了解自然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几分的意思:“莫非你对穆清黎有意思?”
君荣笙微微一笑:“她不错。”
“不错?”听他言语后的承认,君无恭神色略微不佳,却也不责怪。拿起桌边上的茶水,略吹了一口,说道:“若是你可以迷惑了住清黎,让她对你如同当初对安王那般痴恋,那么她嫁给谁都是一样的,甚至更加方便于你。”
迷惑她?
君荣笙想起这些日子才与她多了一些的相处,一向的信心却漂浮不定起来。
君无恭见他不言,微微皱眉,温声教导道:“有了天下害怕没女人?待江山到了你的手中,穆家倒塌,罗擎天也不过是只会冲锋陷阵的莽夫,到时候,你若是想要穆清黎,她也自然是自然你的。”
到时候?
君荣笙眼眸略深,他知晓,自己想要是却是她唯独他一人而已,却不想她被别人所碰过。然而这抹情感却还不深,他自然能够控制。微笑点头:“我明白,父皇。”
回忆渐散,君荣笙目光清明过来,而异客居外穆清黎乘坐的马车早就已经离去,看不见半分的影子。
君荣笙不由的想,那时候他若是在坚持一些,如今是否就会不一样?
不,不会不一样。君荣笙缓缓摇头,轻笑饮酒。想起刚刚穆清黎眼中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冷漠认真,那也是唯有因为君荣珏的事情才露出的认真,他从来不曾拥有过。
午时。
马车在平康侯府邸停下,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唐嬷嬷一看到穆清黎与君荣珏从马车下来的身影,连连上前来唤道:“太子,太子妃,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侯爷正在等你们一起用膳呢。”
穆清黎对她笑笑,无奈道:“嬷嬷,我是让你回到这里来享福养老的,你不用再做这样的事情的。”
唐嬷嬷纠着眉毛,赶紧道:“大小姐,话不是这样说。嬷嬷我就是好动的性子,要是大小姐什么事情都不让我做,我反而不舒坦。”
穆清黎摇头轻笑,算是默许了她的话。
在前殿用完午膳回到黎院时已是下午,暖秋看着正准备与君荣珏一起下棋的穆清黎,终于忍不住询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小姐,奴婢实在不明,为何小姐一定要我等在那个时候下毒,怎知那个时候继武就会中招?”
寒春,莲夏,洛瑜也看着她,唯独冬梅眼中闪动思索。
穆清黎见几人面上的求知,不由一笑,捏着黑子说道:“一种心理学而已,他来异客居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试探传言的真假,所以从我说到小白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小白和我的话上面,尤其是小白看他的一眼,就让他更多了一点被发现的危险,心理当然就有了破绽。”
见她们还是似懂非懂,穆清黎已经转头看向君荣珏,将黑子落下去,眯眼道:“神仙哥哥,要是我赢了,你就得任我处置。”
听到她这暗含挑逗的话语,暖秋等人顿时会意的轻笑,默默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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