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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不想有期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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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有时候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以前随心所欲惯了,很少去思考一个简单举动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今早顾轻舟来的时候,办公室的女同事都不约而同注意到了他下唇的伤,可惜还没等仔细看,顾轻舟就已经反手关上了门,严密隔绝了那些窥探的视线。

方洽八卦的对李思傲道:“哎哎哎,看见没?”

李思傲有些懵,男人一般不会注意这些细节:“看见什么?”

方洽指了指自己的嘴,语气八卦且暧昧:“顾经理这儿有个印子,像是被人咬的,该不会有女朋友了吧,平常也没见他提过啊。”

李思傲不以为意:“说不定是他自己咬的呢,我前几天还不小心把嘴巴给磕了。”

方洽闻言气的跺了跺脚,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转过身道:“算了,懒得理你。”

李思傲显然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了她生气,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看向江絮寻求帮助,却见后者似乎在忍笑,伸手捣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江絮低咳了两声:“反正没笑你。”

顾轻舟不知道是不是面子薄,今天一直都没怎么出办公室的门,江絮听着身旁女同事七嘴八舌的讨论,神情微妙的挑了挑眉,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话题。

毕竟顾轻舟对外的形象是黄金单身汉,平常严谨不近人情的作风也不像乱搞男女关系的人,骤然出现一个疑似暧昧激吻的痕迹,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妨碍给员工枯燥无聊的办公生活带来些许八卦谈资。

江絮一直掐着表,午休时间一到,等人都走光了,这才起身进了顾轻舟的办公室,推门一看,对方正在核算工程报价,手边密密麻麻堆了一摞文件,都是休假这几天累积起来的工作。

顾轻舟还没有察觉到已经是午饭时间,见江絮进来,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江絮反手锁上门,故意逗他:“没怎么,进来坐坐。”

顾轻舟也忙了一上午,闻言搁下笔,疲惫的捏了捏鼻梁,他唇色浅淡,今早的印子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只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窥见一些痕迹。

江絮也没有坐椅子,姿势随意的半靠着桌子,然后故意问顾轻舟:“你知不知道她们今天都在说什么?”

顾轻舟淡淡挑眉,用手抵着下巴道:“说什么?”

江絮没告诉他,只是低笑出声:“你自己猜吧。”

顾轻舟独来独往惯了,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只是在江絮对自己伸出手时,顺势起身靠近了他的怀里,然后把脸埋在他脖颈间,轻轻蹭了蹭,修长分明的手指虚虚落在江絮的后颈处,然后缓缓攥紧。

江絮无声拍了拍他的后背,心想外面那些总对着顾轻舟这个禁欲冰山犯花痴的女同事到底知不知道,她们奉若男神的顾经理其实是个粘人鬼?

是顾轻舟先开始亲江絮的,第一个吻落在他喉结上,然后顺次往上,轻飘飘落在下巴,最后是唇,缓缓研磨两下,不动了。

顾轻舟希望江絮主动,但他并不想说出来,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是用一双黑润的眼静静看着他。

很幸运,江絮明白了他暗藏的意思,位置颠倒,旋身将顾轻舟抵在了桌沿,然后无声挥开那些杂乱的文件,让他坐了上去,紧搂住对方隐在衬衫下的劲瘦腰身,开始了这个深入的吻。

顾轻舟的唇角开始逐渐发红,清冷的眼神蒙上一层不知名的情愫,他无力攀着江絮的后背,无力仰起头,无力的被压在办公桌上,做什么都是无力的,唯有指尖,仍紧紧攥着那个人的衣角。

江絮一边与他亲吻,一边睁开了眼,精明世故的狐狸眼此时却闪过一丝茫然,他抵着顾轻舟的鼻尖,自言自语般道:“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要断,是不是该断的利落一点,为什么又要藕断丝连?

江絮总是习惯性避免去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他缓缓抽离顾轻舟的唇齿间,最后决定不想那么多,反正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答案,就他娘的跟做数学题一样,蒙什么都是个错。

江絮问:“中午要不和我一起吃饭?”

顾轻舟闻言,下意识看了眼手表,这才发现已经是午休时间了,他一面平缓呼吸,一面问道:“去哪儿吃?”

附近的餐厅还是挺多的。

江絮说:“我点两份外卖,你一份我一份。”

顾轻舟:“”

江絮挺不着调的,顾轻舟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好在他对江絮并没有什么高要求,二人最后坐在办公室吃了顿外卖,将就着把午饭对付过去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江絮照旧开车送顾轻舟回家,这几天他们一起住纯属是为了陪顾轻舟养伤,现在伤也养好了,江絮还是打算回自己家住。

顾轻舟有些淡淡的不虞,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望着车窗外深沉的夜色静默不语,片刻后才道:“江絮,跟我一起住就这么让你难受?”

江絮心想这不是和谁住的问题,现在二人之间的关系说难听了就是包养和被包养,早晚有结束的那一天,他依旧觉得自己和顾轻舟长久不了,住一起虽然可以,但又不可能住一辈子,搬来搬去的实在没必要。

车内空气有片刻凝滞,顾轻舟似乎想说些什么,到底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听不出情绪的道:“随便你。”

他说完正准备开门下车,却又被江絮攥住手腕拉了回去。

“生气了?”

江絮静静睨着他,声音低沉带笑,听起来不大正经,顾轻舟正欲把手抽回来,指尖却陡然覆上一片温热。

江絮捏着他的手,偏头在修长的腕骨上落下一个吻:“再陪你住一天。”

顾轻舟其实很好哄,因为他要的从来都不多,当江絮放低姿态时,他也就说不出什么话了。

二人坐电梯上楼时,气氛仍因为刚才而受了些许影响,谁也没主动说话,江絮没有顾轻舟那么心思敏感,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不太想见到对方闷闷不乐的样子,进屋后,主动从身后把他抱进怀里:“你几岁了,一个人住还要我陪?嗯?”

顾轻舟正在换鞋,猝不及防落入男子的怀抱,动作顿了顿,他抬头看向江絮,却只能瞧见对方线条分明的下颌线,静默半晌,才道:“一个人住太空了。”

江絮乐了:“要不咱俩换换,你住我那小破屋试试,保管你每天挤的不行。”

顾轻舟不动声色转身,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下巴抵在他肩头,又开始有些粘人:“我都可以。”

他说的是真话,就是不知道江絮信不信。

江絮笑嘻嘻的道:“那悬了,我住的单人间,睡不下。”

现在不比前几天休假,晚上回来还得继续工作,然而客卧没有电脑,江絮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他胡乱擦了两下,然后问顾轻舟:“哎,你笔记本借我用用。”

顾轻舟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服,正准备去洗澡,闻言暂停手上的动作,转而从抽屉里找出笔记本,打开看了看:“好像没电了,你直接用台式的吧。”

江絮办公的时候熬夜到凌晨是常事,大晚上键盘敲的噼里啪啦响,同处一室,他不睡顾轻舟也别想睡了。

江絮问:“你充电线放哪儿了?”

顾轻舟已经进了浴室,隔着哗啦啦的水声,声音传出来时带着些不真切:“好像在抽屉里,黑色的,你找找。”

顾轻舟的房间挺简单,没什么过多的私人物品,大部分都是文件,江絮拉开抽屉,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角落里静放着的一盒烟,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眼,笑了笑,又见里面已经空了大半,撇撇嘴放了回去。

里面东西堆的太满,导致充电线头有一半掉到了下面抽屉的隔层里,江絮伸手捞半天才扯出来,结果收回手时不小心带落了一个小盒子,从抽屉里侧当啷一声翻掉到了地板上,滚落出一个银色的不明金属物。

江絮还以为里面是什么贵重物品,没想到只是个灰扑扑的小玩意儿,他捡起来仔细看了眼,结果发现是个十字架耳钉,边缘已经褪色发黑,难看的不能再难看。

江絮莫名觉得眼熟,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以前好像送过顾轻舟一个一模一样的,不由得顿了顿。

本来就是在地摊上随便买的东西,江絮自己都没当回事,转头就送出去了,经过时间的侵蚀,早就黯淡发黑,他一面诧异顾轻舟还把这个东西留着,一面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听见浴室传来响动,江絮微微回神,然后把东西原样放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整理着拧成乱麻的充电线,然而他没什么耐心,不仅没有解开线头,反而越扯越乱。

顾轻舟走到门边,就见他坐在床边苦大仇深的和充电线作斗争,一面走上前把线从他手里抽出来,一面道:“你再扯下去就断了。”

他显然比江絮有条理的多,三两下找到线头,然后耐心的穿绕解圈,不多时就解开了,顾轻舟把笔记本放到床头柜上充电,然后看向江絮:“你要回房工作吗?”

他鼻梁高挺,灯光下的眉眼其实很漂亮,只是平常气势太过冷峻,加上总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倒让人忽略了顾轻舟外貌其实也是相当出色的。

江絮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个念旧的人。

江絮说:“我都随便。”

顾轻舟看了眼时间,见不算太晚,带着水汽的身躯靠入江絮怀里,然后道:“那就在这里办公,陪我待会儿。”

江絮抬手摸了摸他半干的头发,答应了,把电脑放在膝上,然后半靠着床头处理公事,又见顾轻舟似乎在玩手机,不由得问道:“你是经理,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比我还清闲。”

顾轻舟想说那是因为你懒,上班总是摸鱼划水,他出去复印资料的时候不止一次看见江絮在那儿偷偷打游戏,干脆放下手机,靠在他身上低声问道:“我的事白天都做完了,你白天在做什么?”

江絮心想自己白天好像是没做什么,反正就是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混时间,摸了摸鼻尖,不说话了。

江絮在家里的办公效率比在公司高,他加快速度,图纸已经画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一些地方还需要小修,速度不自觉就慢了下来,在那儿慢吞吞的抠细节。

顾轻舟见他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捂住江絮的眼睛,不大满意的低声道:“你工作效率太低了。”

江絮把他的手拉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敲键盘:“顾经理,我速度已经够快了,这样的好员工很难找,请你珍惜。”

顾轻舟隐隐感觉他在逗自己,把电脑强行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重新捂住江絮的眼睛,然后亲了上去,声音呢喃不清的反问道:“你都不珍惜我,我为什么要珍惜你?”

江絮身为曾经叱咤海城高中的校霸,自然不可能被人压着亲,他反身将顾轻舟压在身下,莫名从刚才的一句话听出些暗沉的情绪,只是藏的很好,不仔细根本听不出来。

他缓缓拉下顾轻舟的手,睨着对方与灯光重叠的眼睛道,忽而问道:“是不是很恨我?”

顾轻舟皱眉:“什么?”

江絮问他:“是不是很恨我?”

这句话,顾轻舟刚来公司的时候他就问过一遍,当时他得到的答案是不恨,不过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肯定是敷衍骗人的。

顾轻舟没有立即回答,定定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末了偏头避开他的视线:“问这个干什么?”

江絮抵着他的额头道:“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恨也没事,是正常的,江絮当初如果不喜欢顾轻舟,就该断了他的念头,而不是一边肆无忌惮享受着他的付出,答应和他在一起,最后又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

谁能不恨呢,又不是圣人。

顾轻舟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微颤,在苍白的皮肤下打落一片阴影,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而开口,低低说了一句话:“江絮,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江絮对顾轻舟,一点都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低沉,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想法天真且简单,我对你这么好,把所有的糖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呢?

江絮闻言,身形有片刻停顿,他见顾轻舟紧咬着下唇,因为过于用力,隐隐见了血色,抬手迫使他松开牙关,低声问道:“我对你有那么不好吗”

他像是在问顾轻舟,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江絮指尖沾了星点斑驳的血迹,隐隐能窥探到顾轻舟狠咬下唇的十足力道。他们二人,一个像地里的野草,风吹则倾,野火烧过,却依旧能活,另一个像岩石中的青竹,虽韧虽硬,却一折就断。

看似软弱的,并非真的软弱,看似无坚不摧的,往往一击便溃不成军。

江絮睨着顾轻舟寡白的脸色,忽而开口道:“那我以后对你好一点。”

他说,我以后对你好一点。

顾轻舟不想卑微的去求什么,闻言缓缓抬眸,一双眼黑白分明,看不出一丝杂色,无声露出几分暗藏的冷傲来:“你在可怜我?”

江絮不仅不否认,反而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反问道:“你不像一个小可怜吗?”

顾轻舟抬手就想把他从身上推开,却反被江絮攥住关节,重重按在了床上,他心底隐隐不服输,兀自挣扎不休,却怎么都挣脱不开,还把自己累的没了力气,末了偏头看向江絮,下巴微抬,抿唇问道:“你就是这么对我好的?”

江絮乐不可支的道:“我说对你好,可没说站着让你打。”

他说着松开顾轻舟,捏着他的下巴笑道:“学霸位置是你的,校霸位置是我的,别越界。”

顾轻舟打起架来也是个狠角色,当初要不是专心发展学习去了,说不定江絮的校霸位置难保。

顾轻舟垂眸,嘁了一声:“你不是不爱当校霸吗。”

谁也不知道,江絮就他娘的压根不喜欢打架,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不轻易出手,否则把人打坏了还得赔医药费,多亏的慌。

江絮耸肩,又在卖弄他的半吊子语文:“没办法,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顾轻舟闭眼,懒得纠正。

夜色渐深,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江絮还剩下一些零碎的收尾工作,打算明天去公司弄,下床穿好拖鞋,对顾轻舟道:“我先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他的思维很直,从小在市井街道中长大,什么浪漫什么温存这种事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顾轻舟见江絮似要离开,拉住了他的袖口,然后暗中用劲,迫使他看向自己。

江絮以为他还有事,靠过去问道:“怎么了?”

顾轻舟没说话,只是半跪在床边,然后直起身体,偏头在江絮耳垂上咬了一口,力道说不上重,但也绝说不上轻,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江絮没料到这出,嘶的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耳垂因为疼痛有些微微发涨,他下意识摸了摸,然后抬眼看向顾轻舟,一时间好气又好笑:“你属狗的啊?”

顾轻舟面无表情睨着他耳垂上的印子,满意眯了眯眼,而后抬手,隔空点了点自己今早被他咬过的地方,意有所指道:“你先咬人的。”

江絮笑了笑:“小心眼。”

他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然后抬手把顾轻舟卧室的灯关掉,在黑暗中只能隐隐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形轮廓:“我睡了,晚安。”

顾轻舟嗯了一声:“晚安。”

江絮回到房间后,其实全无睡意,他脑子纷乱一团,好似想了很多东西,又好似什么都没想,脑海中一直闪现不停的画面,是抽屉里不慎掉落出来的那个耳钉。

一个廉价的,褪了色的耳钉。

这好似是江絮高中三年里唯一给顾轻舟送过的东西,当初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回想起来,怪寒碜的,还有一种没由来的空荡。

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江絮忽然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最后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日历,这才发现原来下个星期就是顾轻舟的生日,哗的从床上坐起了身——

真见鬼!

江絮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仔仔细细把日子算了一遍,最后确定下个星期五真的就是顾轻舟生日,眼皮子不自觉跳了一下,然后慢半拍的重新躺回床上。

两个人现在这种关系,怎么着也得送个礼物,不然就太说不过去了。

可江絮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以前那群狐朋狗友过生日,凑一起喝顿酒就完事儿了,他总不能拉着顾轻舟去夜市摊上撸串吧。

江絮无声摇头,直接在心里pass掉。

他好似一点也不了解顾轻舟,连对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都不知道,遇上这种事情堪称毫无头绪,睁着眼一直想到天亮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把自己弄的无精打采。

翌日清早,顾轻舟叫他起床时,睨着江絮眼下的青黑有片刻沉默,说老实话,要不是确定对方昨天晚上一直老老实实睡在隔壁,他一定会怀疑江絮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顾轻舟作息算不上规律,但无论睡的多晚,第二天六点一定准时起床,他把下楼买好的早餐摆上桌,然后淡淡出声:“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江絮正在阖目打盹,闻言睁开眼,意味深长的看向他:“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顾轻舟似笑非笑:“我谅你也做不了什么。”

江絮目前的审美还是停留在前凸后翘的大美女身上,尽管顾轻舟不太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江絮目前对男人没有任何“深入”想法,亲吻拥抱已经是极限了。

江絮困的时候,吃饭很慢,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舌头很是麻木,也不知尝出了什么味道来,顾轻舟看了眼手表,提醒他:“快点吃,马上要上班了。”

江絮无动于衷:“细嚼慢咽你懂不懂?”

顾轻舟:“”

临出门前的一个吻仿佛已经成了惯例,江絮时间掐的刚刚好,吃完早餐,留了三十秒的时间把顾轻舟抵在墙上亲的喘不过来气,末了望着他微红的眼尾,低声评价道:“你肺活量不太行。”

还没回过神来的顾轻舟:“”

江絮还惦记着生日礼物的事,开车上路的时候,不着痕迹开始套话:“你平常一般都玩些什么?”

顾轻舟正在处理公事,闻言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玩。”

江絮:“”

江絮早该想到的,顾轻舟上学的时候课余生活都贫乏的可怕,除了写卷子还是写卷子,能指望他成年之后有什么长进吗,啧啧摇头道:“你真没意思。”

顾轻舟对这句话显得有些在意,闻言放下手机,听不出情绪的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叫有意思?”

江絮笑的清爽干净:“我这样的呗。”

顾轻舟大抵觉得他不要脸,收回视线没搭理,转而看向了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却发现梧桐叶已经簌簌的开始落下,铺满了一整条柏油马路。

顾轻舟也不是不会玩,他只是不喜欢,以前在a市的时候,他们那个圈子里玩什么的都有,玩钱玩车玩女人,充斥着纸醉金迷,他从来不参与,至多和窦寻他们聚在一起喝喝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江絮昨天一晚上没睡,大清早就开始犯困,顾轻舟出来打印文件的时候,就见他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黑地,身旁还故意摞起一叠图纸挡住身形,好遮掩他的小动作。

掩耳盗铃。

顾轻舟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权当没看见。

江絮补觉补了三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他睡醒坐直身体,打了个哈欠,又慢吞吞伸了个懒腰,问李思傲:“几点了?”

李思傲也挺困,揉了揉眼睛:“十一点吧,怎么了。”

江絮不知想起什么,发了会儿呆,然后没头没尾的问他:“你以前过生日的时候,我都送了你些什么礼物?”

李思傲看向他,出言纠正:“你没送过我礼物。”

江絮:“哦。”

樊佳佳桌子和江絮离的近,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没忍住笑出了声,微微直起身体询问道:“江设计,你要给人送生日礼物吗?”

江絮闻言来了精神:“你怎么知道,哎,有没有什么好建议给我?”

樊佳佳趴在桌子挡板想了想:“唔,那得看你送谁了,女朋友还是家里长辈,男性还是女性,送的都不一样,你网上搜搜呗,一大堆呢。”

江絮含糊其辞:“就,普通兄弟,男的。”

樊佳佳道:“要不送个定做的打火机?”

江絮:“他好像不太抽烟。”

樊佳佳问:“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吃的或者玩的,平常穿衣服的风格,有没有收藏一些手办球鞋之类的。”

江絮除了摇头还是摇头,脑子空白一片,李思傲在旁边听着,没忍住蹦出了真心话:“一问三不知,跟你做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樊佳佳闻言深以为然,并表示无能为力,耸肩道:“如果是普通朋友的话,随便送什么吧,心意尽到了就好。”

顾轻舟不是那种默默无闻的性格,江絮心想他应该会主动提醒自己,周五是他的生日,届时自己再顺理成章的问问他想要什么就行了,可惜日子一天天溜走,顾轻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像往常一样忙碌着,就好像

他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这几天江絮都是回家睡的,顾轻舟又恢复了一个人住的日子,他说不出江絮来与不来有什么区别,只是觉得房间仅有的一点热闹人气忽而散尽了,寂静逐渐蔓延,在深秋的夜晚愈发寒凉如水。

今天是周四,风有些大。

顾轻舟静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间呜呜的风声,起身去阳台收衣服,结果发现楼底下停着一辆辆黑色的保时捷,看不清车牌,车灯一闪一闪,在黑夜中十分醒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只以为是别人的。

江絮开车送他回来的时候,顾轻舟是亲眼看着他开车离开的。

把挂着的白衬衫收下来,顾轻舟站在阳台上,却没有立即进去,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他单手插兜,静静看了几秒,见底下的车还没有离开,正准备进去,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见是江絮的来电,点击了接通,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一瞬间又安静下来,江絮的声音清晰在耳畔响起,带着戏谑的笑意:“哎,大半夜的,你站在阳台上吹风干什么?”

顾轻舟闻言怔了怔,却听他道:“往下看。”

风吹树叶,簌簌作响,江絮正靠着车门和他打电话,大半边身形都隐入夜色中,他见顾轻舟发现自己,遥遥招了招手,然后锁好车,坐电梯上楼。

顾轻舟见状有一瞬间的无措,回过神来,走进客厅,然后反手关上了阳台门,把手里的衣服丢在沙发上,正准备开门出去,却不知想起什么,又顿住了脚步。

顾轻舟双手抱臂,静静靠在门边,然后心中默数着时间,当数到第十三秒的时候,外间传来了“扣扣”的敲门声,他又静数了三秒,这才开门。

江絮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盒锅贴,大概是在附近的夜市摊上买的,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浅浅的凉意。

顾轻舟看着他:“你不是回去了吗?”

江絮说:“没回去啊,我去附近转了一圈,买点吃的就回来了,今天在你家住行吗?”

顾轻舟没回答,只是忽然抬手搂住他的脖颈,身躯紧贴入他微凉的怀抱里,然后与江絮在玄关处亲吻起来,绵绵不绝的情绪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他们二人网的密不透风。

顾轻舟忽然出声:“江絮,”

江絮:“嗯?”

顾轻舟说:“江絮”

江絮:“嗯。”

顾轻舟什么都没说,墨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很好平和了那一分冷厉的气质,双手紧紧环住他的后颈,把脸埋进他肩头,依旧粘人。

江絮拥着他进屋,然后把锅贴放在茶几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回家的路途中折返回来,半躺在沙发上思考半天也没想出原因,干脆就不想了。

江絮故意问顾轻舟:“哎,明天几号来着?”

顾轻舟看了眼手机:“十二号吧,怎么了。”

江絮心想,得,顾轻舟是真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没什么,明天周末,可以睡懒觉。”

顾轻舟把沙发上搭着的衣服收起来,一听就知道江絮又没看工作群:“明天上面有领导下来视察,加班一天。”

江絮还真没注意:“那我明天是不是不能偷偷打游戏了?”

他的关注重点总是和旁人不一样,顾轻舟顿了一下,才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他平常不怎么出办公室,自然也就看不到江絮那些浑水摸鱼的小动作,就算看见了,也睁只眼闭只眼全当没看见,只是不准他闹的太过分。

江絮尚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迎着顾轻舟打量的目光,暗怪自己嘴太快,见他似乎在叠衣服,转移话题道:“我帮你。”

顾轻舟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衬衫,不能留褶皱,叠起来十分麻烦,江絮平常自己的衣服都是随便一收了事,实在不能指望他能叠的有多好。

顾轻舟见他把衣服弄的乱糟糟,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扔到一边:“不要紧,直接挂柜子里就行。”

他看着江絮,其实依旧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大半夜跑过来,但不可否认心里是高兴的,上一秒还死寂的房间,下一秒便又重新热闹起来,哪怕二人什么话都不说,多奇怪。

顾轻舟面对面坐在了江絮腿上,这个姿势大概让江絮感觉有点怪怪的,所以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搂上对方的腰,而是不自在的动了动:“你挡我看电视了。”

顾轻舟闻言,回头看了眼,发现电视上正播放着某个吸尘器的推销广告,似笑非笑的收回了视线,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因为在家,扣子只随意扣了几颗,露出大片胸膛,性感的锁骨可尽数窥见。

顾轻舟干脆用遥控器关了电视,他不顾江絮躲避的动作,半强迫性的亲上他,然后像是咬人上瘾般,在江絮唇上激起一阵绵密的刺痛。

江絮躲又不能躲,推又不能推,心里挺艹蛋的:“你咬我干嘛?”

顾轻舟说:“你撒谎。”

他指的是江絮看电视的事。

顾轻舟咬完他,又温柔的亲了亲,心中一瞬间被什么涨得满满的,分不清是酸楚还是疼痛。江絮一直觉得顾轻舟的锁骨挺性感,此时近在眼前,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也仅限于此。

顾轻舟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自己的锁骨处,微微下滑,最后停顿在领口,尾指上的一枚银戒与灯光重叠,滑过一抹暗芒。

顾轻舟紧贴着江絮,声音带着某种暗沉的蛊惑,却不怎么能听的出来:“有感觉吗?”

江絮说:“我感觉你胸有点平。”

顾轻舟:“”

他抬眼看向江絮,却瞧见了对方唇角强压住的弧度,还有眼中戏谑的笑意,嚯的从他身上起来,然后恼怒的扔了一个枕头在他怀里。

江絮抬手接住枕头,直接笑倒了:“你还生气,我实话实说而已。”

顾轻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拿起衣服进了卧室,然后一件件挂进衣柜,江絮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左晃右晃的偏头看他:“你生气了?”

顾轻舟淡淡挑眉:“我生什么气。”

他的衣柜就像人一样,清一色都是冷色系,衬衫西装领带分门别类的放好,容不得丝毫差错,顾轻舟不知想起什么,忽而道:“江絮,”

江絮靠过去:“嗯?”

“”

顾轻舟其实想问,如果他是女的,江絮和他在一起的不情愿会不会少那么一点,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问了也没什么用,干脆便收了声:“没什么。”

晚上的时候,窦寻用微信发了条消息过来,询问明天要不要出去聚个餐,在他的提醒下,顾轻舟这才想起明天是自己的生日,停顿一瞬,还是以公司有事为由拒绝了。

窦寻干脆打了个电话过来:“你太没意思了,偶尔也要出来聚聚嘛。”

顾轻舟没什么情绪,生日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却又不想拂了窦寻的好意:“明天再说吧,看工作情况。”

正说着,他听见江絮从浴室出来的动静,略说几句就挂了电话,江絮隐隐约约听见他在和谁说话,询问道:“你在和人打电话?”

顾轻舟顿了顿:“只是公事。”

还是那句话,他不会对江絮有过高的期望,与其主动告诉对方,暗自期待着什么,顾轻舟宁愿选择静默不语,过往的无数经验告诉他,维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

洗漱完后,二人并没有立即睡觉,而是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茶几上有一盘苹果,切好了却没人吃,不一会儿便开始氧化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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