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痛苦将我从安静的睡梦中惊醒。
我掀开被子,手捂着像烧起来般痛苦的胸口。
虽然还在冬天,我却汗流浃背,呼吸也很紊乱,感觉像是做了什么不详的梦。
我想起曾经有过这种感觉,每次使用魔术时,凝聚的魔力就会像火一样灼烧身体。
——魔力?
在想到那是什么事之前,身体就先跑到了外面。
“Saber,你在吗?”
我打开Saber房间的拉门,看到空无一人的床铺。
果然,那家伙一个人到柳洞寺去了。
明明身体还没好,偏偏还要逞强地不听劝告。
太过愤怒让我的头痛了起来,一想到Saber一个人在与未知的敌人战斗,我就心焦如焚。
连衣服都没穿好的冲到外面,抬出几乎没在用的脚踏车,全速奔驰着冲下坡道。
现在到柳洞寺最快也要四十分钟,我必须尽快赶上她才行。
以Saber现在的状态,甚至可能已经战败,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中,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的心中不寒而粟。
——一定要救Saber。
没有去想自己要成为正义的使者,也不是因为无法看到别人在眼前消失。
我只是,一想到Saber会在眼前消失,就慌乱得不知所措。所以,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毫不煞车的在路面飞驶,穿过无人的街道,穿过郊区昏暗的道路,冰冷的风让皮肤变得麻木,心却一直在慌乱中饱受煎熬。
当时,我一点儿也不曾意识到,在刚才的想法中自己出现的破绽。
在柳洞寺的参道前抛下脚踏车,跑上山门后,我已经气喘吁吁,心脏剧烈跳动得想跳出胸口,双腿因为过于劳累而打战。
我撑着双腿环视四周,没有发现Saber的任何踪迹,远方也没有听到战斗的声音。
柳洞寺的山门安静地伫立在昏暗的月色下,张开的大门似乎在等着我的进入。
长长呼吸了数十次,直到我的心跳与呼吸都平静下来,然后我小心地走进山门。
虽然外面没有Saber的踪迹,但还是很有必要进去确认一次。
我走入柳洞寺的院子,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中,空气由于积聚了过多的魔力甜得发腻,但找不到敌人的存在。
如果Saber来过的话,她会怎么找到敌人呢?
她应该会直接冲入走廊,寻找魔力最深的地方吧。
总之,再进去看看吧,我谨慎地向院子的走廊前进。
“就在那里停下来吧小鬼,再靠近的话就会被杀哦!”
黑暗中忽然传来嘲讽的女性声音。
不详的身影出现在院子的中心,如同被地面附近的热空气折射般摇动,就像是古老的童话中的魔法使。
“Servant?!是Caster吗?”
这就是柳洞寺的魔女,看到披着盖住全身、不利于近战的法袍的黑影,应该是Caster吧。
“没错哦小鬼,虽然是意外的来客,但还是欢迎你来到我的神殿,Saber的Master。”
用着让我发凉的声音,Caster嘲笑着我的自投罗网。
事实很清楚,Saber没有来过,从Caster意外的口吻、还有未经战斗的样子,我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我错怪了Saber,她并没有违背我的命令。
错误的是我,因为单方面的推测就鲁莽的冲进来自陷死地,现在惟一的任务就是寻找退路,从陌生的敌人面前逃脱。
“你把这里的人都杀了吗?”
我慢慢地后退,面对超人类的Caster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放心吧小鬼,我只是催眠了他们,不让他们打扰你的欢迎会。不过我很好奇,你连Saber都不带的出现在柳洞寺,是想做什么呢?”
带着审视猎物的优越感,黑影向前移动着,与我保持距离。
——她知道我的Servant是Saber,也看穿了我是孤身一人来送死。
“是因为——”
我一边后退着,一边绞尽脑汁继续对话时,身体猛地停止动弹。
诧异的我眼角注意到脚下的地面,露出了运转着的红色魔法阵。
“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哦,我又不会杀你的。”
看着我摆着后退的姿势固定在那里,魔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可是圣杯选定的Master之一,会被你杀死就不要再说谎了。”
对Caster的话我是一点也不相信。
“放心吧,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Master,我怎么可能杀你呢。再说,杀了你的话就不能吸取你的魔力了。”
“什么?”
“这个城市的人类全都是我的东西,不杀死他们就能不断的吸取魔力,一直到把他们榨干为止。所以到现在为止,我可没有杀过任何人。”
魔女的冷笑响彻在我的耳边。
“Caster,你居然对无关的人也出手。”
——新闻多次报道的煤气中毒事件,那是教会对人类被吸收魔力后对外公布的说法。
原来其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Servant。
“哎呀,你不知道吗?因为你跟那个小姑娘联手了,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呢。”
Caster笑得更愉快了。
“Caster的Servant有着制作阵地的权利,我在这里建造神殿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同时还能方便的收集魔力留作战斗,这就是Caster的战斗方式。”
难怪这里的魔力旋涡波动这么混乱,原来是Caster收集的成百上千人的灵魂光辉所构成的。
“Caster!!”
我怒吼着想要打破Caster的束缚。
如果要束缚我的身体,一定是用魔法阵影响了我体内魔力的运作,只要我把魔力充分调动起来,就能解开她的束缚。
我用全力将自己的意识集中在体内的魔术回路,然而能够调用的魔力少得可怜。
应该说再这超时代的Caster的魔术下,能调用一丝的魔力都是侥幸吧。
“看来闲话说完了哦,那么——就把你的令咒交给我吧。”
Caster愉悦地看着我的挣扎,走到了我的身前,暗色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那带着魔性的妖艳笑容的嘴唇。
果然是货真价实的魔女。
在Caster的控制下,我的左手举了起来,露出手背上的令咒。
“把令咒夺走?”
Caster还能完成这样的工作吗?
“对啊,切下你的手,然后把令咒移植到我的Master身上,不过令咒是和持有者的魔术回路融为一体的,所以必须把你的神经也拔出。”
Caster如此轻描淡写的陈述着,同时把手抬了起来,手指瞄准了我的手。
“什么——”
如果这么做的话,我会——“这样会变成废人吧,不过放心吧,我不会取你性命的。”
“啊啊啊——!”
即使手脚都断了也无所谓,拼命般的把力量集中到体内,然而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手脚不能动弹的我,就如同死刑台上的犯人一样。
Caster带着不详光芒的手指,像爬行的蜘蛛一般,慢慢伸向我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