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叶蓁被带到警局后,就被单独看守在一间办公室。
整整一天过去,除了有人按时三来三餐之外,没有一个人过来和她说过话。
这显然不是正常的办案流程。
直到这天夜里,她见到了很久不见的那位周处长。
周处长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叶天狼失踪了。”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叶蓁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语调颇为轻快的接了一句:“老头儿自己跑的?”
“你怎么知道?”周处长双目紧紧的盯着她,久居上位者的气势,给人带来很强的压迫感。
“猜的。”叶蓁靠回椅背,随口答了一句。
“叶蓁,”周处长微微皱眉:“兰若寺的主持方丈是什么身份,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周处长,您不必给我施压。”叶蓁冷静的打断了他的话:“不管那老和尚是什么身份,但我想你我都应该很清楚,人,不是我杀的。”
周处长双目紧紧的盯着她,没说话,周身的气势,却愈发威严。
叶蓁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上位者的某些想法,她可以理解。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无条件的接受。
“周处长,我们谈谈吧。”
叶蓁到底不想和上面的人闹得太难看,主动退让了一步:“正如你们知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也能猜到你们把我带来的目的……”
她平静的看着这位周处长:“把萧燃交给我,你们想要我做的这件事,我会尽快给上头一个交代。”
周处长双目紧紧的锁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后,他忽的放松姿态,点点头。
“好。”
希望这个孩子,不会让上头失望。
……
萧燃觉得自己很委屈。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在一觉醒来后,就被扣上了一个谋害方丈的嫌疑,然后就被几个黑衣人带走,关在了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如今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也没人来给自己一个说法。
就在萧燃考虑越狱回兰若寺求助的可能性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啧,看来你过得比我惨多了。”叶蓁从门外走来,气定神闲望着他,“萧燃,你的方丈死了,他们说,是你我合谋害死的。”
“叶蓁。”萧燃站起身,周身的秃废气息为之一变,他死死的盯着叶蓁的眼睛:“那天你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蓁,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萧燃不傻。
在被关的这一天一夜里,他想了很多。
他想起叶蓁那天临走前问主持方丈兰若寺还好吗?又让他赶紧带方丈赶回兰若寺……就仿佛,她早就猜到方丈和兰若寺会出事一般?
如今,方丈果然出事了……那么寺里呢?
萧燃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兰若寺看一看。
思及此,萧燃走向叶蓁:“叶蓁,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丈他……”
“萧燃,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叶蓁看着萧燃,平静的叹了一口气:“你的方丈,他是自愿被杀的。”
“你胡说。”萧燃的情绪有些激动,下意识推了叶蓁一把,就要往外跑。他要会寺里去问问师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蓁没有躲,任由萧燃推开她,跌跌撞撞的跑出门。
“萧燃,有件事,你好像一直没搞清楚。”她看着萧燃的背影,冷静道:
“你和兰若寺其他的僧人都不一样,不管从前兰若寺的人怎么捧着你,但在兰若寺高层的眼中,你始终都是萧家的人。”
萧燃脚下一顿,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想要反驳,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因为玄学界各大世家门派之间的关系,他这个自小生在萧家,长在兰若寺的人,心里比叶蓁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更清楚!
萧燃闭上眼,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双手却死死的攥成拳头,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叶蓁一步一步走近他,抬手拍了下他的肩,“你不是想要寻求一个真相吗?走吧,和我一起回兰若寺看看。”
她倒要看看,兰若寺的那些老和尚费尽心机的替别人做了这嫁衣裳之后,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而人在绝望之中,也总归会留下些什么,不是吗?
……
叶蓁震惊了。
在来到兰若寺之前,她想象过很多次兰若寺该有的样子。
在她的想象中,这样出名的一座寺庙,要么就是有一片恢弘的建筑群的牌面,要么就是有在高山之巅悬崖绝壁之上的逼格?
但眼前的这座充满了乡土气息的茅屋小破院……说实话,就连之前一直充满了贫穷气质的天狼孤儿院,和眼前的这座院子比起来,都充满了高大上的气质。
“这真是你们兰若寺?”叶蓁回头问萧燃:“你给我说实话,你们兰若寺到底有多少僧人?”
萧燃推开摇摇欲坠的院门,木着脸答了一句:“是,这里就是兰若寺,永远只有11个僧人的兰若寺。叶蓁,你已经问过n遍这个问题了。”
他真的不想再当复读机了。
“这不是太意外了吗?”叶蓁摸了摸鼻子,跟着他踏入了这座充满了古老贫穷和破败的院子。
嘴里还不忘替自己辩解道:“第一次见你时,看你用的还是最新款的水果机,我还以为你们兰若寺香火旺盛,忒有钱呢。”
叶蓁突然就想到几年前网络上非常有名的一个梗——卖肾买手机。
她在想,该不是这兰若寺收的那些香油钱,都被萧燃贪污拿去买水果机了吧?
听陆景樘说过,仿佛萧燃在兰若寺的地位,还蛮高的?
这么一想,叶蓁看向萧燃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萧燃。
萧燃:“……”我那花的是萧家的钱,萧家的!
整个兰若寺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烟火气。
萧燃和叶蓁找了几圈,也没看到一个僧人。
人都去哪儿了?
叶蓁看向萧燃:怎么说,你们兰若寺都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大门派,就没点旁人不知道的内部联络记号?
萧燃木着脸,看着院子里唯一的一颗菩提树,眼神晦明不定:“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蓁不信邪,转身又去据说在大雄宝殿的茅草屋里,将那些泥菩萨都一一仔细翻找了一遍。
结果......只落下了满手的灰。
就这灰尘的厚度来看,兰若寺的和尚们跑路肯定不止是一两天的事了。
没有找到线索,叶蓁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又转身回到院里问萧燃:“萧燃,你真不知道寺的人都去哪儿了?”
“不知道。”萧燃跨着张脸,木然道。
叶蓁挑眉,刚要开口继续问,就见萧燃回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颓然道:“你也说了,对寺里的人而言,我到底只是个外人……”
叶蓁:所以,这就是你找都不找,就开始摆烂的理由?
但就这点打击就摆烂成这样,啧,这小和尚的心里素质,明显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