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柔还是那句话,宋府的人不好好照顾老爷,反而顶着行孝之名做着做那,还敢说到她面前来,她可知她是什么身份,自己是什么身份。
于柔可真不怕得罪她这个无名无势的宋夫人,撂下茶杯,道一句:“宋府的人一次次往宫中跑,不知情的真以为宋府之人有多孝顺,可太医送过去两个,老爷子一点不见好,真不知你们这样做儿子儿媳的伺候到哪里去了,真让皇上替你们去老爷子面前行孝不成!”
于柔这话一落,宋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臣妇不敢,臣妇不敢,是老爷听老爷子那样说,害怕老爷子抱憾而终,特让臣妇前来询问娘娘。”
于柔撇她一眼,哼一声,她又将锅摔倒宋二爷身上了,但不管他府中的谁,果然都是孬种,与她想的一般。
于柔一分面子也不想给了,道:“既然你去询问皇上,问到本宫面前作甚,本宫是皇上长的两条腿不成?”这话若传到楚琸耳朵里,对于柔来说可能不是好事,以前于柔会顾忌,但现在不会了,她想楚琸清楚谁亲谁疏。
尤其楚琸没有睡到她,他这个阶段该有忍让。
想到这儿于柔反倒觉得吊着楚琸是件好事。
蓦地又一想,书中宋秋彤可不是沾了这个光?
宋夫人也想不到贵妃娘娘会说这撕破脸的话,她本就嘴笨,更是呐呐几声,说不出话来。
此前见贵妃娘娘,娘娘都是温和有礼之人,无论如何想不到娘娘有这样势气逼人的一面。
之所以让她来见贵妃娘娘,还不是秋彤把家里的余银都孝敬了施林州施公公,使不出好处差使宫中的人,而贵妃娘娘颇受皇上宠爱,她若来见贵妃娘娘,说动贵妃娘娘,又省钱又更能办成事。
只是绝想不到好脾气的贵妃娘娘竟吐出这样诛人心的话,她不知该怎么说了。
锦和连忙为贵妃娘娘重新倒茶,让娘娘喝了泄泄气,她也厌烦这不要脸吗的宋夫人,娘娘又不欠他们宋家的,凭什么帮他们宋家办事。
锦和替贵妃娘娘赶客,道:“宋夫人无事就先请回吧,娘娘马上要用膳了。”
可一句客气的请她用膳也不会说,她不配上桌。
宋夫人胆怯又愁苦,老爷交代的事没有办成就要回去了,她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说。
老爷让她来想请皇上入宋府,好有一个当面与皇上交谈的机会,为自家的前程谋划一下。
原来皇上明明有起复他们家之意,也不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动静,可是宋闵泉惹出的事让皇上生了厌弃?
唉,宋府就像乌云笼罩了般,她更害怕空手回去让府中的人都失望。
想起入宫时秋彤说要与她一起来,老爷不让,她当成赞成老爷的做法,现在有些后悔了,秋彤嘴利她嘴笨,秋彤若与她一起进宫,说不定就把这事办成了。
宋夫人无奈的退下。
到午时楚琸过来,于柔还是和楚琸说了那事,道:“宋夫人来过,说宋老爷子时日无多,想见皇上一面。”
她虽没必要为宋夫人做事,还是要想一下万一宋老国丈日后真去了,这一事被扒出来,楚琸因没能在他临终前见他一面心生后悔呢。那时若要责备她,对她也不利,不如此刻说了,他爱去见一面就去见一面。
楚琸长吸了一口气,呼气,人发愁时才会那样。
于柔心知他会去看看宋老国丈,果然,听他道:“今日抽个时间去看他一眼。”
于柔没说什么,烦躁归烦躁,也理解他,他那么在意他的母亲,当然不会在祖父临终前不去见一面。
见老国丈一眼她是没意见的,她只是烦宋家人可能借此捣鬼,他们一家可不是让人省心的。
于柔道:“臣妾还未曾见过外祖,皇上去时与臣妾说声,臣妾也好过去孝敬一下他老人家。”
楚琸笑一下,应道:“嗯。”
……
宋夫人回到家中,将贵妃娘娘的说尽数说与宋二爷听。
彼时是在正房的饭桌上,宋秋彤与宋闵泉也在。
宋夫人说到自己说到自己受的屈辱时,宋秋彤听的直头脑发懵。
“她可真这样说?”宋秋彤不敢置信的问。
对于于柔这个早已作古的人,她心里真不将她当回事,可竟也有这一天,她的母亲被她拿话斥责!
她想到了,道:“哦……,她就是个性格张皇跋扈的女人。”
她也曾与这个女人交过手,那女人临产死的,腹中的胎儿也没活下来。
想到她腹中还有过胎儿,心里真是恶心。
那时楚琸已在百般讨好她,可竟还睡到那女人床上去过!
这个女人不是她的对手,很快就被她处理掉了,那和她后来经历的大风大浪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
以至于她对这个女人几乎没什么印象。
她正想着,却不料听到爹爹一声斥责,“你果真没有一分大家闺秀的教养么?对贵妃娘娘直呼她,直呼那女人,说出去我都怕人家笑话我和你娘教女无方!”
宋二爷早就对她不耐烦,从她犯傻自作主张把家里的银子都使出去却打水漂了开始,后来她散布流言及不要名声的去湖边扶琴,都让他颜面尽失。
别人都说他女儿是落水染上了脏东西,不正常了。
宋二爷不禁把宋闵泉出口成祸之事也怪罪到了宋秋彤头上,“你行为不端,口舌无忌,把你弟弟也带坏了。”
宋闵泉的舌头之事悬而未定,他现在还害怕着,爹说什么他都不敢反驳。
宋秋彤倒还在乎她爹爹,有气压在心里,没有做声。
过了会儿宋二爷又道:“那贵妃娘娘竟也说出这话来,她身为副后,也太……”言而未尽的话是没有教养,虽然省略了,但谁都听的出来。
这还打乱了他事关家族崛起的计划,他心中愤愤,拍桌子道一声:“可恶!”心中不由将于柔惦念上了,“于文瑞果然是京外来的穷书生,没根美基能教育出什么好女儿,他那女儿才是!”没教养。
这里宫里的老贵族对新贵的歧视链,于文瑞虽成丞相,依然受这些老权贵的看不起。
宋家出过皇后,算得上是老贵族,直到先皇时期被打压的太厉害,才一蹶不振。
有他们血脉的皇子当了皇上,他们本盼望着重复荣光,谁知……
宋秋彤看了看他爹的神色,撇了嘴,道:“既然于大人能送女儿入宫,咱们府怎么不能呢?咱们府的子女在宫中,日后还用求别人吗?”
宋二爷看宋秋彤。
宋秋彤敛敛眼眸,道:“府中的姐妹们都怕皇上那凶煞模样,女儿不怕,若此举能救了宋府和弟弟,女儿是心甘情愿的。”
宋二爷没有宋夫人那样照顾宋秋彤自尊,当即哼一声,道:“你凭什么入宫!你那名声快与贵妃娘娘那混不吝的弟弟无异了,皇上凭什么迎你入宫,凭你失了清白?凭你行为放荡?”
“爹!”宋秋彤瞪大眼睛看向宋二爷,站了起来,“您说什么!”她不敢信她爹会说这样的话。
宋二爷哼一声,不留情面,“我说什么你清楚,还问我,宋府真是欠你的,你讨债来了吧。”
宋秋彤知他还在意银子的事,她闭眼,不想再为这件事解释。
那声“放荡”才是更让她头顶冒烟的,她想了想道:“爹爹是说湖边之事?女儿是有苦衷的。”
楚琸不出宫,她见不了楚琸,只能在他出宫时把握机会引起他的注意,她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首曲子他最爱听的,她成为他弹过无数遍,他每次听都很喜欢,会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宋二爷根本不听她的,“你有苦衷的,你哪次没有苦衷,比你还不如意的女子多的是,怎么也没向你这般!”
宋秋彤抿着嘴不理他,她不能把真相告诉他。
宋秋彤:“爹爹爱怎么说怎么说就是,女儿只有一句,先皇后出自咱们家,皇上对咱们家的人有几分厚待的,若能入宫中自然也会沾几分姑姑的余光,可比那和皇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于家出的姑娘强多了。”她话中甚至有一分他们家沾了先皇后的光高贵,贵妃娘娘是个什么都不是的便宜货一样。
宋二爷道:“你也别痴心妄想了,以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早和你娘说让她挑个人把你嫁了,她看不上,现在好了,一个上面提亲的人都没有了,你更别肖想着入宫,府中就是有这打算,要送进去的也是秋媛。”
“什么?”宋秋彤又惊了,心中恼火,有那一个叫于柔的贵妃已让她十分不舒服,府里竟还想着送宋秋媛入宫!
秋媛是三叔家的嫡长女,她的堂妹,只比她小一岁,也是待嫁之龄,和她一样,都要喊先皇后一声姑姑,也和她一样都是嫡女,但是宋秋媛母亲的身份要比她身为继室的母亲的身份高。
比起贵妃娘娘,她心里只怕更忌讳这个出自同宗的宋秋媛。
她道:“不行,爹你们打的什么盘算!绝对不行!”
宋二爷皱着眉,懒得理她。
她又道:“爹你是怎么想的!宋秋媛是三叔的女儿,她对三叔好也不会对你好!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她越说宋二爷越不爽,谁让他只有宋秋彤这一个嫡女,但凡宋秋彤有个嫡亲妹妹,他也不至于这样!
……
宋府闹的不可开交,于柔已经送走了两个孩子,打算和楚琸午休浅眠。
宋夫人的事让于柔不太高兴,但有免费的抱枕抱于柔不会亏待自己。
她仍是抱着楚琸睡觉的。
而楚琸对她的一切心里都没有敏感的感知到,他还是觉得一切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