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野被秦星河那一声“我特么是你老公”吼得眼皮一跳,抽了倚在门上的身子,不紧不慢地往里走,声音都带着几分倦:“秦星河,咱们明年再见吧。”
听到顾老师脚步声越来越远,秦星河搁外面干着急,手里拎着夜宵呢,再搁夜风里吹,得全凉了。
“顾老师,您舍得你小迷弟在外面挨冻么。”
“舍得。”顾倾野拿了木制茶几上的两个杯子去洗,洗完了重新放回几上,往一杯子里倒红糖姜茶,抬眸能见秦星河的影子在窗外晃荡,眼光柔了些,“我压根门没锁。你傻不傻。”
秦星河一愣,低头看,还真是。
推开门,整个客厅里就亮了一盏灯,吧台那儿的,笼罩着整个空间都是冷色调。顾倾野性子就这样,什么东西都越简单简单越好,刚搬来那会儿连物件都懒得置办,客厅里的灯甚至想直接牵电线吊个白炽灯泡了。怕人家看不出来性冷淡似的。
把冒着热气的姜茶往秦星河面前放了,顾倾野见他眼睛勾勾地盯着自己,也没多计较。这小孩的眼神就这样,看自己就跟看盘子里的肉似的。第一天顾倾野就发现了,还有点不自在,到后来爱干嘛干嘛,顾老师有免疫了。
秦星河在外头气势汹汹的,一进来一句话都没说,把夜宵一股脑全搁桌上,拉了椅子坐了,看他老师给他泡姜茶。
他老师估计有点小洁癖,平时上课拿粉笔都得带一次性手套,家里杯子要洗上好几遍才往里面倒热水。刚搬来的时候秦星河还担心这小巷子里的房子年头久,有老鼠,顾倾野肯定住不惯,没想到一段时间后顾倾野还打点得挺好。再一想,他老师住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人家耗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但凡有眼力见的还不都早早搬家了。
“你买这么多夜宵干什么?”顾倾野自他一进门就闻到辣味,改了一晚上课件这会看到吃的还真觉得有些饿。没跟这小子客气,挑了自己喜欢吃的,坐他对面吃。
秦星河还是不说话,见他家老师很自觉地吃起来,嘴角勾着笑了。以为顾倾野会嫌弃小巷子里的东西不干净,没想到顾倾野一点儿都不计较。
他特别喜欢看顾老师吃东西,很安静,很认真,乖乖的,跟只兔子一样。于是默默把他挑的那几样记在心里,以后记着去买。
“把姜茶喝了。”顾倾野吃完了才发觉他一言不发就盯自个看,脸有点燥,忙不迭给他下命令。
秦星河也不含糊,仰头就把姜茶灌进喉咙里。那是他家顾老师专门给他泡的,秦星河专属,全宇宙独一份,甜得齁人也得全部喝下去。
顾倾野没吃多,怕撑了晚上睡不着。收拾干净了回来见秦星河还坐椅子上托着下巴,眼睛围着自己转。顾倾野再世外高人也能闻出空气中“图谋不轨”的味儿了。
顾倾野是个男的,很熟悉这是什么情况。但他不太擅长应付秦星河这样的。小孩子一股子驰骋疆场的冲劲,脑袋里什么都有,不按规矩出牌,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星河,”顾倾野穿着一件米白色的t,领口特大,稍微动一下都能露半截锁骨。他突然觉得,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这样,会引人思想犯罪,于是不动声色拿了件外套裹自己身上,“快十点了,不回去么?”
秦星河见他裹外套,笑:“怎么,顾老师,您老这架势是要跟我回家啊?”
“做梦去吧。”顾倾野打了个呵欠,“你夜不归宿被你爷爷打了明天别来我这儿哭。”
“你还指望我夜不归宿呢?”秦星河突然来劲了,这顾倾野原来还有口嫌体直属性,太他妈可爱了。
被呛了一下,顾倾野倚在桌子边,拿脚踹他,小声道:“快滚。”
“不急。”秦星河站起来,勾了顾倾野的肩,把人往沙发那儿带,“亲一个呗?”
原来图着这个呢。
顾倾野不是小年轻了,既然说了在一起,亲一下吻一下也是正常的。这小子巴巴地等了这么久,不亲一下实在说不过去,挺可怜的。
“亲。亲完就滚。”顾倾野道。他突然伸手,把秦星河扔沙发上。举高临下看着他,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轻轻地吻。
感觉到秦星河只愣一下,然后就疯了,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嘴角那声“操”根本抑制不住,手还开始不安分地往顾倾野背上抚。其实顾倾野没想别的,就打算速战速决,碰那么一下意思意思就打发他回去睡觉。可秦星河这小子太虎,发烫的手不知好歹就地往顾倾野身上乱摸,几下就把他才裹的外套都给扒没了。
“你特么……”顾倾野皱着眉头刚想抬眼骂,秦星河那手就摁他后脑,一下逼着顾倾野又贴到他的唇上去。顾倾野没个防备,秦星河的舌头就撬开他的唇缝,四处乱撞。
顾倾野发誓自己没料到一十七八岁的小子上来就敢这么生猛的。自己现在整个人几乎是被他钳制住,动都动不得,也就位置处在稍微主动点的地方,好歹是上头,不然老脸都没处搁。
秦星河没顾倾野顾忌得多,一点都不计较是上头还是下头。顾老师的唇温热柔软,从上方落下,像神明,像圣光,把他整个心都点燃了。只是他觉得这样下去怎么亲都不够,得狂野一点才行。接吻这方面他经验算是空白,这会儿也只是光凭着本能回应,胡乱莽撞没有个章法,可就算是这样,也能感受到顾倾野喉咙里的闷哼声。
他家顾老师,被他的狼吻吻得快哭了。
秦星河心砰砰跳,突然怂了,不敢再乱来,跟顾倾野调换个位置,垂头捧着他的脸,一下一下虔诚地吻。顾倾野被他刚才那几下子弄得眼角都泛红,有点窒息,现在只能喘着气躺在沙发上任他吻。
秦星河跪着捧他的脸,双腿把他的腰身夹在中间,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蹭得顾倾野身体发热,想直接抬脚把人踹地上。秦星河吻了个够,准备一鼓作气在顾倾野锁骨上盖几个戳,可衣领被顾老师无情地拉紧了。
“这儿不行。”顾倾野道。不然他明天还上不上课了?
秦星河也没再坚持,他的手一路摸索着往下,寻着褶皱,去撩顾倾野的衣服下摆,“哥哥,我能在你腰上留个牙印么?”
“滚,”顾倾野眼皮直跳,将人掀下沙发,“我不想得狂犬病。”
秦星河无辜地坐地上,望着白色灯光笼罩下顾倾野脸上散不去的红,和那不定的神情,以及被抓得不成形的衣领,“嘿嘿”地笑了。
今晚顾老师给他上了一节课啊。
把秦星河从家里踢出去的时候,顾倾野门摔得特别响:“秦星河,明年也别见了,下辈子再见吧!”
……
篮球校联赛地点定在秦星河他们以前的初中,场地不大,来的学校也不多,就四个,除了一中八中还有两个市里的附属中学,连队员加替补就二十几号人。
黑子来得特别早,抽签。王佐藤真从他们班带了两个人来,他今天不打算上场,说这次拉拉队质量不错,他专门来把把关的。
带的一男一女,男的秦星河第一次见,板寸头,剃得鸭蛋青,特别酷,见谁都不说话。直到秦星河做完介绍把手伸过去了,他才闷闷地来一句:“八班,郑天。”
女的更加酷,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底,短裤下面基本全是腿。头发两边剃光,中间留一道,全场最扎眼。秦星河跟她打招呼:“燃哥好!”她也应了,跟他击掌。陈燃是八班总攻,女的怎么了,也得喊哥。
秦星河问她:“今天全男篮,燃哥还上么?”
陈燃手揣兜里,眼睛都不眨:“我基本不跟女生打。”
“握草,”秦星河笑,“燃哥威武啊。”
其实上次玄坤找他之前,他还没把这场比赛放心上,左不过友谊赛么,打着玩玩呗。可玄坤一找他,还把他恶心了一顿后,秦星河就打算好好打一场了。该让他知道,想用这种方法压一中,做梦去吧。
黑子抽完签回来了,脸有点黑,草草跟八班两人打了招呼,在秦星河面前骂:“玄坤找个玩cosplay的来抽签?!”
秦星河心想你小子一门心思扑篮球上还知道cosplay呢!不过他没说,只是道:“那是他妹妹。人家玩乐队的,那叫哥特。”
石大勇一听挺感兴趣的,凑过来问:“他妹妹长得也是鞋拔子脸不?”
黑子嘁了一声,把签往石大勇手里一放,特不耐烦,“自个儿看去。”
石大勇还真跑去看了。回来后发现新大陆一样特兴奋:“黑子,人家长得不错啊。”
惹得黑子老远拿篮球砸他:“特么喊我干嘛?!关我屁事啊!”
石大勇被砸得莫名其妙,王佐藤不在场,秦星河有主了,不喊你我难道喊我自个儿啊?
一中第一场跟附属中学打,那个队伍特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队服,整得跟职业球员似的,显得一中几个人特别业余。不过估计人家也没想认真打,真把友谊赛当友谊赛了。附中的队长袁洪秦星河几个都认识,比他们大一届,人特别好,以前差点跟他们拜把子,这会有阵子没见了,只想草草结束下去叙旧去。
一结束秦星河就往人身上拱:“大哥,你们队这球服够骚气,发我一套呗?”
“行啊,”那人笑,“你转学来我们学校。”
“握草这衣服还不外传啊?”秦星河乐了,“那你把你身上这件给我呗?”
“那我以后上场得裸奔。”那哥们一脸无奈,“我听说八中那个玄坤私下里给你们挑刺儿?”
“昂,特有耐心,还挨个儿挑。整得跟班主任谈话似的。”秦星河道。
“他就想赢一场么。这人太极端,性子跟齐喑挺像的。但他就是没齐喑那么直,总想着用点别的手段。”
这话秦星河没接茬,黑子原来什么样,他和王佐藤他们几个都清楚。他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秦星河也清楚。既然成了哥们,没必要老抓着过去不放。更没必要拿他跟别人作对比。
那哥们估计也觉得自己话说得有点不妥,没往下说,“下一轮,你们要跟八中对眼了,怎么说来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秦星河今天把头发一股脑全扎起来,还骚气地问班上女生借了个黑色细发箍弄头上,出门前差点被他老爷子打,幸亏没给顾倾野看到。
听了他这半凉不凉的风凉话,秦星河就给他分析:“大哥,一中要是被灭了,你们附中还远么?人玄坤是曹操,野心大,就等着一统天下呢。附中平时这么跳,玄坤早看你们不顺眼了,灭了一中还不打着旗号来讨伐你们?”
袁洪听了笑:“得,算我没说,要不我跟你们换签儿,附中先上去把他灭了?”
“换签这事我说的可不算数,一中生杀大权掌握在黑子手里呢,你问黑子去。”秦星河勾着嘴角道。
“行。”袁洪把篮球一夹,还真去问黑子了。
秦星河老远都能见黑子偷偷摸摸给自个儿竖中指。估计是在骂他主意出得损。心里就特别爽。
玄坤还特么想动他顾老师。等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