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从旧州塔内出来时,心情有些沉重。那日的事情东篱君只是半真半假做戏刺激隐无欺而已,阿九身为龙神点化的生灵,在无欺剑的意识里他就属于通明殿的统管范围内的,当然不会容忍他在面前被人欺凌,这只算顺手帮忙而已。他给自己解了媚毒,熔了乌金,却也抹去后面那段暧昧的记忆。不是都说媚毒无解只能交欢么,他们一定是做过很亲密的事,阿九想起开眼时看到的那些画面,又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的紧绷着身体:真的做了吗?肯定做了!不然干嘛要消除这段记忆。
心底忽然一甜,旧州塔外乱哄哄的氛围也没影响到阿九脑子里迸发的旖旎之念,那些画面里的人儿全都换成了自己和隐无欺的样子,他顿时面飞红霞一脸春情,控制不住弯唇带笑,那眸中漾起微光,红唇沾满湿意,梨涡泛起甜香。这模样要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说是盛世美颜也不为过。
一开始旁边的战将还只是被阿九拿的装备吸引,不多时便全都沉在那盛世美颜下化为痴汉,原本矿场上正闹哄哄的讨论蚩尤耍赖,一直霸占第一层,谁也没法通关的事,现在却全都安静的看着那小美人儿一脸甜蜜的迈着轻快的步子慢慢远去,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黑袍晃悠悠的跟在阿九身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轻轻咳了一声。阿九尴尬的醒神了,冷下脸来加快了步伐。他没有回去蚩尤的住处,而是直奔地心炉去了。
心痒难耐,大抵就是这样,而且地心炉里确实起了些变化。
地心炉前的温度已经在攀升了,虽没有上次那么地灼热,但比起安营扎寨的地方温度明显高出很多了。阿九瞅着地上那截树桩,站在上面心底有些感叹,东篱君那老家伙果然深不可测,无欺剑那样的攻击下,这树竟然还剩得下一截树桩,这树也是东篱先生的本体之一吗?阿九挑眉,想起方才那家伙坐在大树中间的间隙里,看不见后背,那时他不会是长在树上的吧?!
怪不得白璃川那些家伙们能服气,且惧且敬,连他自己也是,又想从东篱先生那里占到好处,又怕被他占了便宜。离远了会被他吸引,靠近了又会被他惊吓,阿九叹息,幸好遇见了无欺剑,不然与他相处久了还真说不准就喜欢上了。阿九抹了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念头竟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他想起那四个异兽对东篱君的态度,顿时又清醒起来。那老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好的瞌睡送枕头,特地教他怎么使用地心炉前所设的天眼机决,他肯定是有所算计,但阿九却想不透他在算计什么。反正自己想尽快见到隐无欺,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他没有选择的能力,只能忽略东篱先生那些阴谋阳谋。
黑袍一直在后面,远远的看着阿九,阿九这次能不能勾搭上无欺剑,可是他们筹谋了好几千年计划的关键。他心中比阿九还要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遵从篱尊之意,偷偷来瞧阿九如何拖无欺剑入这滩浑水,只恨不得上去帮着阿九使力。
无欺剑乃龙神冥尊亲自锤炼,并赐予名姓,留在通明殿震慑九天之物,是所有言令规则之主,立于九五至尊,公平公正自制至极,他们也并不想要与他作对,可奈何他杵在通明殿,九霄明言令就成了女娲后部无形的保护伞,后风家干了多少事激起的仇怨,总不能一直被强迫压在心底吧。也只有放手一搏!九天之上多少年血泪存下的生灵,幸而得了篱尊之助,才有今日白璃川的笑颜。只要无欺剑对阿九有意,起了私心,那九霄言令则破,就再不用避忌什么,便可与那后风一脉当面争锋了。
这九霄之上,理当换主了!
黑袍又看了看阿九,那个水当当的小人儿,只不过是凑巧踩进了这滩浑水,却立刻被篱尊推为关键一步,若往后他知晓他的师尊在用他来算计他的心上人,该是个什么心情?黑袍抿了抿唇,心底又起惊惧:阿九就算知道,也会按照篱尊所想去做吧,他根本就拒绝不了与无欺剑接触!篱尊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哪怕他告诉你他的谋划,你也无法拒绝。明知道是坑,也会让你义无反顾的跳。
阿九在树桩上坐立难安,又掐算了一次天眼机决,发现那地心炉内忽然毫无征兆的平静了,心中有点欣喜又有点失望。隐无欺开启熔炉的时间间隔越长,说明他与自己的羁绊越深,可是不开熔炉他又只呆在九天之顶,想见一面大概只能做梦了。阿九舔舔唇,想起榻侧那副神像,顿时一乐,拔腿就奔回去了。
黑袍在那里心潮激动半响,发现阿九竟然掉头奔回寝室了,心里那个蒙圈啊,只差眼泪哗哗了。
阿九回去就坐在榻上盯着画像上那柄宝剑,就好像他会从画里跳下来斥责他:
看什么看!
看你怎么了!
再看挖了你眼珠子!
呸~这画风不对。
阿九被脑子里的画面窘得嗷嗷直叫唤。和蚩尤这种呆一起久了果然被传染了!
心中装了秘事,阿九再也安静不下来,呆在房间里也十分难耐,他又去了旧州塔。
塔前还是那片闹哄哄乱糟糟的场面,不过议论的话题从阿九的美颜,到塔里下装备雨了,再到蚩尤霸占旧州塔带小弟,已经到了群情激愤的地步了,倒是没人再注意到阿九。
蚩尤此刻还真是一点都不冤,跟着阿九走那一圈,突然发现代打可以帮小雀儿们刷点成绩,还能疏散下心里的憋屈:那小子有了心上人,他却还得在塔里呆上几个月,弄不好出去的时候,阿九都跟人跑去生孩子了,还去屁的修罗界啊。
是以,阿九打到蚩尤的傀儡时,蚩尤正在带第六只绣眼鸟刷第三层的最后一个天将,打到关键时刻,被一层的战事拖了回去,绣眼鸟卒,等下得重刷一次三层的所有天将才能算通关。蚩尤暴怒,直接甩了六个圈,准备闭眼虐菜鸟。
阿九本就心不在焉的单挑,遇见狂暴的蚩尤还完全没进状态,硬抗了一下疼得要死,也生气了:这个智障发什么疯!
虽然不是第一次同蚩尤打,但毕竟是取了六个圈儿的实力,打起来并不轻松,不过蚩尤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倒是打清醒了。他有点懵,觉得自己竟然看见了阿九,一定是幻觉,不然就是谁在戏弄他,他更加愤怒,但哪怕是幻觉,他也不想伤到阿九,硬生生的将挥出去的拳头收住,差点反噬出内伤。
阿九却没有蚩尤那么客气,乘势劈倒蚩尤,结束了战斗。
蚩尤躺地上,居然傻乐起来:“你竟然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见心上人了呢。”
“嗯呢,没见着。”阿九理了理盔甲,竟然承认了,“心里闷所以来单挑,你就不用跟来了,继续去带绣眼吧!”
“谁啊,面子这么大,还要你等着。”蚩尤一脸唾弃,“那么多人迷你,你有必要去犯贱吗?”
“这不是面子问题,只因为我心悦他而已。”
阿九丢下这么一句话,便闪身进了下一层的秘境了,留下蚩尤呆在那里,突然觉得心里很酸。
……
前面四层对阿九来说,并不难,比和蚩尤一起刷的时候还迅速。
赤阳君大概是被蚩尤打得烦了,第四层换了守关神将,竟然是个矮胖墩,圆圆的脸上一双大眼睛亮若星辰,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脸好奇:“你就是母上常提的阿九吧,长得真好看啊!”
本尊竟然在……可这种开场白,还怎么打?阿九心中有些无语,他站在风中擦拭着手里的青锋剑,心底有些烦躁。
“我是太阳君,太阳好日,祝融家的老三哟。”小胖墩一脸亲切的自我介绍:“蚩尤一定跟你骂过我们仨是日白货,说我们是靠裙带关系当神将的!”他十分急切的解释,“他说错了,只有我才是!我看见他会抖腿,怕他打我!”他扁着嘴做最后总结:“我怕疼。”
阿九嘴角抽搐,心中想:我也怕。
“你别打我好不好。”小胖墩太阳君双手捧心,眨巴着大眼睛。
“不打。”阿九点点头,弯着唇给了他的傀儡一剑透心凉,轻轻推开傀儡尸身,太阳君哇的一声就哭了:“你比蚩尤还狠啊!”
阿九一点也不纠结,转身就走了,这关过得真不费力,太阳君气得在他身后大叫:“你一点都不可爱!”
阿九已经进了第五层的秘境,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好像又一个说他不可爱了,他抓了抓须毛,心底有点慌:万一无欺剑也觉得他不可爱怎么办。正焦虑,太阳君居然追了上来:“我这么可爱你都杀,还杀得这么干脆,手都不抖一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阿九:“不会啊,你不死一下,我怎么通关!”
“可你杀得这么快,我还没进入战况呢,这回守关考核又会不及格的!”太阳君举着拳头嘤嘤不止,“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还没同哥哥们一起玩呢,就又要被罚回去,你有没有觉得你很过分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哥哥们一起玩了,有九百年那么久了哦,我们仨一起出世,一起化形,一起受封神将,凭什么不让我们一起玩儿啊,我怎么会知道那沟里有条龙的,洗个澡就把他煮熟了,难道怪我吗……”
“……。”阿九揪眉:这家伙是话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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