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可有异处?”颜真卿对张军会见一个李希烈的妾室有点奇怪,不仅就有些想多。
不过这个年代男人收集些美女在身边属于雅兴,并不会被感觉怎么样,而且打仗的时候胜利者收纳一些败方的女室也算是一种传统。
秦始皇征六国,收美女万八千之数,起宫殿相纳,后面各朝皇帝也是各有招术。
曹操好人妻之名经传天下,为了个寡妇恶了关羽致使关羽弃印而去,这也并没影响他们的历史风评。
其实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处女情结,反而多好艳妇。
这个情结其实是近现代才悄然兴起的,我们很多习惯都是近现代的事儿。
“并无。只是某尝闻李贼见此女惊艳,夺其为妾,此女却不慌张,言其父勿使慌乱,其自然有计。便想见一见。”
“哦?才貌双全之奇女子么?”颜真卿也来了兴趣儿,扭头往门口看过去。
历史上这个窦氏确实机谋,很快就获得了李希烈的宠爱,然后各种手段,可以说李希烈的结局她有一半的功劳。
包括最后吃牛肉中毒,再被陈仙奇砍头。
不过明显,结果是会让张军失望的。这个审美差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
看老颜点头顺须的,这窦氏肯定是美的不可方物,可是张军怎么看过去都是一张装扮的鬼脸。不过身材到是真好。
“净了面来。”张军瞪了武怀表一眼。
武怀表委屈但不敢说。他是知道自家郎君的喜恶的,可是别人不知道啊,这女人为了见郎君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又不敢让她洗脸。
委委屈屈的又带着窦氏去洗脸,颜真卿在一边就误会了,笑眯眯的看着张军说:“老朽便回避了罢,自去休息便是。”
张军哭笑不得:“鲁公莫要取笑,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某对她并无兴趣儿,只是见不惯当今妇人的取美方式。”
“哦?为何?”
“膏粉均为毒物,又把脸画得直如扮鬼,某实在是想不出哪里有美,短命鬼到是肯定的。”
“此事老夫到是听闻,只是好美之心却是阻止不得。”颜真卿点了点头。
其实大部分人,包括女人自己,对膏粉有毒这件事都是清楚的,只是为了美豁出去了。
包括现代女性。所有的化妆品都是以伤害来产生瞬间美好的,但是哪个女人不用?越用皮肤越糟糕,越糟糕越用,恶性循环。
化妆品公司其实也就是利用这种结果和心态来赚钱的,一入此坑终生也逃不掉了。
你说化妆品公司不知道害处吗?女人自己不知道害处吗?愿打愿挨罢了,就像整容,那么多人把自己弄的像个鬼一样,还不是继续有人去?
当欺骗成为一种光明正大的所谓商业策略的时候,这个社会其实已经没救了,也就无所谓了。
……
窦氏洗干净了脸,再次跟着武怀表来到虎堂侧室。
这次就舒服多了,张军打量了一下,还是可以,算是相当漂亮的女人,再结合她的身材,也难怪李希烈无法自拔。
“你是汴州窦参军之女?”
“奴奴正是,还请将军做主。”
“可有子嗣?”
“并未,奴奴多有注意,怎敢怀仇人骨血。”
“来见某做甚?”
“求将军给以生路。奴听闻将军令,诸将妻妾均予流放诸地为农,但是将军,我等妇人流放出去,何以为命?
为妾者多以贫苦出生,无力左右命运的苦命人罢了,甚至无家可归,将军何苦为难妇人?”
张军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老颜:“这个,某并无此意呀,某命人将你等散至各地为农,只是想你等从此安心度日即好,并无恶意。”
“可是将军,我等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弱小妇人如何独自安身立命?奴自可去汴州寻父,但彼等却是多为无父可寻。”
颜真卿在一边点了点头,证明这窦氏说的是对的,是实话。
张军其实也反应过来了。这会儿不是现代社会,这是大唐。
别说独自安身立命,就像这窦氏,能不能安然到达汴州都是二话。这一去五百余里,估计半路失踪的可能性比平安到达更靠谱。
“却是某想当然了,某惭愧。到是谢过娘子指点。”张军对窦氏行了一礼,真心道歉。
要是这些女人孩子真的因为自己的命令就这么没了,心里总归是要留下愧疚的。
“奴奴不敢。”窦氏连忙伏地还礼,被吓了一跳。
“不,是你提醒了某,要不然某怕是要做出悔不及之事,在心中留下执念……如此,某便许你一事,有何要求尽可提出来。”
“真,真的?”窦氏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直盯盯的看着张军,十数秒才发现失礼了,又忙低下头跪坐下来。
“尽可提出,某不拒绝。”张军点了点头,一边颜真卿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军一眼。这个老不休的,幸亏他八十了。
“奴奴无颜还见父兄,也不敢奢求将军收纳,奴奴只求能随在将军身侧为婢,还望将军不弃。”
颜真卿笑着挑了挑眉毛,果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这是个聪明的妇人,如何不会抓住时机?
张军也没意外,话一出口大概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了。
这是个男人的时代,女人做为附庸攀上一个能行的男人就是唯一的出路,没有第二条路,只要不是缺心眼都不会做其他选择。
不过张军也没张口就应下来,而是想了想,吩咐武怀表:“诸家之妇女,凡没有成家的或者无处投奔的便都留下来吧,好生安置。”
武怀表瞪着眼睛咽了口唾沫看着张军,呆愣了一下才问:“郎君,何处安置?”
这些女人可不是小数,哪一家没有个十几二十个的,加起来没有两百也有三百个,怎么安置?
这还只是妇人自身,再加上婢女孩子,那就是四五百人。
这种情况成年男子是不会留的,即使不杀也会远远的流放,家奴家丁也会遣散,剩下来的都是妇女和孩子。
颜真卿也不说话,眼带笑意的看张军怎么处理。
这些女子孩童就这样放出去,命运肯定就是凄惨二字,能侥幸的只是极少数,所以张军做不出来不管不顾。
想了想,张军看了一眼窦氏:“便以窦氏为主,先在伤营照顾重伤军士吧,每日换洗药巾伺服汤药此类,日后可移去凤翔再定。
窦氏,如此可使得?”
“奴奴谨遵将军之令。”
“好,”张军点了点头:“照护伤残军士是大事,要悉心尽责,不可怠慢。”
“是。”
“便称为医护营吧,护士每月军饷参照军士,窦氏掌总称护士长,月饷便参照正连,先就这样吧。
怀表,医护为军职,当视为军士,要嘱咐军将们尊重敬爱,若有欺辱淫亵者军法从事。”
“诺。”武怀表瞄了窦氏一眼,掏出小本本记好。
“你等平日照护伤残军将,协助医师,但并不从属于医师,待回了凤翔再议细节,如何?”张军又问了窦氏一句。
“奴奴遵命。”
“好,那便这样吧。医护日常需净面无妆,以白纱罩发遮蔽口鼻,此为常例。”
“是。”
“其中老弱之流要分出,可安排其等照护幼子,待回返凤翔再行定夺。便是这样吧。你可还有话要说?”
“未有……将军,若有机会,能不能代奴将此物交还家中大人?”窦氏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布包摆放到面前榻上。
张军看了一眼也没问,摇了摇头:“此后你身为我凤翔大唐皇家陆军的医护长,已是巨唐正员官身,暂定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此物还是待你日后假期之中亲自返家交还吧,某就不代劳了。你要认真仔细,尽职尽责。”
窦氏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张军:“奴奴,奴奴,”
“要叫郎君,要称职下。”
“是。职下,职下谢过郎君。”
“嗯,好生工作,伤残军将乃我凤翔功臣,不可慢待,当然,你等身为医护也不可侵犯。去吧。其中细节待回了凤翔再议。”
一脸茫然的武怀表带着感激涕零的窦氏出去了,颜真卿看着张军问:“小郎君此事……可是认真的?”
“是。”张军点了点头:“每逢战阵,伤残军将不可避免,某一直在想成立专为的医护部,也是恰逢其事罢了。”
“可是……全部启用妇人?”
“是。妇人心细,耐性也较男人强些,做医护之事当胜于男人。”
建立专门的医护队伍这事儿确实是张军考虑了很久的事情,也真的是恰逢其会在这会儿提了出来,真不是临时想法。
“不止医护,某还下令建荣军场,专为赡养伤残军将。彼等为巨唐牺牲,某必不会抛之弃之。”
“善。日后老朽到是要去一观。”
“好,欢迎之至。”
颜真卿一碗茶粥吃完,去入了趟厕,张军这才吩咐给他弄了一碗汤饼来填胃,老头吃的大汗淋漓的,想来这段时间确实遭了不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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