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心不在焉回到检查室的时候,顾景离正在对管家和门外的保镖发脾气,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让她下床走动,还不派人跟着。
管家和保镖站在那儿一言不发,默默承受着他的怒火。
陆晚心里过意不去,强打起精神装作没事人一样走进去,“景离,你别对他们发火,是我不让他们跟着的。”
她突然又叫他景离,令顾景离微微错愕。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们被骂了。”陆晚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会泄露了情绪,就走到管家和两名保镖面前,歉然说道。
两人连连表示是他们自己失职,先生骂得对。
陆晚知道像顾景离这样的大户人家,规矩多,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你到哪儿去了?”顾景离紧张地上下打量她,见她好好的才略略松了口气。
“对不起嘛,你别生气了,我就是躺得难受就在外面随便走走。”陆晚虽然知道他这么紧张自己,是因为他的厌食症需要自己才能治愈,就等于说两人的命绑在一起,对他的关心感不感激都没有关系了,因为他关心的是他自己。
但她却一点都不讨厌他的关心,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
也许是因为那个男人劝他远离自己,他却丝毫不在意地与她接触吧。
“没事就好。过来,给你介绍一下。”顾景离拉着她的手走到一直没说话的慕容琛面前,道:“他叫慕容琛,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私人医生,昨天也是他给你包扎的。”
“谢谢慕容先生。”陆晚礼貌地低下头,眼角余光见他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盯着顾景离抓住自己的手,便假装要挠头发把手抽了回来。
“不用客气。”慕容琛神情缓和下来,笑着问道:“今天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陆晚说完就朝床边走去,利落地爬上去,把自己盖得严丝合缝,然后才道:“我想睡一会儿。”
她行为反常,令顾景离疑惑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几秒,说了句睡吧之后和慕容琛一起离开。
陆晚将自己的双手双脚从被子里露出来,把用薄纱布包着的地方看了又看,仔细回忆昨天陈浩究竟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碰到自己?
她越想越乱,心里犹如塞了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头绪,索性什么也不想,用被子蒙住脑袋,心想睡着就好了。
可越是想睡她脑子就越清醒,越清醒就越烦躁,越烦躁就越害怕,种种情绪的堆积,简直要把她的头都弄炸了。
“啊……”她蒙着头,烦躁地喊叫,怕被人听到,又不敢大声,这样一弄,她心里更加的纷乱躁怒。
“陆小姐,您没事吧?”门外的保镖刚刚挨过训,现在打起十二分精神站岗,听到里面传出叫喊声,便连忙敲门问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事的。”陆晚不想惊动顾景离,忙不迭连声说没事。
最好到明天上午有结果之前,都不要再见到顾景离,免得万一给他传染上。
不对不对,她自己应该也没事的,她不会这么倒霉的,刚在陈浩手里捡回一条路,又得那种难以启齿的病死去。
到底平日里表现得再坚强,陆晚也只是个刚刚满二十岁的大学生,接连遇到惊心动魄的事,她一时难以冷静下来,一会安慰自己,一会又自己吓自己,都快把自己搞得神经衰弱了。
与慕容琛一起回到客厅,顾景离总觉得陆晚神色不对,便立马起身过去看看。
林茂刚吩咐下人去买还差的食材,与顾景离迎面撞上,便笑容满面地道:“先生,小姐说晚上要给您做一顿法国大餐呢,我刚才在病房里还看到她认真做了趣÷阁记。”
他看着顾景离自小长大,自然不会因为方才那两句训斥便记恨,一看到他就想把好消息告诉他。
在林茂的心里,顾景离能吃得下饭,能睡得着觉,就是天大的好事。
“你逼她了?”顾景离疑惑挑眉,有些不敢置信。
“就是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逼她呀。”林茂脸色一变,吓得双手都瑟瑟发抖了,还连忙摆手,
想他也是不敢的,如此顾景离便神色一缓,原本打算过去看看她的念头也打消了,估摸着是她想给他惊喜,所以才神色古怪的吧。
慕容琛看着好友这情绪转变得也是极快,不由又摇头叹息,幽幽道:“我知道我要是劝你不要吃,你肯定是不会听的了。”
“知道不会听就别说,不怕死的话,晚上留下来尝尝她的手艺。”顾景离眉眼中有一丝丝骄傲,好像陆晚的厨艺好跟他有什么关系似的。
难得顾景离愿意让他分享陆晚做的食物,熟悉顾景离的人都知道,若是他愿意跟你分享东西,说明他真的拿你当自己人了。
“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慕容琛说着宛若豪言壮语的话,语气却难掩无奈。
爱滋病人做的饭吃了不会有事,这个慕容琛深信不疑。
“好久没和你下过棋了,走,过过招吧。”顾景离自从听到陆晚愿意给他做饭,心情就非常不错,下午也没打算去公司,便邀请道。
“好,今日且看我如何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慕容琛的母亲是个黄梅劝戏迷,他被感染颇深,偶尔一开口就不自觉唱起来。
用他母亲的的话,非常难听。
这不顾景离听到他唱第一个字,就随手将手边的抱枕丢过去,让他闭嘴。
慕容琛接住抱枕放好,挑衅地又唱了半句,直到顾景离真是想揍人了,他才消停。
这边两人专心致志下棋,那边陆晚如睡针毡,在床、上翻来覆去都快把床单给拱破了。
哎呀,早知道就不说要给顾景离做饭了,现在她病情不明,肯定是不能给他做的,万一传染给他,那自己一定会内疚死。
虽然她也看过爱滋病的传播方法,知道做饭不会传染,但病情落到自己身上时,就没那么笃信和乐观了。
总之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就要日落西山,门板终于还是被敲响了。
“小姐,您醒了吗?已经五点了。”林茂实在是等不过了才来敲门。
陆晚咬唇,深吸一口气,躲是躲不去的,还是得想个法子搪塞过去。
“醒了,等一下啊。”她装作有气无力的应一声,再翻身下床去洗手间弄了些水在额头,头发也弄凌乱,再脚步虚浮地过去开门,有气无力地道;“对不起啊林叔,我睡过头了,食材都准备好了吗?”
林茂见她这副病得不轻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哪里还敢让她去厨房,赶紧回头让人去叫慕容琛,然后才进来扶着她的胳膊往床、上走去,“先别着急,等慕容先生过来看看再说吧。”
陆晚暗咬贝齿,完蛋,装过头了,如果被顾景离发现她是装病的怎么办?
“其实我还好,不用去叫医生的。”陆晚有些心虚地连忙说道。
可那保镖已经走了几步远,压根没听见,而且管家没让他不去,他也不敢不去的。
“不要逞强,做饭的事等你病好了再说吧。”林茂有些难过,早知道刚才就不告诉先生了,免得让他空欢喜一场。
将管家的脸色看在眼里,陆晚亦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可装病也是无奈之举,而且是为了顾景离好,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话,应该可以原谅她这个善意的谎言吧?
陆晚在管家的搀扶下回到床、上躺着,顾景离和慕容琛很快赶过来,询问她有哪些状况。
陆晚除了手腕脚腕有些微的轻痛,哪里都好好的,但自己撤的谎,哭着也要撤下去。
“我刚才小、腹突然一阵绞痛,脸上就开始冒冷汗,双、腿也有些乏力……”陆晚害怕把自己说严重了慕容琛就给她开药,于是又道:“不过现在好多了,有可能……有可能是……”
顾景离不耐烦,催促道:“有什么是什么?”
“可能是痛经吧,我之前来例假的时候,都会这样痛一下。”陆晚被逼急了便随便编了个原因。
其实这也不算是随便编的,事实上、她每次月经来了都会这么痛的,所以这只能算半个谎。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几个男人都沉默了。
陆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讪讪道:“不好意思,今晚本能打算做顿饭略表感谢,但我……要不我还是去做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
她说着就要挣扎起身。
“行了,身、体不舒服就别逞强了,躺好。”顾景离语气冷冰冰的,上前把她按回去,再帮她把被子盖好,顺便还掖了掖被角,直到一丝风都透不进来为止。
搞得陆晚心里那个内疚啊,感动得差一点就说出自己撒谎的事实。
“你有没有什么法子给她止痛?”顾景离起身问慕容琛。
“喝点红糖水,注意肚子别着凉就行了。”慕容琛若有所思看了陆晚毫无异常的脸一眼,并没有揭穿她。
“我这就让人准备糖水。”林茂不等顾景离吩咐,就径自下去准备了。
后来慕容琛以要静心为她检查为借口,好不容易支走了顾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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