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与辛爵上了集市,为了不太过招摇,两人事先买了面具戴上,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幸免于一大片的目光洗礼。
找了一家酒楼,两人选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壶酒。
“你这人身、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白洛状似调侃地向对方问道。毕竟每天对着那样一张旷世美颜,任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有些微微受不住啊!
辛爵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目光中带了些微微的不满:“恢复得比我想象的好,但也就还能维持一两天吧。怎么?你很希望我变回去?”
白洛咳了一声,用手支着腮帮看向窗外的风景:“没有。就是你化成人形的样子太好看了,一路走来,太过招摇,所以我才……”
“你怎么不说是你招来的那些桃花?”辛爵喝了口酒,辣得呲牙利嘴的,但接收到白洛含着笑意的调侃目光,硬是咬牙忍了下去,拉着脸道:“你们人类的酒也太难喝了,辣不说,还没有什么回味!”
白洛哼了一声,完了又似想起什么,眯起眼睛向对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辛爵挑眉,四顾了一周,目光又重新落回白洛脸上,俯身过去故做神秘地附在他的耳边道:“你猜啊……”
猜你妹啊!
“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吗?不说算了!”白洛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道,“赶紧吃,吃完了我们还得赶路呢!”
辛爵扬眉,一脸无奈的坐回去。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嚼了嚼,眉头拢得老高,强忍着咽下去道:“难吃死了,比起你的手艺可差远了!”
白洛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哪的饭都能跟我做的一样好吃啊?我那是……我那是练出来的,这些古……这些厨子没经过系统的培训,也没花时间学过那么多的花样和专业知识,本来就是一场不那么公平的比试,你又何必放在一起比较?
再说了,这是在外边,不比家里!你要是嫌难吃,大可以不吃啊,大不了就饿着肚子呗~”
说着、白洛也尝了一口菜,筷子一顿,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是有点太咸了……”他喃喃着自言自语道。
顿时脸色有些讪讪的,他将口中的菜咽下:“小二!”
“诶~来喽。”店小二殷勤地跑过来,满脸讨好的笑:“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可否借你们的厨房一用?”
“这……”店小二一脸为难。
“放心,银钱照付,不会少了你的。”白洛神色淡淡的。他的确有钱。刚入市集的时候,他借辛爵手里的几两银子去赌场翻了个本,如今,已是地地道道、实至名归的有钱人了。
店小二一脸慌张,见白洛误会,忙解释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客官您可千万别误会。只是这事,小的做不了主,还得请示一下我们当家的。”
白洛垂眸淡笑,到也不为难他:“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店小二这才重新喜笑颜开:“得嘞~客观您稍等。”
白洛转身对辛爵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辛爵也同样地笑笑:“有什么好满意的,你不也是嫌饭菜难吃吗?这下不说我挑剔了吧?”
白洛一拍桌子:“那你有本事一会儿别吃我做的饭啊?”
辛爵气势顿时弱了下来,竟然主动认错:“好啦好啦、我错了嘛……”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原来是不是在京城的醉仙楼做过一次饭?”上次吃白洛做的烤鸡的时候他就想问这个了,只不过后来一耽搁,把这事儿给忘了!
白洛愣了愣,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还没等对方回答,白洛目光滑过辛爵的一身灰衣,突然定住了,试探着问道:“该不会……那个古怪的、专挑人家毛病的灰衣斗笠神秘人就是你吧?”前后联想了一番,白洛觉得这个可能性还真是非常大的。
果然,辛爵点了点头。
白洛顿时感觉世界居然这么小,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是……你长得这么好看,干吗要穿一身灰衣服、还戴个斗笠啊?弄得大家都觉得你跟个怪人似的!”
辛爵目光玩味:“还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好看,就算是穿灰色的衣服,戴着面具,都能把白某人迷得神会颠倒的,更何况是那群凡人了。有时候必要的伪装也是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嘛!”
白洛又气又好笑:“去你的!谁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了?”
恰在这时,店小二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一脸欢喜地跑到白洛这一桌抚抚胸脯顺气道:“老板答应了,客官,您随我来。”
白洛点点头,起身随店小二下楼,临下楼前,还不忘回身,朝辛爵得意又带些调皮地眨了一下眼。
辛爵露出一个藏不住的笑,一仰头、也冲白洛眨了一下眼,示意他快去。
大约过了两刻钟,楼道里飘上来徐徐的饭菜香气。
几乎是所有的客人,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或多或少有些诧异地向楼道看去。
只见,一位身姿高挑、气质卓然的蓝衣公子缓缓走上楼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队长长的端菜队伍。
这下客人们更是勾直了头往那边看。
白洛缓步走上楼梯,侧转身子,便站在一旁指挥道:“那些桌上的饭菜就先撤了吧,记得、这些饭菜不要一次性上完。一会儿撤完之后,先把前菜上了,桌子不够大,要不然一会儿会放不下的。”
店小二连忙点头称是,这回,他可算是大开眼界了。在这饭馆从事小二职业这么多年,他竟然不知道、这做饭吃饭还能有这么多的讲究!
待一切都拾道好了,白洛才坐回位置上,目光中透着得意地对辛爵说道:“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手艺。”
“真正的手艺?”辛爵好笑地挑眉。
白洛但笑不语。
前菜一共三道。
第一道前菜上了后,等店小二揭开上面临时凑出来的的薄铁罩子,辛爵眼前一亮,问道:“这是什么?”
白洛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自己身前的小碗里,小尝了一口,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才解释道:“这叫‘鸟语花香’!”就是蔬菜沙拉而已,只不过白洛别具匠心地将蔬菜们做成了花草树木的形状,又浇上了白糖稀。
虽是即兴而做,味道却把握得正正好,所以忍不住给菜品起了个风雅的名字。
辛爵吃完之后,眼睛更亮,情不自禁地又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慢慢地嚼着。末了还不忘含混不清地赞叹一句:“好吃!”
白洛却示意小二将这第一道菜撤走,换上第二道菜:“来尝尝这个‘黑色森林’。”只是木耳加了香菜,又用白洛的特殊调料均匀的调过而已,名字却起得风雅的异曲同工。
辛爵又尝了一口,脸色已经认真起来,赞叹道:“这个也很好吃,木耳应该是人家提前泡好的吧?很软很有嚼劲,入味也入得很好!”
白洛点点头,没想到他还能尝出这个,倒是没有他想的那么呆嘛~
第三道前菜“冰雪皇宫”则是被去了皮,切成丁的冬瓜、用水煮过后冷却、又裹上他特意调制的冰糖奶昔、放入少许樱桃作点缀而成。
樱桃的作用,一是增加口感,不易让人吃腻,另一方面,也是增加卖相,让人产生食欲。
没想到,他的这些心思竟也一一让辛爵瞧了出来,被对方点评的头头是道。
白洛心里升起一阵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喜悦与欣慰,默默地想:原来这家伙竟然也是个吃货啊~虽然身份上他们人兽殊途,但在吃这一方面上,他们倒真的是志同道合!
后面就是主菜,辛爵也同样一一做了点评。白洛越听越是心花怒放,就跟伯牙遇到了钟子期似的,心里对辛爵的好感也不知不觉的升了一个度。
待最后一道菜品上完,辛爵状似无意地向白洛问道:“白洛、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自问吃过天下无数美食,却没有一道能比得上你的手艺的十之有一的。该不会,你是哪个隐士高厨的徒弟?或者说你家是世代以厨艺为生的?”
白洛似笑又似怒地嗔了他一眼:“你家才世代以厨艺为生呢!”
又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道:“我的身份,你还是不要打听为好。知道的多了对你没好处。你只要老老实实、安安心心地带我找大国师就行了!不过嘛……”
“不过什么?”辛爵抓住了重点地接话。
白洛笑着皱眉咳了一声,快速说道:“不过嘛,等找到了大国师之后,你我也许还能交个朋友。”
还不待辛爵反应,他立刻补充道:“你可别误会啊,我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是看你欣赏的眼光比较独到,算你是半个知音才这么说的、、你要是不愿意、那这事就算了、就当我没提过!”
辛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故意放大音量道:“娘子啊娘子,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需要从‘半个知音’做起啊?依为夫看啊,咱们应该跳过这些繁琐的套路关系,直接进入到‘亲密无间’这一阶段才对啊!”
白洛趁他不被踩了他一脚,瞥了一眼一旁傻眼了的店小二,和其他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客人们,又狠狠地撵了撵:“你想死吗?”
辛爵忍痛低声道:“不想啊~但是,我说得是实话啊!”
白洛继续低声说道:“实话你个头啊?你想让别人误会咱们是断袖吗?”
辛爵继续忍痛:“原来娘子你担心的是这个?我还以为你关注的重点应该是‘老夫老妻’这四个字!”
白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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