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晔脱下昂贵的礼服外套,随意地扔到了沙发上,然后抬着一手挽白衬衫的袖管。
“别担心。”他挑起唇角,散漫不羁地说,“翻墙这种事,没人比我更熟练。”
“……”顾萌忍不住道,“好歹也是大家少爷,莫名让人心疼。”
一天都在彩排和拍摄,唐止深夜回到房间后,累得直接面朝下地扑到床上——
根本不想动。
本想休息一会儿再起来洗澡,谁想在床上越躺越懒。
就在迷迷糊糊快睡过去时,唐止猛地拉回意识。
他知道明天还有重要的事,不能这么犯懒,得赶紧洗个澡睡觉。
“薄晔——”唐止的脸还埋在枕头间,拖着音调喊,“帮我——”
“……”
喊完又突然反应过来,薄晔没跟着回来,在另一间屋子里。
唐止烦恼地低叫一声,不得不自力更生地自床铺间爬起来。
恰在这时,一颗小石子击打在窗棂上。
唐止顿了一下,看向漆黑的窗外。
紧接着又是一颗小石子。
心领神会,唐止抿着唇忍住笑意,快速爬到床的另一边,下地后两步扑到窗前。
他的房间在二楼,就在下方的院子里,一人举着手机,开了手电筒功能,正在朝他挥舞。
唐止趴在窗台上,被凉如水的夜风一吹,瞌睡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没忍住笑,压低嗓音朝楼下喊:“你做什么!”
薄晔关了手机,仰面看着楼上,他看着唐止时,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道:“夜袭。”
两人一个在二楼窗台边,一个站在院子里,只顾看着对方笑,都被夜里来自海洋的风吹得微醺。
仿佛回到初恋那一年,隐秘而又禁忌,可再多的束缚都无法阻止想要相互靠近的心。
唐止捂了下有些烫的脸颊,怕薄晔站久了太累,便依依不舍道:“你回去吧,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薄晔到这时还不忘调戏,说:“叫声好听的我就回去。”
唐止伏低身,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窗台上。
咬着下唇想了半天后,唐止红着脸,用软糯糯的奶音道:“老公,今晚我会想你,但是明天见。”
薄晔听了,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赶紧低头掩饰,但颤动的肩膀泄露了心情。
“笑什么啊……”唐止有些窘迫,以为被嘲笑了,不满地捡起窗棂上的石子,朝下面扔。
角度和力度都控制得很好,绝对不会扔到男人。
没多一会儿,薄晔再次抬头看向楼上。
就见房间照射出的灯光下,唐止五官精致,黑夜的晕染下,一张小脸堪称绝色,左眼下一颗朱砂色泪痣。
薄晔无法挪开视线,低沉的声音放轻了,道:“爱你。”
“我永远的唐丽叶。”
第二天,森林旁的婚礼准点举行。
所有人都带着笑意,除了山本老爷。
老人一脸严肃地拄着拐杖坐在前排,看着薄晔时目光阴沉,像是分分钟想把薄晔给切了。
原因无他,今早山本家的人进入唐止房间时,却看到了原本应该在另一个房子里的薄晔。
当时,两个新郎官在凌乱的大床上睡得死沉。
传统和权威受到了挑战,老人家当然生气。
台上,薄晔背对着后方的宾客,冷汗涔涔,压低声道:“宝贝,根本不敢回头。”
身旁,唐止安抚性地牵牵他的手,道:“没关系,爷爷有分寸,今天不会找你麻烦的。”
薄晔没再说什么,听明白了唐止的意思——
今天过后,会遇上麻烦。
大麻烦。
在牧师的主持下,薄晔和唐止交换了戒指,交换了吻。
所有宾客起身为他们祝福,掌声久久不息。
圣洁的纯白、清新的森绿、高远的瓦蓝,一切一切共同编织出最美的图景。
顾萌站在人群中鼓掌,看到前方薄晔和唐止额头抵着额头,絮语不断,两人绽放出最真挚和动人的笑容。
恩瑾朝天空看了眼,上方厚重的云层朝两旁拨开一道缝隙。
金色的阳光霎时间自缝隙间滚落,恰好照射在那对新人身上。
潘彼得比较感性,一边拼命鼓掌,一边抽抽噎噎,红着眼眶,哭得好不可怜。
西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胸前口袋里的方巾抽出,直接甩他脸上。
午宴上,穿着白色礼服的孩子们在青翠的草坪上乱跑追逐,以上空无人机的视角看去,就像一粒粒蹦散在草地上的珍珠。
一个七岁的孩童在跑动过程中绊倒,扑在地上。
他一脸茫然地撑起身,反应过来自己摔倒后,瘪嘴正要大哭。
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在身后,将他从地上提起,一气呵成地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