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茹玉帮张龙潜借出来的这本书虽然薄,却记载了不少法术,而且她还记得当时张龙潜是为了准备上法术基础而去借书的,所以拿来的这本书上所记载的法术基本都是学员的必修法术,别说分院中等学员,就算是初级班的初等学员也要求学会一多半才行,所以都算是大众性的法术,不过对于刚进学院的张龙潜来说,这里面的法术依然是十分陌生的。
——本来应该这样才对。
然而现在,张龙潜只要记下了一个法术的咒语和印诀,她就能立即将法术用出。
不是磕磕碰碰不熟悉的用出,而是极其顺畅的用出。
也就是说——“熟练”。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的法术,她却显得十分熟练,就好像她早已将这些法术用过千百遍了一般,而且她还能控制着刚刚好的法力,没有丝毫浪费。换了以往,只要连续出五六个法术她就会感觉丹源有些空虚了,然而此刻已经连着用了十来个法术了,她却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这太奇怪了。
越是使用书上的法术,张龙潜就越是不解,她终于停下手向风星开口:“大哥,你教我一个这书上没有的法术试试。”
说着张龙潜将剩下的几页全都翻了一遍,借着她的眼睛看见书页的风星沉吟了一下,便开口念了一段咒语,随即指导张龙潜捏了一个印诀。
记熟之后,张龙潜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法力试着用出这个新的法术。
虽然风星已经在张龙潜的脑海中给她念了几遍让她加深记忆,但当她自己来重复时却感觉比听起来的更加拗口,越往后张龙潜就念得越慢,到后面几乎都成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而随着咒语渐渐接近尾声,张龙潜能明显的感觉到丹源当中的法力疯狂的涌出,同时掐动印诀的双手也越来越热,烫得她几乎都快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存在了。
一瞬间不由得分心去思考这是怎么回事,正好念完所有咒语的张龙潜就感觉法力猛的涌动,她便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中刚掐完的印诀。
掌心的热量喷涌而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陡然出现。
金光化作一条水桶粗细的五爪金龙,凝聚程度仿若实体,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之后,没有得到攻击指示的它出巨大的咆哮声,而后自然的冲向上方,眨眼间就撞到了无形的禁制。
禁制的青芒一下就被激了,比之前张龙潜尝试任何法术时都要强烈,甚至还震荡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这时,地面上突然也亮起了强烈的青芒,一道道射向上空,将想要冲出禁制的金龙缠绕起来,甚至盖过了金光。金龙陡然一顿,随即出不甘的咆哮,身子颜色变浅了一些,一副要消失的样子,跟着它却突然一摆尾,仰天长啸一声,随即便轰然爆开,化作无数锐利的金芒射向四周。
仿佛天地陡然失色,只剩下耀眼夺目的金光。
四散的金光撞上青色的禁制,在青芒表面荡起一圈圈涟漪,随即便碎成点点金色的星芒。
由于后坐力而躺倒在地的张龙潜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切,金芒爆开了也没想起来要躲一下,而四下爆开的金芒仿佛知道她是施术者一样,最多只是落到她身边轻易的射穿石板,却并没有落到她身上。
“这是什么?”
张龙潜呆呆的问。
风行的声音倒是轻描淡写:“‘天龙诀’,能完全展现出金性灵力‘锐’特点的法术,不过你这连其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没出。”
张龙潜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呆。
方才她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法力汹涌而出,但她却又一次无法掌控,只能任其流淌而出,许多白白浪费消散。
就如同使用同样是风星交给她的法术“曳牙”时那样。
为什么?
想了想,她试着问风星:“大哥,你教我的法术和这书上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又看了看张龙潜手中的书页,风星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大约有点不同。我教你的是古法术,也就是最正统的‘道术’,威力极大,在千多年前尤为盛行,但并没有太多书籍一类的事物对其记载,多是口耳相传。这么多年下来,现在大多已经失传了吧,你这上面的都是我那时候威力不大的法术。”
张龙潜跟着风星的话思索了起来。
对于书上所记载的这些现在的法师能学到的法术,她根本就是上手即会,还能细致的控制法力的动向,唯独失传的古法术她才无法立即掌握,就好像书上的那些法术她早就会了,现在只是“复习”而已,只有古法术是现在才真的“新学”的一样。
真是古怪。
“或许是你对这些法术有着特殊的悟性?或者,是你另一个奇特的天赋?”
风星的声音听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张龙潜却忍不住轻轻皱眉。
天赋?如果这也是“天赋”的话,那自己已经拥有多少天赋了?为什么以前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天赋”的存在呢?
就好像接触到道法界之后,所有藏起来的天赋全都一一浮现出来了一样。
她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有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身体里或许有着另一个人,一个沉睡着的,未曾更醒的人,而她这些所谓的“天赋”,一切的转变,都不是她张龙潜的,而是那个沉睡着的人的。
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变成一个自己都完全陌生的人?那么到最后她呢?“张龙潜”还会存在吗?
想到这里,张龙潜的心中不禁浮上一丝畏惧,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被另一个人所替代。
然而下一刻,当想到这新的“天赋”——或者“悟性”——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却忍不住轻轻笑了。
“虽然不明白原因是什么,但这样也不错不是吗?至少,依靠这一点,我就能迅的掌握这本书上的法术,面对关戎图时我不就多些胜算了吗?”
是啊,这样就好了,不是吗?
变强的实感是如此的明显,就算那都来自于她不认识的另一个人,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达到目的,保护自己的朋友,那么原因如何,还有那么重要吗?