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地火室内,红红烈火和炼器鼎炉映入刚刚显现出身形的景青时眼中。
景青时并未急着离开,最后两日,她还尚有一事要做。
手触储物袋,她取出一些新收集的紫金灵矿,以及一些辅材,随手投入到炼器鼎中。
日月金轮与神兵都是她极为熟悉的法器,炼制起来不费什么功夫,也不怕失败,是可以称上一句“唯手熟尔”的炼制水平了。
两日后,景青时将新鲜炼制出的一套上品日月金轮,与一柄上品神兵开天斧收入一对水属性玉盒中。
这一套法器兼神兵,刚刚炼制成功,火气未褪,以水属性玉盒消其火性,正是刚好。
做完这些,景青时这才施施然打开地火室的门,走了出去。
十日已过,今日正是离家之时。
出了炼器堂,景青时随即向着内务堂走去。
刚入内务堂大门,站在内务堂中央的景明镜与景川目光便随之投来。
景明镜身着蓝色法袍,手抱一柄拂尘,笑而不语。
景川却已惊喜高声喊道:“小仙长,我正与执事说呢,小仙长若再不出现,时间便要过了,执事让我莫急,果然是我太慌张,养气功夫不足。”
景青时闻言微讶,看来景明镜今日是专程在这里等自己了,估计已有好一会儿,让长辈等待太过失礼,景青时忙向景明镜告罪。
“无妨。”景明镜温言道,“老祖那边应该已经安排的差不多,我带你再去见长辈一面,看还有什么叮嘱,便就准备出发吧。”
景青时轻道了一声“是”。
一时不禁心潮澎湃。
她这一次,不但是初次离开小镜山、玄漓仙城所在区域,亦是一口气踏出归元宗辖地。
在宗门腹地,自然几乎没什么危险,可以慢慢专心修炼提升。
而一旦出门,不但世界变得广阔,危险也将会随之到来。
最起码的,无论是别宗弟子,各路散修,甚至是佛门、邪魔二道之人,都将能够有缘见到了。
这怎么不让景青时又激动又担忧?
激动的是,修仙大世界终于开始在她面前一点点展开,而担忧的则是,她的实力还是太过低微,出去行走,未免还是略微底气不足呀。
但这点忐忑与危险,并不足以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景青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将储物袋中一对玉盒取出,交与景川手中:“师兄,有一事嘱托。”
“我有一对好友,名叫景毓离与景清远,他们二人在不久之后,便会进入宗门,这两只玉盒内的东西,是我赠给他们二人的贺礼,只是宗门试炼之期眼看来临,我不想扰他们二人心境,离别之前不再准备见面,所以恳求师兄在她二人离家归宗之时代为转交。”
说完,景青时顿时有些哽咽与怅然。
她生性洒脱又坚强,性格平日里看似沉稳,其实又皮又跳脱,不然也不会那么能搞事。
与景毓离二人分别一事,她早在踏入仙路的第一时间便已心有准备。
景青时以为,自己会潇洒面对,谁知,真到这一刻来临,才知道自己多有不舍。
修仙之路上,也许未来面临的分别、甚至是生离死别更多,但这幼时最纯粹的情谊却让景青时觉得,是自己最珍惜、最难以割舍的。
看景青时双目微红,景明镜与景川两人眼中浮现出怜爱之色。
重感情的小辈,总归是更加让人心软与讨喜的,这不分仙人与凡人。
“小仙长,”景川双手捧过玉盒,轻声说道,“既如此,哪里能只留下贺礼呢?为何不留下一二句话,或是约定?”
景明镜闻言笑道:“极是,我修仙之人,言出法随,你不如定下一二邀约,以期来日再聚,未尝没有应验的一天。”
景青时本来双目含泪,忍着不落,听到两人的话,不禁心中稍宽,小脸绽出笑意。
她本来就是开朗的性格,之前不留下只言片语,也是因为既答应了老祖,入仙宗前不能暴露资质秘密,而她又不愿对小伙伴撒谎,因此宁可避而不谈。
若是定下邀约,约定将来再见之时,便是披露秘密之日,倒也不错。
想必那时,她早已入得仙宗,秘密不是秘密,说出来也没什么妨碍了。
想了想,强自驱散心中离别之愁,景青时拿出两枚玉简,振奋心情,故作轻松与喜悦地留下相约之言。
“我的秘密吗?想知道的话就告诉你吧,去找吧!我把一切都……”
呃,当然不会这么说,这句可算是遗言,没事儿干嘛总给自己立旗?
片刻后,景青时从玉简中退出,又差不多地在另一枚玉简中留下讯息,最后,将两枚玉简分别放入玉盒内。
景川收好玉盒,郑重道:“小仙长放心,我一定转交到二位小仙长手中。”
“另外,”景川又取出薄如轻纱的一叠红白双色锦缎,“十日之约,幸不辱命,这方两仪锦也在今日织好,万幸没有耽误小仙长的事。”
景青时双目一亮,接过这由火鼠皮毛与玄冰灵丝共同织成的灵锦,入手间,只感觉先是一阵冰凉入骨的温润凉意由手心浸入骨肉,蔓延至全身,接着,一股暖意随之而来,与温润凉意相互缠绕,达成平衡,与此同时,水火两仪成,阴阳二气生。
“好厉害!”景青时赞道。
这两仪锦,哪怕不炼成法袍,本身就已经算是超脱灵材,属于不得了的阴阳属性的宝物了。
景明镜闻言一瞥,开口道:“要不怎么说,修仙百艺,百家皆是道呢。织娘一脉,不只是娴熟于编织。挑选灵材,梳理万物脉络,调理五行阴阳,不取水火,单以灵性相合,以此制出灵物,走的可是大道。”
景青时抿嘴一笑,微微羞愧,她只知道丹器符阵乃是百家之首,便的确有些小瞧别家了。
其实,仔细想来,有些修仙杂艺之所以修习者不多,不是因为技艺不行,更有可能是因为太过难学,对修习资质太过挑剔,提高了入门的门槛,所以才乏人问津啊。
正犹如,天机宗也有仙宗之名,但听说,这家择起弟子来,就尤其的难,弟子数也极少,便是卡在了资质选择上。
“侄女受教。”景青时微微一拜,受了景明镜的教导。
“罢了。”景明镜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一扬拂尘,道,“诸事已了,便随我前去面见老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