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肩膀处伤口传来，尴尬早已掩盖住了疼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月清野吮吸她伤口的每一个步骤。那种清晰的感觉被无限放大，叫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之前还是千羽洛的时候，和月清野在荒唐胡闹的事情都做过，偏偏也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
不过，顾青璇猜想，现在更难熬的大概是月清野了。
那弩箭手射中的位置也真是尴尬，就在胸部上面一点，目光往下移动，底下的春光一览无余。月清野大概也知道，所以闭上了眼睛做这项工作。
若是不明所以的人从窗外看到这剪影，绝对会误会他们正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即便闭着眼，月清野清理完毒药之后，给她披上衣服的时候，顾青璇还是见他眼睛微微泛红，神色之间像是在极力压制些什么。
“好了，你好好休息。”
顾青璇坐在床上，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仍是月清野刚才眼眶泛红的样子。
——月清野心里是否还有她呢》否则为什么会对她有感觉。
月清野起身欲走，顾青璇感觉这次如果不抓住什么，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顾不上肩膀上的疼痛，起身牢牢地从后面抱住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嘴唇也在微微打着颤。也顾不得月清野可能会因此对她降低好感度。
“清野，你现在心里真的没有我的位置了？”顾青璇终究还是说出了从前她最不屑说出的话。以前她觉得，若是两情相悦，心意相通，又何须这种可笑的质问？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两情相悦了，而是她一厢情愿地贴在他身边。他们早已处在了一个不对等位置。若是不知道月清野曾经那么喜欢过她，或许她就此也就收手了，但是现在她多少有点不甘心。
顾青璇头贴着他笔直坚硬的脊背，能感觉到他现在很紧张，心脏跳地很快。
但是与狂跳的心脏截然相反的是他平静的反应。
“我已经有师尊了。”
“可我们才是最先开始的！”顾青璇不甘心，月清野能喜欢她十年，她不信他能在短短几个月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喜欢上另一个人！
顾青璇转到他前面，要微微踮起脚尖，才能和他对视。
“我做错什么了？月清野，我还没同意和离，我们还没有和离，你难道忘了？若是因为周子衡，我也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他！我让他搬到我们院子地旁边，是为了让你能天天见到他，我用心头血给他疗伤，也是因为我怕他死了，你会伤心，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其实不喜欢他...”顾青璇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次，她总算将真正的误会解释清楚。
月清野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
在朱雀城顾青璇醉酒暴露身份的那个晚上，他虽然早已确定了顾青璇不喜欢周子衡，她真正喜欢的原来是他这件事。但是他还是有许多疑惑。
比如为什么顾青璇要设计让周子衡住到他们旁边，为什么会做周子衡喜欢吃的饭菜，为什么冒着会失去性命的风险去用心头血救周子衡？
难道皆是因为她以为他喜欢周子衡？
月清野听到这个原因，只觉得啼笑皆非。但是不管怎样，他心里一直存在的疑惑这个时候也消失了，语气也不由带了点轻松，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反问，“你从哪里看出我喜欢男人的？”
他对她那么明显，连外人都看的出来，为什么这个傻子看不出来？而且竟然会以为他喜欢周子衡这个男人？
顾青璇吸了吸鼻子，“你现在不就喜欢男人了么？”
月清野看着她不说话了。
——因为我知道那个男人是你假扮的，我才喜欢。
月清野意识到，现在不能继续再和顾青璇理下去了。若是继续理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就和她和好了。
至少他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了，但是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为什么太迟了？”顾青璇不可思议地抬头，明明她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和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
她不甘心的上前，伸手握着他，目光灼灼似火焰，“可是你对我有反应了！”
月清野眸子暗淡了几分，再抬起来的时候，却已经带了点冰冷。
“顾青璇，没错，我从前是喜欢你，甚至因为太喜欢你，以至于周子衡在只在我面前说，你要跟他走的时候，我方寸大乱，因此幻心魔才趁机夺取了我的身体，放出了相柳，害死了爷爷...是我害死了爷爷。因为我对你喜欢，害死了爷爷！”月清野说到后面，脸上已经有了痛苦的神色。
许久月清野脸上痛苦的神色才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绝情，“顾青璇，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和你和离的原因么？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不知道哪一天又会因为你而发疯。”
“顾青璇，理我远一点，因为我不知道我会哪一天会发疯，会杀了你。”
本来是甜蜜的话，听在顾青璇耳朵里却像刀子一样刺耳。
那一刻，月清野眼里流露出的是真实的寒意。
顾青璇忽然明白，为什么上修真界的人为了修炼，会选择断情绝爱了，因为情爱对于他们是负累，除了拖累他们，对于他们没有任何作用。
——月清野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月清野是不是在变相承认，她仍然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会影响你，拖累你是么？”顾青璇了然地点头，晶亮的眼睛，望着月清野，“我知道了，我会离你远远的，但前提是让我帮你找到你想要找的东西吧。”
月清野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
“不要觉得我在帮你。”顾青璇怕他误会自己是在施舍他，连忙解释，“如同你刚才说的，爷爷被杀，你被逐出月家，我也要付一部分责任，等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我就会离开，永远不会再缠着你了。”
顾青璇往旁边让开，不再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