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炆轻轻把门扣上:“林蓉,徐郎中来了。”徐慕进屋,做礼道:“在下徐慕,是陆山草堂的郎中。”一番问诊后,徐慕开了几副药,当着老伯面,叮嘱道:“您呀,年事已高,需安心调养,切莫再劳累。”
屋外,徐慕对林蓉与春芬道“说白了,是心病。记住,万万不可再受刺激,每日按时服药,三个月后我再来复诊。”唐春芬与林蓉急忙感谢道:“多谢徐郎中,感激不尽……”
这日,林蓉将赵彦清留下的佩玉轻轻递予:“阿爹,这玉上不仅有‘倩’字,还刻着一个‘娣’字。”赵彦清回忆道:“这是你娘生前留给你的,金银有价玉无价。”林蓉蹙起眉:“我娘?”赵彦清感伤道:“你娘是个苦命之人,她叫陈淑娣,生下你之后便走了……”他流泪了:“她跟了我多少年,就吃了多少苦。”林蓉双眸浸湿,赵彦清抚了抚林蓉的双脸:“你像极了她,特别是这双眼睛。你和你娘,天生着落得漂亮,可命却那么苦。我从未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而她也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我对不起她。”
此时,春芳走了过来:“爹,妹妹,赵昱回来了。”只见赵彦清骂道:“他还知道这个家。叫他滚回去,我没有这个儿子!”赵昱在门外嚷道:“爹,你怎么那么狠心,我可是你亲儿子啊。”赵彦清咳得愈发厉害:“咳咳咳……不孝子啊……不孝子啊。”林蓉急忙拍了拍彦清的背:“爹,您别生气了,别气了。”她心思:“赵昱,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千华-缘》伏趣÷阁)”
天气微凉,秋寒袭人。一日,慕征炆初醒,只觉头疼难忍,浑身晕沉乏力:“又是……又是这种感觉……”
陆山草堂内,“慕兄。”徐慕急忙上前,搀扶道:“你脸色很差。快,先且坐下。”林蓉急道:“大慕,征炆怎会如此虚弱,你一定要帮帮他。”徐慕道:“夏姑娘,不,是赵姑娘,不,夏姑娘……”林蓉急道:“还是叫我林蓉吧。”徐慕道:“林蓉,你别急,稍且宽心。
搭脉会诊后,林蓉心切问道:“大……大慕,怎么样了?”只见徐慕皱起眉:“怪……当真奇怪。”他继续道:“依我所见,这并非伤寒之症。两位请稍等。”说罢,他往后院走去,将陆老翁请了出来。
陆老翁会诊完,不禁道:“不瞒两位,这病,老夫也是头一次遇到。”他问道征炆:“平日里,公子是否常感心悸不宁、失眠多梦、浑身乏力?”征炆回道:“偶有症状,但并不严重,便没太在意。”徐慕道:“师傅,几天前,徒儿曾看过征炆的病,当时徒儿认为是虚火上炎,心气郁结,旅途劳累所致。如今看来,相比另有他疾。”老翁道:“气壅严重,你且开几副宣肺气、祛风痰、清热毒的药。”徐慕回道:“是。”老翁又嘱咐征炆:“慕公子,两日后,还请再来草堂复诊。”征炆做礼,谢道:“有劳陆老伯了,征炆没什么大碍,估计休息几日便好。”林蓉却急了:“你还逞强。平日身体不适,怎么不及时就医?”她求道陆老翁:“陆伯伯,您一定有办法的。拜托了!”陆老翁回道:“姑娘莫要着急。此病不会殃及性命,只是平日里会多遭点罪,老夫自当竭力全力……”
徐慕知老翁所开之药,治标不治本。这晚,他问道老翁:“师傅,这慕公子的病?”只见老翁摇起头:“师只能解他一时之痛,却无根治之法。”徐慕惋然:“虽然只有几日交情,我能感觉到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没想到……”陆老翁道:“从其着衣打扮看,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嗣。”他又道:“他的病,老我夫着实无能为力……当年曹操杀华佗,也只是为了杀鸡儆猴吧……”徐慕皱眉:“难道?”老翁道:“为师也只是猜测。”徐慕祈祷道:“希望不是。”
这晚,征炆忽然想起,十几年前,与灵隐寺智空法师对话:
征炆:“我的症状,整个杭州城的大夫,都说无法治愈……”
智空:“阿弥陀佛,若非‘实病’,我尚可治愈。可公子之病,虚实难分。”
征炆:“还请大师明说。”
智空:“阿弥陀佛,慕施主,这是‘菩提凝月膏’,公子服下后,二十年可持。”
征炆:“那二十年之后呢?”
智空:“若要久持,需凝精消郁,心神归位。”
征炆:“请大师详言。”
智空:“阿弥陀佛!不乱于心,不困于情……”
三日后,征炆只觉神清气爽,并无大碍。
“出门许久,也该回去了。涵韫应该到杭州了,很多很多事,都该做个了结了。(伏趣÷阁)”他望着林蓉:“她刚寻得至亲,怕是再也不愿离开宁海了。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回来,同你一生厮守)”这日,征炆决定先回杭州,却又放心不下林蓉,担心她在宁海受人欺负。
两日后,征炆还是与众人告别,他对林蓉道:“在杭州等我。”林蓉含着泪:“好好照顾自己,宁愿多赶几天,也不能累着。”征炆握紧林蓉的手:“好了,好了。我知道,切勿挂念。等我……”林蓉不舍道:“征炆。”征炆又叮嘱道:“对了,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可去陆山草堂找大慕帮忙,此人可信。还有,你哥哥赵昱。”他顿了顿:“有些事不可与他说,明白吗?”林蓉点点头。
马车渐渐远去,林蓉不禁追喊:“征炆,征炆。”她望着远去的征炆,心海泛了莫名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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