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琸第二日去上朝,于柔还会想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他办公的时间不能打搅,于柔还要像往常一样去消磨自己的时间。
新宫殿与粹幽宫和鸣翠宫的寝殿都不相似,它只是一个清幽小院而已,像达官贵人们在京中的两进小别院。
在于柔搬入鸣翠宫之前,这处已经十几年没有人居住过,原先种的精致的名品花草也早已被野花野草取代。
搬入鸣翠宫中时太监和宫女来打扫过,但是时间仓促,不可能一丝不苟的把所有地方都整理好,这边的草地没有再重新请师傅进行布置,那些野草野花还在,只是被太监和宫女们拿剪刀修剪过。
于柔搬进来,太监和宫女担心她责备,又重新准备翻整此处,拿了锄头与铲子过来,要把土里杂乱的花草都拔掉,种上新的。
于柔透过窗户看见他们准备锄地,不禁问锦和,道:“那是做什么?”
锦和出去问那些太监和宫女,回来回话,道:“娘娘,是他们打算把那里重新种上花草。”
于柔:“咱们不就在这里住两三天吗?”
等那个寝院的水位退下就又搬回去了。
锦和点了点头。
于柔:“叫他们不要费事了,又住不长久。”
锦和出去吩咐那些人,于柔站在窗口看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太监和宫女们又拿着工具离开了。
锦和回来道:“娘娘心疼他们做什么,这些奴才天生就是做活计的命,娘娘不为他们找些事情做,他们心中还不舒服呢。”
于柔失笑,她才不觉得是锦和说的这种情况。
锦和又道:“奴婢说的可没错,让他们忙点好,忙着不会出事,闲了却总要出事的。”
于柔:“本宫拦着他们还有错了?”
锦和:“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觉他们想干让他们干就是了。”
于柔不知说什么,若是锦和的思维是这个时代人的思维,她听她的就是了,道:“那日后不拦了便是。”
锦和听到娘娘的让步,心中反而更不好意思,她忙向道一句主子怎么做都是好的,又和自己刚刚说的矛盾,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她走到于柔身后为于柔捏肩,道:“娘娘以前心可不是这样软,以后还是多为自己好点,你身份高贵,总为奴才们考虑做什么,谁知他们领不领情?”
于柔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没有应声。
过了会儿对锦和道:“搬个椅子出去坐坐,房间里太闷。”
锦和道了声“是,娘娘。”就去为于柔搬椅子,拿盖在身上的薄毯子和为她扇风的扇子。
树下阴凉但蚊虫多,锦和让人把贵妃椅放在院门左边,那处太阳晒的慌,得支起个遮阳扇,又让人取来遮阳扇支上。
于柔穿的轻薄,躺在贵妃椅上,时不时吹来的小风掀的衣衫晃动。
锦和与于柔说那料子的事。从司衣局嬷嬷口中得知的,这是多么珍贵而稀有的料子,全宫中只有多少,都用在了谁身上。
这样的话不听吧,又是身为主子该知道的,听多了的话又容易让人膨胀。她也会想到楚琸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肯定更容易膨胀,但他好像从来也没有膨胀过。
于柔嘴边不仅挂了一丝笑,心道他还有那样的有点。
这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于柔意识不到这点。
于柔的心思远离了和锦和的交谈,锦和注意到了,嘴角也勾了笑,但又想起娘娘出阁前丞相夫人的嘱托,让娘娘不要感情用事,尤其在这后宫之中,谁要是傻子一样真心托付,现实就会给谁耳光,她的经验之谈。
锦和便又有些为娘娘忧心。
可见娘娘此刻开心,她还是没将那煞风景的话说出口。
算了,先这样,以后日子长着呢。
于柔晒着太阳懒洋洋的,很快睡着了。
锦和看天边暖阳,光线在空中打出光晕,她又开始了作为奴才的分内事——替于柔操心鸣翠宫的各项事务。
吩咐宫女们把湿潮的被褥拿出来晒上。
晒被褥的院子是楚明臻与楚世轩的乐园,楚明臻与楚世轩又在院子里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看着他们活泼可爱的样子,锦和又开心又忧心,开心来自两个顽皮的皇子,小孩子就是有那样的能力,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也让人心生欢喜更何况他们那样开心,忧心的是贵妃娘娘睡着了,她怕他们把贵妃娘娘吵醒。
但锦和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于柔睡得很香,一点也没有被儿子的嬉闹声吵醒。
以致楚琸中午过来看到她时,她仍安闲的躺在贵妃椅上酣眠。
楚琸抬手止住了通报的声音,走近她,为于柔执扇的锦和退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于柔身上没有盖毯子,下半身盖了点,怕风凉着膝盖,轻薄的衣服全搭在身上,可以看到她的身形曲线,柔和而曼妙的。
楚琸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风时不时的吹过,她的纱衣轻轻飘动。
楚琸不让人吵醒她,进屋去了。
静奇过去问膳,楚琸道:“同往常一样。”
同往常一样,往常是于柔一个人用午膳,今日是皇上过来,这个往常该怎么算?
静棋只思量一下,就按照娘娘的惯例来了。
楚琸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往门外看,于柔还没有醒,他坐不住了,起身出去,把于柔喊醒。
于柔睡眼朦胧的醒来,看见他颇有些意外,但咧嘴笑了。
她开口喊他,嘴里的话在“皇上”和“楚琸”之间游移,最终喊道:“皇上。”她头还有些沉,起身,笑道:“您怎么来了?”话音温柔。
楚琸没有回话,想来就来了,不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吗?问那无聊的话题做什么?
于柔又道:“什么时候来的?”
楚琸:“刚来。”
房内的宫女为他添了盏茶。
于柔揉了揉额头,道:“有些困,睡着了。”
楚琸问:“现在睡了,午后还休息吗?”
于柔笑道:“也是要休息的。”清闲的生活就这点不好,让人奢睡,如果她同现代一般,每日都出来玩,一定就不那么容易困倦了。
她看向院里,发现两个孩子不在,问锦和,“大皇子和二皇子呢?”
锦和:“回娘娘,两个皇子刚刚在院中跑耍,出了很多汗,嬷嬷们带他们下去喝水了。”
于柔:“到了饭点了?”
静棋回道:“已经传过了,照着往常来的。”
于柔笑道:“那再添两个菜。”她报出两个菜名,都是平日的相处中看出楚琸爱吃的。
楚琸抬手握住她的肩膀,两人一起进房间。
于柔又道:“去把两个皇子也叫来,一同用膳。”
楚琸皱了皱眉,道:“让厨房做了他们能吃的给他们送去,吩咐嬷嬷们好好照看两个皇子用膳。”
他说这话让于柔有几分诧异,因为之前他从不排斥和两个孩子一起用膳的,今日居然不要两个孩子同桌,于柔不知他怎么了。
于柔抬头轻声问道:“怎么不让他们过来?”
楚琸别扭的不想回答。
真实答案是他只想和于柔两个人一起吃饭。
他道:“一起吃谁也吃不好,这么大了还要你亲自喂不成,那么多嬷嬷是做什么吃的?”
于柔心道以前不一直这样吗?
楚琸又道:“朕赶紧吃了还要去御乾宫办政。”
于柔:那你还来干什么?直接在御乾宫吃了不便宜?
她虽然心中那样想,可依然是高兴楚琸过来的。
于柔:“两个孩子惯了同臣妾一起吃饭,如果今日不一起,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好好吃饭,当今日皇上也在这里,那便算了,明日再同他们一起吃。”
楚琸:“明日朕也来?”
“嗯?”于柔眼睛里又满是笑意。
楚琸:“鸣翠宫与御乾宫离得近,天天来吃饭也可以,吃完还能好好睡一觉。”
于柔笑道:“御乾宫也是有床的,怎的不能好好睡一觉了?”以前她不好这样打趣自尊心极强的楚琸,但现在她觉得打趣一下也无妨。
楚琸心中果然十分尴尬,“话那么多。”凶于柔一句,不愿再理于柔,自己去找个椅子坐下平复心情了。
于柔被他凶了也不恼,过了会儿见他耳不红了,道:“臣妾宫中安静,盼着皇上午间在这里好好休息呢,皇上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应付下午的差事,不会那样疲惫,臣妾便没那么担忧皇上了。”
于柔心知安静的话,哪个宫中都安静,但她的宫中比起御乾宫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宫里的奴才她都熟知,没御乾宫的那么多心眼子,不会有加害楚琸之心,楚琸歇息在这里,当然比,歇息在御乾宫安稳。
而于柔这样的说,尴尬中的楚琸又开心了。御乾宫虽有龙床,那龙床却不能与有她在的床相比。
他也是近来越来越发现,与她同床共枕时睡得更安稳。
于柔:“皇上天天来自然是好,但是可不能再冷落两个小家伙,不让他们一同用膳了。”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害怕离了她,他们两个吃不好。
楚琸抬眼看了于柔一眼,没应,眸子里也不太开心。
于柔:“……”
午膳上来,两人一同用膳,没了小皇子的打扰,楚琸和于柔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楚琸是开心的,于柔心里还有惦念。
吃完饭要躺下午休,于柔又叫来嬷嬷问问两个皇子吃的可好。
嬷嬷接到皇上的眼神,只敢说好话,于柔听到好话心里彻底放松了,躺着床上和楚琸相拥而眠,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深深的感受他的体温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