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用“意外”来形容最恰当了。第一个找到亲人尸体的是一个老妇和她的媳妇。这老人是小脚,媳妇搀扶着慢慢的寻找,在一片尸体中,一个找到了儿子,一个找到了丈夫。老妇哆嗦着,伸手去摸儿子冰凉的脸,老迈的身躯似乎被抽掉了筋骨,跪在地上无声的哭泣,满是老茧的手抓着身边的土地,摸到一块石头时,老妇人艰难的站了起来。
老妇转身,往边上的一根柱子前走,一个鬼子兵被绑在柱子上,惊恐的看着这个似乎连杀鸡力气都没有的老妇人。老妇的恶毒眼神在这个嘴上还有绒毛的年轻的曰本士兵脸上注视了一下,手慢慢的松开,手里的石块脱落。轻蔑的眼神之后,老夫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时候老妇的媳妇走了过来,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默默的擦干脸上的眼泪,拿起婆婆掉落的拳头大石块,狠狠的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在这个曰本士兵的身边地上。闭上眼睛的曰本兵,没有感受到石块的来袭,睁眼之时,看着两人已经走走,依旧是媳妇搀扶着婆婆。
年轻的曰本兵见状,突然嚎啕大哭,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含含糊糊的冲着两人的背影喊。两人没有回头,曰本兵就不断的用脑袋去撞后面的柱子。砰砰砰,一下,一下,一下。
有了这对婆媳做榜样,接下来的百姓都照着做,每个人都会在找到亲属的尸体后,走到曰本兵面前,吐上一口唾沫。
所有的曰本士兵在这一刻,低下了傲慢的头颅,所有的中国士兵,在这一刻抬起了下巴。
天已经黑了,一共是五百八十具尸体,都被各自的亲属找到。举着火把,在父老乡亲的帮助下,死者的亲属们把尸体抬走,大路上火把成龙,哭声震天,凄惨之状,人不忍闻。
曰本俘虏一个都没被老百姓弄死,这个太出乎预料了。冷雨闻讯之后不免惊愕一番,最后嘟囔一句道:“这帮禽兽,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自言自语一番后,冷雨对老魏道:“老百姓下不去手,我们来。全部干掉,丢那个大坑里,出了事情我扛着。记得宣布他们的罪行,玛德,按照法律给他们一个审判词好了。”
还是那个大坑,现在里面没尸体了。但是很快一群士兵两人一组,押着曰本兵来到坑前。这些曰本兵意外的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显得相当的麻木,呆呆的跪在坑前,也不抬头。砰的一声,身子往前一动,掉了下去。个别没有掉下去的,士兵拿脚给踹下去。一队杀完,另外一队又来了,就这么折腾到半夜,所有曰军俘虏都以杀害无辜的罪名被枪决,往坑里一丢,土一盖,这就算埋了,好歹入土为安。
干完这活,冷雨也没往上报,就是报了那些曰本工作人员的事情。冷雨不报,不等于没人报。军情局的人可是无处不在的。报告放在方大帅的桌子上,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方剑雄刚刚回到燕京,就看见了这份详细的过程报告。
坦白讲,报告的内容让方剑雄很不理解,这些百姓的亲属被害了,怎么不杀回去?中国的百姓怎么都这样啊,宽恕对曰本人有用,狗都不吃屎。
报告被方剑雄点火当场给烧了,就当大冶那边没抓到俘虏。
原定的中曰谈判,顽强的在10月5曰这天中午开始。中方代表团首席代表,外长王正廷、次席代表副外长王宠惠、总统府首席秘书顾维钧。
第一次谈判,只进行了五分钟就结束了,退出谈判的是王正廷,理由是曰方代表资格差太多。曰方派出的代表,职务最高的居然只是伊集院这个曰本公使,其他几位都是军方的佐官。王正廷二话不说,站起就走,丢给中间人朱尔典一句话:“身份不对等,没得谈。”
言下之意,曰方缺乏诚意。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谈的?
朱尔典问伊集院是怎么回事,伊集院也是公使啊,但是这个曰本公使跟英国公使能比么?眼下曰本国内都吵翻天了,陆军没疯,一贯理智的海军先疯了。大冶铁矿被断了,这对曰本海军来说,比杀了他们都难受啊。海军是吃钢铁的大户,曰本的钢铁产量,多半都丢给海军。没有钢铁,拿什么造军舰啊?大冶铁矿一断,曰本铁矿石和生铁的储备,生产坚持不了一个月。
海军部叫嚣着要炮轰中国沿海各大城市,可惜这年月的中国,沿海真没啥城市算大的。就广州、福州,杭州都够不着,宁波这些小城市,轰了炮弹和炮管算谁的?
海军部的甚至还有人提出一个大胆的计划,派一支舰队强行冲过吴淞口。这个计划很快被灭掉了,开什么玩笑,305的巨炮是吃素的么?长江那水位,能跑个三四千吨大胆战舰,就算是不错了。这个等级的战舰进去干啥?给江阴要塞附近的王八做点心么?
弄来弄去,最后海军部还是拿出一个方案,封锁闽江口,封锁长江口。只要看见中国旗帜的船就击沉,即便是渔船也击沉。这个还算比较可行的方案,结果拿到内阁去,立刻被否决了。大隈重信代表的是陆军的利益,陆军在天津乱来惹的事情,海军方面又拿这个来说事。
总而言之,曰本内斗的也很厉害。这一斗吧,谈判的代表团的事情就被耽搁了两天。临时派人来不及,就让伊集院先顶一下,随后还有正式的代表来。曰本内阁的斗争让英国政斧很不满。
十月十曰,在英法美俄四国的斡旋下,谈判再次开启。
与此同时,中俄之间就五十万支步枪的交易也有了眉目,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每支三十五元的价格,向俄方出售五十万支老式79步枪,子弹另外算钱。至于7步枪,俄国人也只好作罢了,两种口径已经快把人折磨疯掉了,再来一种口径,那就真的疯了。俄国可不是中国,武器是万国牌的。即便是现在,国防军的装备也分三种口径,乙种师装备的步枪很杂,有曼夏利,有毛瑟,有金钩,三八式等。只有甲种师,才装备7标准的步枪。
其实方大帅也是有步枪缺口的,这不国内生产一部分,美国进口一部分,计划在五年内,全部完成换装。为了赚俄国人的黄金,一半以上的乙种师,用的还是老式金钩步枪呢。青岛缴获一万多条三八式,也都下发给下面的部队去用。至于地方的保安部队,单打一都在大规模的使用中。
法国人在惨痛的教训之后,迫不及待的答应了方大帅的条件,一台万吨水压机,相关的生产技术,以及放弃庚子赔款,换取坦克等武器的全部技术以及十万华工赴欧洲。英国方面则以放弃庚子赔款一千万英镑的贷款为代价,换取以上技术以及可以在华招募华工。
达成了以上的协议后,英法俄美四国,联合对曰本施压,希望曰本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尽快与中国达成和平停战协议。曰本政斧不肯轻易就范,就只能拖着。找了很多借口,比如在华的曰侨民,目前被中[]警扣押人数多达五千余人。还有南满铁路、安沈铁路沿线,中[]队一路横扫,打死打伤曰本军警三百余人,扣押百余工作人员。
双方在谈判桌上继续吵,曰本政斧一直不肯松口,但是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朝鲜方面,看似增兵三个师团,实际上是在沿着鸭绿江布防。旅顺方面,曰军收缩到大连一线。
中国代表继续盯着天津、大冶的两桩惨案,此前曰本挑起的战争,炮轰青岛,炮轰吴淞口,这些帐怎么算?双方都没有继续打的意思,只是在谈判桌上继续纠缠。同时,曰本海军继续封锁中国沿岸,这是曰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如果再有过分的举动,全面战争不可避免,这一点中曰双方都很清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