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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郑氏在石天瑞走后,便叫了婆子进来,问道:“前头是何人来了?”

“回夫人,是刘荣刘大人。”

这名字,她是有印象的。

郑氏是大家女子,即使当初跟着石天瑞一起离京,似乎也和娘家没了联络,可是如今石天瑞官位稳固,郑家也与郑氏关系缓和,在这京城里但凡有个赏花品茶的事情都会喊上她,郑氏对于在皇上面前得了青眼的人也是一清二楚。

这刘荣虽然比不上叶平戎得宠,可是也是跟着楚承允年深日久的人,即使官职还不算高,却比旁人来的更得皇上青眼些。

况且武将升迁本就不易,叶平戎是因为从龙之功且有华宁长公主和背后的郭家提携,换了旁人很难和他媲美。

但只要战事吃紧,武将的官阶爵位就是蹭蹭往上涨,刘荣算是极有潜力的。

如今他登门,郑氏便觉得定然是有什么紧要事,便对着婆子道:“你去准备些茶点送去,只怕他们要说上一阵了。”

可不等婆子离开,石天瑞就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郑氏微愣,而后站起身来迎上去,笑着问道:“相公同他聊完了?倒是快呢。”

石天瑞瞥了眼婆子,那婆子立刻低下头快步退了出去。

等房门关上,石天瑞才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撂下,而后道:“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自然不会耽搁什么时候。”

郑氏没有去瞧那花盆,而是先拉着石天瑞过去洗手,又取了布巾来给他擦干净,嘴里问道:“见到刘荣了?”

“嗯,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瞧着颇有英气,虽然是个武将,但是说话做事都很得体。”石天瑞一边说一边点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

郑氏鲜少听到石天瑞这么夸人,闻言愣了一下,而后问道:“他来做什么?”

“送盆栽,就是那个。”

这倒是让郑氏有些惊讶了。

这东西不管是谁送的,不过是小事,刘荣现在也是正经六品官员,亲自登门送盆栽着实有些奇怪,而且能让自家相公夸赞的定然是行为举止格外端方的人,若不是刘荣十分出色,就是这人刻意的在石天瑞面前谨慎小心。

倒像是……有意讨好。

郑氏正想着,就听石天瑞道:“这东西,虽然刘荣说是替叶将军送来的,但我想着,除了那位,只怕也没人有这个闲情雅致送个竹子给我。”

郑氏这才扭头正眼瞧那盆栽。

这是富贵竹,捆在一起,瞧着青葱翠绿很是好看,就是上面挂着个红绸子,显得有些落了俗套。

不过,既然是宫里送出来的,便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物件儿,总会有些道理。

这竹子节节高,且带了鲜红颜色……

郑氏盯着瞧了瞧,而后面露恍然,抬头看向了石天瑞。

而后便看到石天瑞的眼中是平淡如水的神情。

夫妇两个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谁都没有再提,只管把这富贵竹好好的养起来,分外精心。

而在数日后,便有数位大臣联名举荐石天瑞为枢密直学士,楚承允落了印,便把事情定下来。

此消息一出,朝野上下都明白石天瑞未来注定一片光明。

连升三级的事情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之前对石家落井下石的人都恨不得消失于人前,瑟瑟发抖,生怕惹了人眼招致报复,即使石天瑞不记仇,但是旁人为了讨好他,也会拿他们开刀。

而那些想要讨好石天瑞的人都要把石家大门踩破了,但是无论是石天瑞还是石氏,都选择闭门不出,比之前还要谨小慎微。

因着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石天瑞身上,便没多少人发现有几个高门宅院一夜间全空了的事情。

祁昀原本也不知晓,一直到秦管事拿着酒铺的账本到府上找他。

因着今日外头下雨,秦管事专门披了蓑衣,把账本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生怕淋湿了。

在他进门时,铁子小跑着过去帮忙挂衣裳,而后本想要离开,却被祁昀叫住了。

铁子便知道自家少爷允许他旁听,这才乖乖的站到一旁。

而祁昀则是把油纸包打开,拿出了账本,还有上面的一张单子。

略略扫了几眼,男人就有些惊讶的微微挑眉。

秦管事没说话,垂手而立。

“他们想要定四百坛金樽?”祁昀瞧了秦管事一眼,“若只是这种事情,你不会专门跑一趟的。”

四百坛金樽酒虽然听起来多,可是如今祁家酒铺算得上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铺,四百坛还不至于拿不出,况且这数目也算不上多,秦管事管着的是京城里面所有的酒铺生意,这显然不至于让他登门。

果然,秦管事弓了弓身子,声音平顺:“东家,他们想要让我们跟着送去淀州,路途遥远,且……到了才会给钱。”

此话一出,祁昀就挑起眉尖。

从京城去淀州,势必要从水路而去,祁家要是专门护送,自然要用上在水路上面的船只。

这就不能不让人多想。

之前祁昀卡住了温家的货,便是从水路运道切断了温家的货品供应,从而直接弄垮了温敏松,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自有人看在眼里,对于祁家在漕运的力量自然愈发看重。

现在让他们亲自送酒,能让祁昀想到的便是有人要用他们的船。

祁昀把账本放到一旁,问道:“他们是何人?”

秦管事回道:“原庄王府和肃王府的人。”

此话一出,祁昀立刻微蹙眉尖,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弯绕。

之前皇后中毒,叶娇入宫,回来后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祁昀,其中也包括了孟皇后同华宁长公主说的话,听起来没头没尾,可是祁昀却明白她们是为了瞒着叶娇,故而说得含糊。

现在庄王府和肃王府的人要出京,两个串在一起,祁昀自然能猜出一些门道。

说是离京,看起来是帝后为了遮掩争夺帝位时候做下来的事情而妥协,送他们去淀州封地,想要息事宁人,可是孟皇后那时候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像要轻轻放过。

之前在孟皇后还是端王妃的时候,祁昀便知道了她的手段。

这些人,多半是有去无回的。

故而祁昀直接道:“拒了,就说我们没有这么多存货,且船只都征用了出去,无论你用什么理由,拒了便是。”

这让秦管事有些意外。

即使秦管事在京城这么多年,见过无数达官显贵,也没见过有哪家会这么不给王爷家脸面。

秦管事对于祁昀一向都是言听计从,这次却犹豫了之后低声问道:“东家,这……合适吗?”

那毕竟是皇亲国戚,今上仁德,若是得罪了他们,以后少不得麻烦。

祁昀却格外坚决:“最合适不过。”声音微顿,“若真的应下,且不说将来如何,起码这四百坛酒的钱我们一文钱都落不到。”那些人,能不能活到淀州都不一定。

换个人,定然是要问问缘由。

可是秦管事一听拿不到钱,立刻端正了神情,多一个字都不问,拿了账本便躬身离开了。

祁昀瞧着秦管事的背影,想着,这人抠门也有抠门的好处,只认钱有时候也是优点。

瞧着外面的雨还没停,祁昀对着铁子问道:“夫人可出去了?”

若是叶娇出门,祁昀定然是要去接她的。

铁子立刻回道:“二少奶奶原本要去长公主府,因着下雨就没去成,刚还叫了点心。”

祁昀便点点头,让铁子撑着伞,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进园子之前,祁昀专门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叶娇素来都很紧张自家相公,或许旁的事情小人参都不太在乎,也不上心,但是只要和祁昀有关系的,叶娇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上次祁昀便是在路上不当心弄湿了衣衫,回去以后被叶娇瞧见,引得她好一阵的心疼,又是姜汤又是搬浴桶的,生怕祁昀着凉伤风。

祁昀耐得住病痛,却不忍心自家娘子为自己担忧。

故而出来进去祁昀都格外小心,尤其是在进门的时候,必然是要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生怕有什么疏漏。

以前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子,现在这么做则是为了让娘子顺心。

铁子见状,便道:“二少爷放心,您身上干净得很。”

祁昀便点点头,迈步朝里面走。

结果刚一进房门,就闻到了熟悉的辛辣味道,朝着桌上看一眼,果然就瞧见了上面摆着的一碗姜汤。

叶娇见他回来,便撂下了手里的东西,端起了姜汤笑着走过去,道:“相公,回来了。”

祁昀应了一声,然后利落的接过汤碗,试了试温度,一饮而尽。

既然是娘子准备的,那就要喝。

而在祁昀将汤碗放到一旁时,迎来的就是自家娘子踮起脚尖的轻吻。

软软的嘴唇印在喉结上方,哪怕只是碰了一下,都让祁昀觉得那一碗姜汤喝得很值得。

一旁的小素则是一脸坦然,之前小素还很好奇,毕竟这夫妻之间亲亲热热也就一两年,像是自家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这样每天都能过得这般腻人的确实是少。

不过见的多了也就不奇怪了,小素以前还会脸红一红,如今已经可以平静对待。

将桌上的姜汤碗拿起来,小素退出了门,还贴心的把门关好。

铁子凑过来想和小素说话,却听小素道:“小厨房里我给你留了一碗姜汤,去喝了。”

其实铁子不爱喝这个,但是既然是小素说的,他就笑起来,使劲儿应了一声,然后一蹦一跳的跟着小素去了小厨房。

祁昀则是握住了叶娇的手,一道进了内室,而后便看到桌上摊开的各色花瓣。

他不由得看向了叶娇,小人参不等他问就先开口道:“最近雨多,这些药材花也到了快要谢的时候,我便先让人把花朵摘下来,省的被雨水打湿坏了药性,回头做成花包,放到荷包里,对身子好的。”

既然知道自家娇娘医术不凡,祁昀也就不觉得奇怪,和叶娇一起坐下后眉眼柔和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叶娇也不和他客气,给他指了几堆儿,道:“这些你按着颜色分开便是,仔细些,这边的都是要给孩子们的。”

祁昀一听这话立刻上心不少,捏花瓣的时候动作都格外轻柔。

叶娇则是一边往锦袋里面塞一边道:“华宁这些日子不常出门,说是畏暑,我也许久不见慧娘了。”

想到刚刚的事儿,祁昀轻声道:“不去是好的,想来皇后娘娘自有事情要忙。”

叶娇便点点头,应了下来,又说起另一桩事情:“三郎那边也要添置人了,再过数月便要入冬,到时候我们回家,京城里就剩下三郎一个,总觉得不安心。”

祁昀愣了一下:“还早着呢,不急。”

叶娇则是换了个锦袋,闻言看了祁昀一眼,笑着道:“要早些准备呢,买人,分派,布置,都要时候,总要给三郎布置妥帖才好。”

一听这话,祁昀便觉得自家娘子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以前自己刚娶到娇娘的时候,那还是个连吃饭的规矩都不甚明白的小姑娘,后来娇娘学识字,学读书,账本一页页的看,管家的本事一样样的学,如今说起这些事情已然头头是道,想来是学有所成。

自家娘子一直都在朝着更好的前方努力着。

莫名的,祁昀突然有种“娘子长大了”的欣慰,声音也带着感慨:“都听娇娘安排,娇娘考虑的周全。”

叶娇闻言不由得看他,眼睛亮亮的,那模样和旭宝被夸奖了以后的神情一模一样,声音也是一般无二的微微上挑:“相公夸我呢?”

祁昀有了笑,点点头:“嗯,娇娘长大了。”

叶娇眨眨眼睛,问道:“什么长大了?”不等祁昀说话,她便自己低头比划了一下。

不过因着体质与常人不同,小人参哪怕吃得多,也不见胖,依然是腰肢纤细皓腕如雪,半点没见变化的。

最终叶娇只找见了一个地儿,便伸手拽了拽衣裳,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是大了些,回头要重新裁衣裳,抹胸也要做新的,回头相公陪我一道去吧。”

祁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自家娘子弧度优美的颈子,而后便是隐藏在交领襦裙里面的轻微隆起。

因着今日下雨,平素穿着的轻薄纱衣外罩了件衣裳,隐藏住了曼妙身姿。

可日夜相对让祁昀很清楚自家娘子是个何等妙人。

偏偏叶娇那眼睛清澈干净得很,纵然伸手比划着,也没有半点旁的意思,每每都让祁昀觉得自己那些污糟心思羞于对人言。

这次祁昀也只是嘴上应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入了夜,熄了烛,他才和叶娇好好研究了一下长大的事情,钻研的格外深入,只是第二天起晚的依然是祁二郎,好在两人早就习以为常,倒也乐在其中。

夏去秋来,迈入九月时天气已经再没了暑气,秋风瑟瑟,凉屋也暂时关了起来。

再过不久,就是叶娇的生辰。

原本叶娇的生辰几何,小人参记不得了,之前祁昀问过她,她便说了自己成人的日子。

九月初八,那是她第一次用人的身子瞧瞧这片天地,而这天,她与祁昀成亲了。

或许叶娇自己说完就忘了,但是祁昀却记得清楚。

之前几次生辰都不曾庆贺,今年必然是要补上的。

只是因着这个日子和叶家送来的生辰八字对不上,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祁昀就准备关上门过便好。

知道的除了他自己,便是几个孩子了。

龙凤胎还不太明白生辰是什么意思,旭宝却记在了心里,一天天的算着日子,也私下里和石头盘算了许久要给叶娇送些什么东西。

而这些叶娇都是不知道的。

因着石氏的果园今年收成很好,叶娇无事时便喜欢过去转转,石氏躲避开了之前石天瑞升官的风头后也很喜欢集结一些宴会,邀请京城女眷来吃些瓜果,能多熟识些,也算打发无聊。

妇人之间也自有一套圈子,这些会面看起来寻常,其实谁都能从里面琢磨出一些不同的滋味。

这天叶娇本想带着旭宝同去,不过旭宝说自己还有功课没做完,便留在了祁府。

一直跟旭宝一起读书的六思见状,有些不解:“旭,旭少爷,你不是一直,都,都很想去?”

旭宝眼巴巴的瞧着叶娇的马车远去,闻言,便点点头,声音软糯糯的:“我想去,姨姨那里的果子可好吃了。”而后旭宝扭头看着六思道,“只是,今天有事,不能让娘知道。”

六思一听这话,扭头就想走。

在他看来,不能让主人家知道的事情必然不是好事,他肯定拦不住旭宝,倒不如装作不知,撇清自己再说。

可是旭宝却一把抱住了六思的小腿,水亮的眼睛盯着他瞧:“六思你帮我忙。”

六思心知逃不脱了,便认命的蹲下来,问道:“旭少爷吩咐,吩咐便是。”

旭宝立刻露出笑容,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上带着欢喜的神色,道:“你去把小黑抓来。”

六思一愣,这是……抓鸡?

旭宝则是歪了歪脑袋,清脆道:“我要它的毛,给娘做风筝!”

已经到了石氏果园里的叶娇并不知道自家孩子们正在琢磨着给她庆生,她进门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各家女眷。

京城中的富贵人家不少,官宦人家也多,可以说在街上泼盆水,就能湿了几个当官的。

大约是因为官员多,他们反倒比外放官员低调些。

外放的官员多是威风的很,尤其是京城中有倚仗的,便是越发神气,作威作福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一旦当了京官,大多都会把狐狸尾巴藏好,不管背后如何做派,起码人前都是像模像样的。

因为没人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金贵人,就算是街边的摊贩,也有可能是谁家罩着的,得罪了也会惹上是非。

如今石氏虽然只有个果园,还是和离之身,无夫家倚仗,但她有石天瑞这个亲哥哥,还有华宁公主这个闺中密友,身份自然非同寻常。

这会儿来的也有不少显贵人家的夫人,能和石氏一起坐到前头的,不是公爵之女就是侯爵之妻,算得上荣耀了。

叶娇进门时,左右瞧了瞧,想找找石氏在何处,而后便听到上头有人喊她:“娇娘,到这里来坐!”

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前面的华宁正朝她招手。

叶娇便笑了笑,迈步走了过去。

而这一走动,引了不少人侧目。

谁都知道如今京城里面旧势下沉,新势上扬,如今给石氏面子,就是给石天瑞面子,这座次看起来是小事,但是硬说起来就是势力的重新排列,很有规矩的。

而叶娇她们多少也是认识的,祁家夫人,有个探花郎小叔,还有个长公主嫂嫂,哪怕叶娇本身是个普通商户之妻,照样身份贵重。

但是在场的谁家里没有个倚仗呢?就算是四品官的夫人都要往后排,凭什么叶氏能往上走?

有些坐在后边的女人拿着帕子挡着嘴巴,话也不说了,眼睛往前面瞧,想要看看那些贵女要如何给叶娇难堪。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叶娇安安稳稳的坐到了华宁身边,旁人都和她和善的打招呼,一个找茬的都没有。

若说华宁和她是嫂嫂小姑还能理解,但是其他那些平时想吃炮仗一样的贵女命妇,现在居然一个两个和善的像是菩萨娘娘,和叶娇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温柔和软,这就让人有些惊愕了。

却不知,这些大家女子心里也有自己的计较。

正因为她们是高门大户,才能知道叶娇这人在宫里面的头脸,这可是个能和皇后娘娘谈笑风生的!

即使孟皇后不曾当面赏赐过她什么,但是光凭叶娇和孟皇后私下里面的关系,就足够让她们刻意交好。

因为谁都知道孟皇后的手段,那是个把算计都长在了血液里的女人,却能让叶娇在宫中的细碎消息流传到她们耳朵里,本身就是种暗示,告诉她们叶娇的身份不同寻常,让众人自己心里有个掂量。

既然如此,谁敢不给皇后面子?

更何况叶娇的郎君祁二郎那可是财神爷一样的人物,谁家没有几个铺面呢,能和叶娇搞好关系,也有她们的好处。

于是,面子上都是格外和气,说起话来也都如沐春风。

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子想要交好谁,那都是格外精心的,每个字都有所斟酌,自然顺耳。

而叶娇则是半点没有感觉到来自于京城贵女们的排斥,就先被她们主动接纳了。

华宁也是乐见其成,笑着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喝口水,倒是很少说话。

等水果端上来,叶娇捏了颗桂圆在手里,指尖微微用力便捏开了皮,一边剥一边问道:“华宁,映秀呢?”

华宁笑了笑,道:“大约是有事吧,今日宾客多,她作为主人家总要周全些。”

叶娇点点头,没多问,转而把手上剥好的桂圆放进嘴里。

觉得这桂圆甜,她便拿了一颗剥开,笑着对华宁道:“甜得很,我给你剥一颗。”

若是往常,华宁定然乐意。

可是这次她却伸手轻轻握住了叶娇的手,低声道:“谢谢娇娘,不过我怕是没这个口福了。”

叶娇有些不解,撂了桂圆,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嘴里问道:“怎么了,可是你身子有什么不适?”

而后,华宁就拉着她的手掌轻轻的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微微低头,笑盈盈的对着叶娇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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