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来自然而然,一点不把范良极身为黑榜人物的身分放在眼内,却没有人感到托大。
范良极回眼望来。嘿然道:“打不打得过你,日下说来没用,但说到逃走功夫,连里赤媚的“天魅凝阴”都怕拿我不着。”
听到里赤媚三字,虚若无双日倏起精电。冷哼一声道:“听说他快要来了,你即尝和他比比看吧!”韩范陈三人同时色变,愕然道:“什么!”虚若无再没有说下去的兴趣,向铁青衣点头道:“青衣:麻烦你吩咐下人在月榭开饭,顺便看看那野丫头有没有空来陪我们。”
韩柏心中大喜,想起可以见到虚夜月,全身骨头都酥软了。
铁青衣领命去后,范良极来到比他高了整个头的虚若无旁,仰起老脸眯着眼道:“为何你要买这小子的帐,他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呢?老虚你早过了爱才的年纪吧!”韩柏和陈令方亦竖起耳朵,想听答案。
直到这刻,他们仍摸不着鬼王邀他们来此的目的。
虚若无淡淡道:“到月榭再说吧!”三人随着虚若无,往对着楠树林另一方的院落漫步行去。
虚若无不知为何兴致特佳,不住向三人介绍解释庄院设计背后的心思和意念。
他用辞既生动.胸中见识更广阔渊博,纵使外行人听他娓娓道来,都觉趣味盎然,广增裨益。
此人之学,只就建一道.便有鬼神莫测之机。
穿过了一个三合院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泓清池浮起了一个雅致的水榭,小堤通过断石小桥直达他的大门。
亭、桥、假山、栏干、把水榭点缀得舒闲适意。
榭内有一小厅,陈设简雅。无论由那个窗看出去,景物都像一幅绝美的图案。
四人围桌坐下后,自有俏丫环奉上香茗。
下人退出后,虚若无忽向韩柏道:“为何一日不见,你的功夫竟精进了许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小弟身上?”
韩柏和范良机脸脸相觑,心内骇然。
昨夜虚若无只是在旁看了蒙着脸的韩柏刻许钟的短暂时光,竟摸通了他的深浅.所以现在连韩柏魔功突然精进了,都瞒不过他的眼光,可知这在朝庭内武技称冠的人,眼光高明至何等程度。
韩柏感到很难隐瞒他,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
虚若无洒然一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小弟不用说了。”
三人连范良极都忍不住对这人的豁达大度生出好感,难怪当年他助朱元璋打天下时,投靠他那些桀骜不驯的武林高手,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虚若无旋又失笑道:“想不到以元璋的眼力,都会给你这小子瞒过,真是异数。”接着望往窗外,眼中射出思索的神色。
三人都不敢惊扰他。
只有范良极吞云吐雾的“呼噜”声,鱼儿间中跃离榭外池水的骤响。
午后时分鬼王府这角落里,宁洽祥和。
虚若无望向陈令方道:“我知你一向酷爱相人之学,可否告诉我什么相是最好的。”
陈令方一愕后,自然而然望往鬼谷子的第一百零八代传人范良极,还未作声.已给范良极在台底踢了一脚。
虚若无向范良极奇道:“范兄为何要踢令方?”
范良极脸容不改,吐出一口醉草烟后,两眼一翻道:“这老小子倚赖心最重,凡答不来的事便求我助拳,我又不是通天晓,怎会万事皆知。”
虚若无哂道:“范兄说话时故作神态,显然为谎言作出掩饰,哈:不过本人绝不会和你计较的。”
转向陈令方道:“当年朱与宗还未改名为朱元璋时,我只看了他一眼,便知他是帝王的材料,那时的他绝不像现在那样寡恩无情,但他的相却不算最好的相格.因为大了点福缘和傻运,所以绝没有快乐和满足可言,而真正想得到的东西,都没他的份儿。”
范良极捧腹狂笑道:“傻运:真是说得好极了。”指着韩柏道:“这小子经我的法眼鉴定,就是最最有傻福的人,我第一眼看他时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和他同流合污,直到现在仍难以脱身。”
陈令方气得直瞪眼,这老贼头自己不是忍不住露出底来。
虚若无那猜得到其中内情如此转折,点头道:“傻运并非指傻人的运,而是误打误撞,不求而来,却又妙不可言的运。自从知道韩小弟竟得到魔门千载难逢的道心种魔大法后,我便一直留意小弟的遭遇,最后只有一句说话,就是韩小弟正鸿运当头,今天一见,果证明我的推论正确。”接着仰天一阵长笑道:“连里赤媚都杀不了你,不是交了运是什么。”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难道虚若无请韩柏来,就是为了给他看一个相。
韩柏恍然道:“原来白姑娘是你故意遣来见我的,幸好她来了,否则我早给楞严当场拆穿了。”
虚若无击桌叹道:“你们看,这不是运是什么?说实话吧,元璋使人通知我,要我分辨你身份的真伪,但现在我怎会露你们的秘密,这也是运,天下间还有谁人比小弟更福缘深厚,换了以前,你们休想有一人能生离我鬼王府。”
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始知朱元璋直到这刻仍在怀疑他们。
陈令方更是肉跳心惊,就算浪翻云可保他和家人平安,可是整个亲族必会受到株连.那就真是害人不浅了。
虚若无望向陈令方道:“令方你真的叨了小弟的福荫,上次离京前我见你脸上阴霾密布,死气沉沉,现在气色开扬无比,我包你能驰骋官场,大有作为。”
陈令方喜得跳了起来,拜谢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