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说穷奇和娇娆全都不见之后,不光是“陆瑾岚”,就连麖呦也皱起了眉。
穷奇和娇娆怎么可能舍皇宫而去,麖呦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可隐约也知道他们这谋划之中关键应该就在皇宫,那么他们怎么可能舍弃呢?
张柏这才将这件事细细讲来,那日姜九去皇宫之后便再也没回来,等了两日,大家心下着急,便派了严松去皇宫探寻,但是皇宫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见人影,只打听到绛芸殿的枝贵妃不见了踪影,穷桑真人也不见了,皇上正大发雷霆呢。
严松回来便把这消息告诉大家,一连几日几人来回探听,可是也没发现有任何消息,只同一些妖鬼打听到,姜九去皇宫的那日,在宫墙之外不远的地方,倒是见到一场奇怪的恶战,瞧出似是一女三男,但是谁胜谁负却不知,只因谁也没敢上前,唯知不久人全都不见了。
后来才从皇宫又得到消息,说枝贵妃那一日被妖怪挟持,后被穷桑真人发现便追了出去,没成想那妖怪是极其厉害,竟然将枝贵妃给杀害,还将穷桑真人给打伤,穷桑真人为了追捕那妖怪所以一直未曾回宫禀报,直到后来如愿将那妖怪擒获才传来讯息,不过因为要将妖怪驯化需要时间,要耽搁一段时间才能返回宫中。
大家都推测这妖怪定然是姜九,那么这意味着姜九被他们捉住了么,众人心中惶惶,他们不愿意相信这种糊弄皇帝老儿的说辞,可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不免望这上面联想。
张柏又道:“穷奇和娇娆还有掌柜就这样失踪了,不过因打听回来的消息说那场打斗是三男一女,所以我们推测这其中应该还有混沌,刚开始我们以为混沌也失踪了,后来才听说混沌化身为汝南王的谋臣,前些天汝南王携汝南王妃,就是那位仪柔王姬一块回汝南的时候倒是出现过,可等我们去寻的时候,这人也不见了。”
芸卿心中已道不好,若是穷奇、娇娆、混沌三人夹击饕餮,以他现在的灵力的确很难全身而退,她脸色十分难看,一旁的麖呦听完也道:“这饕餮怎么回事,明知道他们三人就等着他找上门去,怎么还只身犯险,至少也等我们将这孟婆汤还有那两味药拿回来再说,也不至于出这档子事。”
张柏道:“这事全赖我,若我去东海稍微警觉一点也不至于让那条毒蛇得逞,冯辛的尸首若不是遭了意外,东海龙王也不会狠逼掌柜,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陆瑾岚”摇摇头,道:“掌柜同穷奇和娇娆他们早晚都会有一场恶战,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张柏有些奇怪,问道:“这些事,陆姑娘你怎么会知道?”
“陆瑾岚”突然想到自己现在不是芸卿,而是那个有许多事都不清楚的陆瑾岚,她忙解释道:“我不过是猜测。”
张柏叹气道:“好不容易想着掌柜的噬心蛊有救了,没想到这药还没凑齐,掌柜却出了意外,红莲也被冯正拉着去东海了,六记斋冷冷清清的,开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想过有关张的那天。”
说到关张,就连一向喜形不于色的严松也忍不住张了张口,但是什么也没说出。
“红莲去了东海么?”难怪这么冷清,芸卿心里不禁喃喃暗道。
“是啊,原本红莲死活不去的,可是你也知道,红莲要同冯正结亲了,她再也不能事事以六记斋为先。东海龙王的病也是时好时坏,不过他听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后,只当娇娆被掌柜杀死了,掌柜失踪了,他便说此事就算恩怨了了,便要回东湖,本来红莲和冯正还想多留一段时日,可是不知那个叫青辰的说了什么,最后冯正便拉着红莲一同回去了。”张柏解释道。
“陆瑾岚“点点头,若是红莲真得能与冯正有个好归宿,又何必让她再淌入这浑水,她道:“红莲她在这儿未必能帮上忙,她去了也好,没有必要真得将她绑在六记斋,掌柜原本不也是这样的意思。”
张柏沉默不语,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六记斋的这些人,少了谁都觉得空落落的,可现在,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哀叹一声。
芸卿心里自从得知姜九失踪便不是滋味,原想着终于可以相见,却不料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但是她不相信饕餮真得会被穷奇他们杀死,他们捉住饕餮一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了,芸卿猛然响起,他们,他们不一直想拉拢饕餮,还想将他体内的那家伙放出来,一定是了,他们不是想杀死饕餮,而是想让他疯掉。
可是让他疯掉,比让他死还要痛苦不是么?
想到这儿,“陆瑾岚”难以自控地难受,却又不想让他们瞧出来,使劲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丝窘迫的笑,道:“这雪说下就下了,天也冷得很。”
张柏这才注意到陆瑾岚身上穿的仍是单衣,就算她现在学了法术,有了灵力,可说到底还是个凡人,又怎么能抵御这冬日的寒冷呢。
“光顾着说话了,我竟没有注意到。”张柏懊恼道。
“没事儿,我就是鼻子进了凉气,吸了吸,不碍事。是了,我喝点酒就好了。”“陆瑾岚”忙回道。
三人有些奇怪地看着陆瑾岚走到柜台前,随手给自己舀了一壶酒,也不用酒杯,就那么对着酒壶口一饮而下。
“咳咳咳咳。”酒入愁肠,出奇地凛冽,看来这具身体并没有习惯酒呢。
见陆瑾岚连咳数次,麖呦讥诮道:“不会喝酒装什么,你还以为你是芸什么。”
张柏也道:“陆姑娘,你不会喝酒,这大冷天的,灌下这冷酒可别再不舒服了,原本大晚上的,要不你和麖呦先回去休息吧,掌柜的事我和严松都发愁好长时间了,也不再这一时片刻。”
麖呦也打个哈欠道:“是啊,反正饕餮那家伙一向命大,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我困了,我要回去睡了。”
无论如何今日也不可能讨论出个结果,这谈话就这样草草收场。
床榻上的“陆瑾岚”是怎么也睡不着,倒是麖呦睡得呼呼,她终还是起身推开窗,不知何时天已蒙蒙亮,而那风雪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