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巧一面闲话,一面不时看向轿外。街上人迹稀少,最后来的这家祠堂是最远的一处,离城门大约要走半个时辰的路。因为不是官道,路也狭窄,走的便不快。
过了一会儿,齐瑶也不再开口,只是闭目养神。又菱也晃的有些头晕,靠着轿厢闷闷的不说话。
外面传来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蹄声越来越急。齐瑶微微眯眼,天巧已经探身在外面,等马蹄声再近一点,天巧猛的回头,看见齐瑶目光清冷盯着轿外,“姑娘,先下去!”
齐瑶点点头,便往轿门凑去,顺手拉路一把又菱。
天巧一把托着齐瑶,放在一侧有树林的地方,叫道,“姑娘,往树林子跑。”又菱接着就被天巧扔了下去,爬起来拉着裙角跟着齐瑶方向,慌慌张张跑去,下车时被天巧扔的急,一只鞋子掉了,跑了一会儿,另外一只也掉了。好在她穿的几层厚棉布包的袜子,加上惊吓,也不知道疼痛。
树林子已经黑黢黢的,见齐瑶只顾往里钻,又菱咬牙只得也跟了上去。
齐瑶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去,那边十余骑人马包抄过来,刀声叮当,脸上露出担心之色。
树林里落叶化泥,走起来软软的没有生息。所以,她们身后响起声音时,又菱吓得尖叫起来,一把抱着她家姑娘,挡在来人跟姑娘之间。
“放心,都安排好了。你车上还留了谁?”齐璋兴奋的声音响起。
齐瑶拍拍又菱,将她轻轻拉开。
又菱见是二公子,软了下来,哭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也不告诉奴婢一声。。。。”
齐瑶先催齐璋,“那是天巧。她一个人挡不住许久。”那车夫听到后面动静不对,已经跳下车,钻到车下不敢露面。就剩下了天巧一个人。好在天巧早就跳到车顶,一根鞭子甩的呼呼作响,那些贼人手里都是大刀,被鞭子抡的不敢伸头,暂时没有人去动车夫。
齐璋还没搭话,另一侧的道路下忽然蹿出一队人,手里都是明晃晃的刀剑,直奔那些人而去。双方纠缠在一处,打了起来。。
齐瑶看着不远处打斗。贼人显然只是仗着人多,手头并没什么功夫。可是人多此刻就占了优势,齐璋的人马勉强跟他们打了平手。不过贼人到底草包,打得一会儿,便伤了几个。
齐璋抱着手看,他很像过去作战,可是妹妹说过不许他露面。
齐璋看得正高兴,却见几个黑衣人飘然而至,几乎一刀一个,贼人便都躺下了。变化来得太快,这边树林子里的人还没看够热闹,打斗已经戛然而止。黑衣人没理会其他人,检查了车子,问了几句话,瞅了瞅树林,便有人过来。
黑衣人到了跟前,施了礼请齐瑶上车。齐瑶也没多问,让齐璋自己回去,带着又菱便向大车走去。
黑衣人骑着马,跟随马车前行。
车上又菱担心道,“姑娘,他们是谁啊,为什么二公子没跟上来?”
天巧刚才打的过瘾,这时有些累了,不耐烦道,“姑娘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还有我呢。”
又菱想起方才一幕,不由撇嘴道,“他们,,杀人都不眨眼,手起刀落,那个利索,就跟剁豆腐一样呢!天巧,你可没刀,鞭子嘛,平日打打人还行,跟他们打,我看你不是对手。”
天巧登时气道,“就没见你这样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方才该再使些劲扔下去。”
又菱这才记起被扔之仇,要斗两句嘴,齐瑶开口道,“看在天巧给你捡的鞋子份上,别闹了。”
又菱看着脚上一只自己的绣鞋,另外一只脚上套了一只极大的男人鞋子,立刻甩掉那丑死了的蓝布鞋,撅着嘴不敢多说。
“他们是皇城司的人。”齐瑶轻轻道,又转向天巧:“天巧怎么知道会有贼人来?”
天巧这几日跟着齐瑶日日巡视,早就起了疑心。她觉得这跟师姐以前告诉她,出门在外,尽量不要重复走路,免得给对手可乘之机。
以姑娘的聪慧,偏要连着几日,路线时刻一点都不变,可不像姑娘做事的习惯。
她就觉得不对。所以,她将所有路线琢磨了一遍,这个祠堂是最可能的埋伏之处。
“你让我们往树林子跑,就不怕树林子里也有埋伏?”天巧虽然发觉了可疑,只是没有想的更多。若是齐瑶没有准备,那树林子里,更可能有歹人埋伏。
本来齐瑶的计划是,她带着又菱她们奔向树林,自然树林子里提前有齐璋设伏。等她们到了,贼人也暴露了,再由齐璋杀出来。
“姑娘,你,胆儿也太大了。”天巧听的呆了。这可是拿命做诱饵呢。
“本来以为他们不会有多少人,谁知他们竟然。。。来了这么多。显然他们以为咱们几个弱女子不用费太大劲儿,这才没有在树林子里布置人手。”
“不是,姑娘,我是说,你怎么要拿自己做诱饵,这太冒险了!”天巧急道。
齐瑶露出一个灿烂可亲的微笑,“是啊,现在是有些后怕,不过有你在呢,当时倒是一点没怕。”
拿自己做诱饵的计策,其实齐瑶也没有太大把握。她以为那边不会如此大动干戈。也没料到宋一藤已经有了这样的力量。从天巧偷听六姨娘的话之后,她便料定宋一藤会对自己下手。而如今年下,各处防卫都弱,谁又会想到有人对付她呢?所以,她日日重复同样路线和时辰,跟天巧一样,她算定宋一藤会在这里下手。才跟齐璋说好,在这里设伏。
只是没想到宋一藤居然如此狂妄。
“是谁要杀姑娘呢?”又菱不解道。六姑娘每日都在深闺,并没跟谁结怨,谁会想杀姑娘?
“姑娘能肯定是那个人了?”天巧不理又菱,她这些日子忙什么她知道,那个宋一藤是唯一可能的人了。
“除了他我想也没别人了吧。”
这事,皇城司的人既然插手了,自然不会就这样了结。甚至,没找到那个指使的人之前,自己是最安全的。皇城司的人,一定会隐藏在自己周围。找出后面那个人的事,就交给他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