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捂住胸口,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令司机师傅很是担心。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送你附近的医院?”司机担忧询问。
陆晚摇头,急切道:“我没事,麻烦你快点送我到安然疗养院。”
她要赶快去到顾景离的身边,安慰他。
司机只好尽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安然疗养院。
里面灯火通明,却一点都不喧闹,安静得可怕。
陆晚付了钱,让司机不用等她了,便小跑着朝白欣梅住过的病房跑去。
周豹伸出胳膊拦住,“陆小姐,先生心情不好,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陆晚不听,急道:“就是知道他难过我才要去陪他,你快带我去找他。”
周豹犹豫了一下,“那你先跟我上去,等我进去禀报了再说。”
夫人走后,先生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而且还特地交代,尤其是陆晚。
周豹觉得先生说的可能是气话,毕竟先生那么爱陆小姐,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真的不理她了。
于是,他进去试试看。
顾景离的回答是朝门外丢来一张椅子,要不是周豹躲得快,椅子的一角就要砸中他的鼻梁骨。#@$&
陆晚就站在周豹旁边,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尖叫声惊得院里树上的鸟儿全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脚步声急促,顾景离高大挺拔的身形就到了跟前,猛地拽住她的手用力一甩,“滚!”
陆晚的后背撞到墙壁上,痛得她险些就要落泪,但想到他母亲刚刚离世心情不好,便忍着疼痛走过去,伸手想要给他拥抱,却再次被他拽住手腕。
男人的力气本就比女人要大得多,这会儿顾景离又完全是失去理智的用力,陆晚感觉自己的手骨已经断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以前他待她那样温柔,再生气都会控制力道不弄疼好,今天却……%&(&
泫然欲泣的抬头看着他。
他眼里全是暴躁狂怒,没有一丁点熟悉的温柔和深情,这个样子的男人,对陆晚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陌生得令她胆颤心惊。
又心疼非常。
他母亲的离开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
“景离,我……啊……”
陆晚试图解释,顾景离耐心已无,狠狠将她的手甩开。
又撞到了后背的同一个位置。
陆晚半晌没有直起来,周豹想去扶她,被顾景离冷锐的眼神给吓得缩了回去。
陆晚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打在昏暗的地板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
她是拼命地咬住了唇才没有哭出声。
顾景离的双手倏地收紧,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一个个深痕,快要陷进肉里去。
疼痛使他清醒,清醒才不会对她的眼泪心软!
陆晚用袖子抹掉眼泪,抬起头,清丽的小脸上满是伤心,“顾景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你要发脾气也该有个度吧,你要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说不结婚也是有原因的,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听我解释,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顾景离冷哼。
他一把捏住陆晚的下巴,似要将她捏碎一般。
陆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痛得直往下流,滴在顾景离的手背上。
他手指僵了一秒,旋即更用力一分,居高临下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跟你结婚是因为爱你吗?哼,如果不是你做的饭对我没有反应,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还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陆晚的眼泪突然就停住不流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甚至忘了下巴传来的剧痛,“顾景离,你说的都是气话,对吗?”
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明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楚楚可怜,充满无辜。
顾景离没有心疼,只觉得她虚伪。
就像她根本不爱他,却还装出一副深爱他的样子。
他眼神更加冷酷阴狠,整个人充满了戾气,声音冷的如同来自地狱,“陆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说罢,他甩手,进屋,关上门。
陆晚摇摇欲坠,最后还是跌坐在地上,手心磨破皮,眼泪连连,好不狼狈。
但她拼命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陆小姐,我送您回去吧。”周豹于心不忍,弯腰去扶她。
陆晚不让他扶,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路灯很亮,脚下的路看得很清楚,她却在楼梯上摔了两三跤,膝盖的皮也蹭破了,在梯子上留下丝丝血迹。
包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蹒跚着、游荡着,在黑漆漆的公路上,漫无目的地缓缓向前移动。
滚……
像你这样的女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陆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的声音,一遍遍响在耳边,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直戳她的心窝。
她的心在滴血!
每走一步,每一次呼吸,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早知爱情破裂时这样痛,她一定不会交出自己的心!
黑夜走了,白昼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人间。
陆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在按了门铃后就倒下了。
庄静和陆桓还以为她昨晚歇在顾景离那儿,手机没人接听就没有一直打,不曾想她这副模样回来。
看着她的双脚被鞋子磨出那样大的水泡,不知道到底是走了多少路?
他们的心就揪着疼,赶紧把她送到医院。
昏睡了一天才醒来。
醒来的第一句话就说:“妈,小桓,我和他分手了,你们以后谁也不要提他,这件事也跟妈您没有关系,等我能下床了,我就回京城去上班。”
后来再怎么问,陆晚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虽然她说这件事跟庄静无关,但庄静还得自责得想死,偷偷去了以前做工的别墅找顾景离解释,才知道昨天他母亲去世。
回来后庄静劝陆晚,“景离如果说了什么过人的话,肯定是受了打击,算不得真的,等缓过这几天……”
“我说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他了。”一提起那个名字,就像触动了陆晚体内的某个开头,情绪失控,烦躁打断母亲的话。
庄静又偷偷抹泪。
陆桓是两个都不敢劝,只能尽量小心不提结婚,不提顾景离。
*
还停放着白欣梅尸体的房间里,死气沉沉。
顾景离像一樽雕塑,从她咽气的那一刻开始,就一动不动地坐在这儿,在他身上,仿佛也要感觉不到生气了。
已经一天一夜了。
周豹不敢再让他这样下去,进去劝道:“先生,天这么热,让夫人入土为安吧。”
“是我害死了她。”顾景离嘴唇干裂,说话喉咙里像着火一样疼。
他是六亲不认的混蛋,他不孝,他该死,他在母亲病重的时候还跑去结婚……
他爱她,胜过母亲,胜过爱自己。
为了结婚,他不顾一切,可是她呢?
她一句轻描淡写:我不想让我妈伤心。
就不跟他结婚了。
“夫人昏睡多年,这次能醒来实属奇迹,温医生不是也说过,夫人最多还有两到三年的寿命……”周豹嘴笨,不会安慰人,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像是在告诉先生,本来夫人还可以活两三年,但活活被他气死了。
顾景离双手掩面,有水光从指缝间流出来,嘶哑的嗓子低低道:“我不是不在乎她的生死,我只是……”
只是太在乎陆晚了!
周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安慰他,最后却蹦出这么一句:“先生,陆小姐的包落下了,要不要我给她送过去,或是让她过来拿?”
顾景离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从体内透露出阴寒怒气。
周豹赶紧低下头,再不敢提一个字。
从这以后,陆晚的名字,在顾景离的人生中,就是禁忌。
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
关于顾景离与陆晚那场无疾而终的婚礼,渐渐也被人遗忘在脑后。
大家都知道,顾景离身边换了一个女人,是做保健品发迹的温家大小姐,两人郎才女貌,家世相差不大,是天作之合。
报纸上,经常有两人出双入对的照片,很养眼。
上流社会里,都在猜测顾景离何时会娶这位温大小姐。
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顾景离会和温子矜走得这般近,是受了夫人临终所托。
顾景离会这般待温子矜,是对母亲愧疚的另一种补偿方式。
秦玉做好了医治方案,通过陆晚的帮助,她有五成把握治好厌食症,不过顾景离连见都不愿意见她,只好作罢。
庄静把房子卖了,连同顾景离送给她们家的所有东西,一起还了回去。
顾景离将那些钱和东西一把火烧了,好似这样就能把陆晚的存在完全抹去。
郭兰心再也没来找过庄静的麻烦,好像从那天骗了庄静之后,就从澜市蒸发了一样。
陆晚自从婚礼的第二天到了京城之后,再也有回过澜市。她当时到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从小洋房里搬回宿舍。
她没有告诉顾景离,反正保姆林园是他找的人,会把钥匙转交给他。
自从那天以后,她和顾景离就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不留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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