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分多枝,十月,长安城,大权在握的宰相崔胤,欣喜朝廷募得三千兵力。
崔胤的判六军诸卫事官职,名副其实。
大明宫,昭宗百无聊赖的休息。
忽而,宣武军留在长安的宿卫指挥使,朱友论来到,大咧咧的交给皇帝一封文书。
昭宗打开看过,脸色大变,想不到是朱温弹劾宰相崔胤,数列很多罪状,请旨诛杀。
昭宗虽然痛恨崔胤的权臣行径,但是崔胤多次说过,誓要匡扶大唐社稷,还成功建制了新的朝廷军力。
昭宗咬牙不肯同意,崔胤死了,他一家的境况只会落得更惨。
朱友论冷笑道:“陛下候着吧,我去诛杀奸佞。再来请陛下旨意。”
昭宗颓然,朱友论大步离去,带领一千属下执行朱温杀令。
崔胤坐在开化坊的家中,忽而听到家人惊叫纷乱,他皱眉的起身走出去,看见十几个守卫,凶神恶煞的在驱赶他的家人。
“大胆。”崔胤怒斥。
守卫们望来,一个个嘴角嘲笑,其中一个一脚踹飞一个奴仆。
崔胤惊怔,意识到了不对头,这些守卫都是新募的朝廷士兵。
“你们什么人?”崔胤心惊肉跳的询问。
“我们?当然是大人的兵将。”一个守卫嘲笑道。
“你的口音不是长安人?”崔胤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长安的很多,你不是照单全收吗。”守卫讥笑道。
“这个世上,怎会有这种蠢瓜,还能做什么宰相。”另一个守卫讥笑说道。
“你们?”崔胤脸皮猪肝色的又怒又怕。
“大爷们宣武军,滚屋里呆着去,不进去,大爷送你一脚。”守卫没了兴致,凶神恶煞的呵斥。
崔胤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呆了片刻,忽而惨笑的自扇嘴脸,骂道:“你个蠢瓜,引狼入室,卖主求荣,不得好死,.....。”
朱友论来到,一声令下,崔胤满门被诛,新建制的朝廷军力三成是宣武军,七成散去。
崔胤死了,朱友论告诉昭宗,自己挑选宰相。
昭宗意外,选择了崔远和裴枢提拨为新的宰相。
只是得过且过的日子没多久,
十一月,长安的宣武军属下执行朱温命令,强迫昭宗和朝臣迁都洛阳。
原来,朱温做皇帝的心思按捺不住,担心皇帝脱逃,或被川南军弄去。
朱温不仅命令皇帝迁都洛阳,还要迁走长安城所有人口。
皇帝一家和朝官离开长安城东去。
御营使张廷范指挥宣武军,一坊一坊的收集人口,还强迫长安人拆屋取材,打算运去渭河漂流洛阳。
长安士民嚎哭不舍家园,架不住宣武军的血腥手段,一群群走出长安东行。
五日后,三万川南军出子午道,杀向长安城,其中还有一千骑兵。
混乱的长安城内,大半宣武军在驱赶打劫,城门几乎不设防。
川南军兵临城下,鱼贯而入杀向城内宣武军。
宣武军猝不及防,而且只剩下六千兵力,还分散各处驱赶人口。
川南军席卷城内,引起部分长安人的愤怒响应,六千宣武军死亡一半,俘虏一半。
御营使张廷范,活生生被长安人撕扯而亡。
一千川南军骑兵出城向东追击,押解人口的宣武军要么投降,要么被杀,得救的长安人回归家园。
一千骑兵一路喊着救驾,实则只救回长安人口,任由宣武军裹挟皇帝一行走过潼关。
三万川南军驻守长安,帮助长安人修缮家园,他们号称天策军,隶属于长安兴庆宫宿卫。
经历过家园劫难,加上川南军的号召,为了吃饱养家,大量长安青壮入军,十万出头的长安城人口,入军一万两千。
田雯儿采纳谭全播建议,亲临汉中坐镇,一是归治汉中,二是虎视眈眈长安,等候皇帝离开长安。
长安在手,沟通了南北川南军。
北方川南军发兵夺取同州,堵住渭南的河中府黄河渡口,使得宣武军只能走潼关进入关内。
此时的朱温大军,无暇西顾,正在屯驻宿州威胁淮南道。
事实上,朱温不愿侧重关内地盘,中原的外患虎视眈眈,害怕老巢不保。
昭宗一行走到陕州,因为洛阳还在修缮,暂时驻留。
田頵兵败,朱温得悉,失望的退兵回归汴梁。
朱温休息几日,处置一番积压军政,又启程去往陕州拜见皇帝。
朱温想让昭宗禅位,明面上尊崇一下,掩耳盗铃的告诉天下人,皇帝自己愿意移驾洛阳,不是他裹挟抓走了皇帝。
朱温抵达陕州,宰相裴枢率领十几个官员迎接。
朱温客气应酬,入见皇帝。
昭宗请其内室拜见,皇后泣道:“自今以后,夫妇二人就都依靠你了。”
朱温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臣理应保证陛下平安无事。”
江宁,李神福自宣州归来,大军驻扎江畔。
韦扶风去往江畔军营,李神福出迎辕门,一起进入军中帅帐。
落座,李神福说道:“还以为你不敢来,我正想去见你。”
韦扶风说道:“属下又没有背叛大王。”
李神福点头,说道:“佩服你的胆气,但也理解你非莽撞,大王没来命令,我不可能擅自行事。”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暗中通过江宁韦氏,帮助过高岩解决养军。”
李神福说道:“我想知道,高岩进夺常州,伏杀李遇,你是否参与?”
韦扶风回答:“高岩进夺常州时期,我送婚在杭州。”
李神福点头道:“没你参与就好。”
韦扶风说道:“高岩出兵解围,实则自救,我与高岩绑在了一起。”
李神福说道:“论起来,你倒成了真正的东吴军节度。”
韦扶风说道:“我管不了常州,更别说润州。”
李神福点头。
韦扶风又道:“杭州军来袭,我命令江宁城州衙,通知大户离开躲避兵祸,事后问州衙,说特意使人知会过大帅家眷,不知为什么没有离开。”
李神福说道:“我的家眷被掳,怨不得你,我想不到田頵反叛。”
韦扶风点头,李神福又道:“我本以为,大王在世,田頵不敢反叛,因为胜算很低。”
韦扶风点头认同,关键在朱延寿,给了田頵胜利的底气。
只是,朱延寿没有响应田頵的造反,失信的坑了田頵。
韦扶风不知朱延寿死了,杨行密杀了朱延寿,不可能公诸于众。
韦扶风依据田頵没有实施解甲归田,预判田頵的财政入不敷出,有可能进袭江宁。
李神福没能预判,或许是武将思维,擅长领军征伐,只用军事强弱角度判断田頵,忽视养军的根本性。
韦扶风安然离开军营,回到城里松口气,独自酌酒,自我压惊。
两日后,李神福率军离开江宁,抵达扬州当日,直接去往内城军府。
李神福书房见到杨行密,见礼落座,说道:“大王身体无恙就好。”
杨行密点头,精神头一般,询问平叛的经过。
李神福叙述,说道:“田頵勾结杭州军,假如围困上元府的杭州军,参与宣州之战,属下自觉胜负各半。”
杨行密轻语:“胜负各半高估了,还有常州兵没有参与。”
李神福点头,润州安仁义反叛,常州没了北方外敌威胁。
李神福说道:“属下问过,高岩夺取常州的时候,楚瑜身在杭州。”
杨行密点头,李神福不再多言。
次日,李神福留下俘虏在扬州,率军北上淮河。
台濛统军围困宣城,不时的攻城骚扰战。
田頵投附杭州遭到拒绝,又使人去往鄂州求援川南军。
使者一去无归,困守宣城的田頵得不到外援,麾下士气低迷,军心躁动不稳。
围城半个月,台濛故意指使将士懒散,显得军营防守松懈。
田頵得报,谨慎的城头观察三日,吩咐属下组织三千精锐。
田頵回到州衙后宅,见到夫人说道:“我要出城一搏,胜负难料。”
田頵夫人惶恐道:“郎君何不等到川南军回音。”
田頵说道:“川南军不愿与淮南军战争,我没抱什么希望。”
田頵夫人咬牙道:“妻去往城头观战,愿与郎君同生共死。”
田頵欣慰,笑语:“想我乱战一生,几度鬼门关,不畏死,你带着儿子去往南城门,我出西城门大战,吸引其它城外敌军来战,你出南城门逃离。”
田頵夫人惶恐道:“我们母子无所依靠,逃去那里?”
田頵轻语:“逃去上元府投奔楚瑜,我让岳父统领四千兵力护你去往,你们母子去见楚瑜,岳父带着兵力直接去往常州。”
田頵夫人置疑:“楚瑜?能收留我们母子吗?”
田頵说道:“依据斥候的回报,楚瑜勾结常州刺史,我送去部分兵力,楚瑜愿意收留。”
田頵夫人急道:“郎君何不一起投降楚瑜。”
田頵摇头道:“我去了,杨行密不死不休,楚瑜必然拒之门外。”
田頵夫人无话可说,哭着搂抱田頵。
次日,田頵亲自出西城门突袭,身陷敌军苦战,突围撤退中落马战死。
南城门外的敌军,分兵驰援西城门外。
田頵夫人的父亲,率领四千麾下冲出南城门,突围逃向上元府。
台濛枭首田頵,送去扬州报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