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很无奈,与一个偏执的人根本就讲不通道理,她不想据理力争点什么,因为没用,可下一瞬,她就见到楚蘅的身形晃了一下。
晃动的幅度不大,可细看楚蘅的脸色,唇色,皆是一片的苍白无血丝。
苏糖微顿,紧接着站起来将人扶住,“你受伤了?”
她一直以为他身上的血腥气是血浴造成的,不想,是他自己受了伤。
可没道理啊,如今整个楚国,谁还能伤的了他?
小皇帝动作很快,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焦虑,楚蘅原本嗤笑着想将人的手推开,可转念一想,他却眯起了眼,索性虚虚地后退一步,这一退,直接跌倒了她怀里。
“陛下既如此厌恶我,又何必在意我是否受伤呢?”
楚蘅沉着俊脸,满身抗拒,苏糖无奈,这家伙从前想方设法往她身上粘时,她可烦着呢,现在不粘了,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这,果然,人类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楚蘅,别闹,你先坐下,告诉我哪里受伤了。”
楚蘅撇了她一眼,挥开手,从她怀里退出来了一步,“陛下厌恶我,而我又受伤了,现在离开,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苏糖扶着他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气乐了。
这话若是从前没人与她说过,她或许会一试,可后来呢?全都是血泪史啊!
每次这群人嘴上笑眯眯地让她离开,真要露出半点想逃离的心思,小黑屋了解一下!
黑化男主的嘴,骗人的鬼,她要再相信,她就不信苏!
“楚蘅。”苏糖收回僵在半空的手,一步上前,将人给按回了椅子上,“坐下,伤口给我看一下。”
楚蘅当然不肯,不过这家伙表面拒绝,当她出手时,假意推脱了两下,还是让她碰了。
苏糖动作利索,期间却注意这他的脸部表情变化,比如当她的手握住他手臂时,眼神明显变了一下。
她挑眉,故作不知,不过在检查他身体时,就出现不小心莽撞的举动。
“你快告诉我,哪里受伤了?”
这家伙拒不配合,苏糖就开始扯他衣服了,一边扯一边愠怒道:“楚蘅,身体是你自己的,没必要与我赌气糟蹋!”
楚蘅虽然乖乖坐在椅子上不再乱动,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委委屈屈。
他说:“反正你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关心我伤势。”
苏糖气的瞪了他一眼,“就不能是朋友?你与我,也算一起承担过不少事,就凭这些事,我就会记得你的恩。”
楚蘅嗤笑,“什么恩?什么朋友?我需要这些东西?”他说到这,眸色突然变深,望着她时,更是一眼不眨道:“花萝,别逃避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苏糖当然知道,甚至知道的透透的。
他喜欢她,要她留在他的身边,然后呢?
当个金丝雀,没有自由,没有人生,活着就是为了取乐他?
苏糖才不要呢!
任务要,自由也要,所以,她宁愿陪男主周旋,努力板正他的三观,也不愿为了任务,委曲求全的当个没有灵魂的任务者。
任务她会完成,自由她也会争取,谁说做任务,就不能有自我了?
就比如现在,拒绝男主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楚蘅,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的意思。”苏糖顿了下,见脱不下他的衣服,直接给撕烂了。没了深色的外袍,很快就露出了里面的雪白内衫,而此时,手臂上的雪色内衫已经染成了鲜红色。
苏糖眉头微皱,忽地想到了这家伙从前在黛国也受过伤,也是她给包扎的。
“楚蘅,你怎么老受伤。”
楚蘅一愣,接着却笑了,他受伤太正常了,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好过,也就这几年,旁人忌惮他,才稍微过得舒心一些。
所以,流血受伤只要不致命,他就一向懒得管,随便包扎一下便可,再多的,什么卧床休息,那就是浪费他时间。
“昂?陛下心疼?”
他明知她不会,却还是故意这般说。
苏糖将药箱拿过来,闻言,狠狠地将药粉倒在了他身上。
“我心疼个屁,又不是我受伤。”她一边说一边巴扎,好在伤口不深,很快就搞定了,只不过她注意到那条伤口,像是自己割伤的。
“你自己割得?”
楚蘅懒懒地看着她,伤口巴扎的很好,还系了个蝴蝶结,小皇帝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啊。
“陛下的蝴蝶结系的真漂亮,教教我吗?”
瞧着他顾左右而言他,苏糖乐了,不过是气乐的,“蘅皇子割脉手艺那么棒?不如也教教我?”
楚蘅一噎,半响,低声笑了,只是这笑透着几分戾气,沉沉地,听的人无端发慌。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就猛地用那只受伤的手扼住了苏糖的细腰,脸上带着几分狠厉与隐忍,他咬牙,死死盯着他的小皇帝,声音暗沉,“陛下,你若是对我没意思,又何苦一直撩拨我?”
苏糖的腰被掐的生疼,她皱起眉,无言地看着他,“你想多了,朕并没有撩拨你。”
从先前的我,一下子就变成了‘朕’这个自称。
楚蘅听笑了,笑容暴戾又疯狂,他道:“陛下真的以为我蠢?若是真的不喜欢我,又何必与我说那么多?”
苏糖哪能说她这是在调教,说了怕是自己的老腰都要废了。
她只能道:“楚公子并不坏,朕不过是不想让你走上那条道。”
“那条道?”
“不归之道。”
苏糖面色平静,即便腰被掐的生疼,却还是心平气和道:“楚蘅,你若执迷不悟,继续这样走下去,楚皇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楚皇荒唐,楚蘅残暴,这两者,与百姓而言,是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非常糟糕的,而与一个国家而言,更是会倒置亡国。
楚蘅当然知道,因为他的上辈子,便如她所言。
可那又如何?
苏糖见他冷笑不言,叹了口气,“朕不是救世主,只是见着了了,就想试试,若是因此给你造成误解或困扰,朕道歉。”
楚蘅发现自己厌极了她一口一个自称‘朕’,这个词像是无形将他们隔开一条界限,永远不可能交集。
“不要与我自称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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